小故事：「葬身之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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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葬身之所」

六星

Mar 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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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靜的午夜，這座長久壟罩在黑暗中的森林雖少了月光照亮，但卻因此滋生了無數夜螢蟲、夜螢菇、夜螢蝶……等無數迫於環境而使自身進化光明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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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氣溫雖低，但也不到人無法忍受的程度。我輕輕走在無人探尋過的小徑，並非在尋找些什麼，不過是正在執行個屬於我個人的小小「探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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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揹上行囊離鄉背井之時，我便踏上尋找葬身之處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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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死，我一定想在一個十分美麗的地方死去。然後讓我死後融入那個地方，成為那個地方的一份子，成為那美好之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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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的光景十分讓人驚豔，黑暗的森林中散滿淡藍、紫色的胞子、夜螢蟲蝶飛舞、夜螢花草，甚至連樹木的枝葉都在散發著微弱螢光，儼然像是一場並不屬於「人」的天然燈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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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未被給予邀請函，但也沒有任何存在會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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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一顆大石頭旁放下身上的行李，坐在上頭欣賞著如此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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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幾隻淡藍色的夜螢蝶飛舞在我身旁。我伸出右手食指，便有一隻輕輕的停在了我的食指上，讓我看清楚牠的所有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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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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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自覺呢喃，小心的不挪動手指，只是靜靜的觀賞著牠翅膀一張一合的模樣，就像是對待易碎品般，努力不動到牠任何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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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出了神的望著牠不久過後，我聽見了有某種生物正踩著夜螢草緩慢朝我靠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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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轉頭望向聲音的來向，而我食指上的夜螢蝶也隨我動作的同時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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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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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到了一頭閃耀著淡藍色螢光的巨大黇鹿，牠頭上的角十分巨大，兩隻角甚至分別有一個成人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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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牠面前就像個嬰孩般渺小，牠莊嚴且神聖的姿態宛若神靈下凡般，讓人不由自主地對牠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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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自覺地從石頭下來，單膝跪地、將右手抵在心臟前，頭微微前傾約45度的向牠敬了禮，過程中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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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在我的城市裏頭貴族會對國王進行的最高禮節，雖然我只不過是連書都沒讀多少的平民，但我想牠應該並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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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閉上眼的期間，耳中仍傳來牠緩慢向我靠近的聲音，我不敢睜開雙眼看牠，只是繼續維持著敬禮的姿勢，深怕驚擾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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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感覺我的頭頂輕輕碰到了些什麼後，我好奇的微微抬起頭，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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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牠那如同碧海般澄澈的碧藍色眼眸映入我的眼簾，深深地將我的靈魂吸引走，我就像陷入牠的內心一般，見到了一個巨大的碧湖，底下還有著無數微微發光的夜螢草，接著我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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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恍神片刻回神時，我才意識到牠剛才是用牠的鼻子輕輕碰觸了我的頭頂，似乎是想告訴我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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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森林十分寧靜且祥和，耳際除了偶爾會傳來的夜鷺鳴叫聲外，再沒有任何會發出聲響的生物和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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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這樣和牠對望了一小段時間，直到牠悄悄轉身朝前方繼續漫步離開，我都還望著牠離開的背影依依不捨，內心像是有些什麼東西被牠所懾服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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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妙啊！……真的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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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自覺的輕聲讚嘆，甚至喉頭發出了奇怪的發抖聲，全身都在微微震顫著，興奮地無法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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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就像是這片森林的守護神一般，而牠並不介意我在這裡的意思，我是可以這樣理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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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牠是歡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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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內心腦補後，身體一放鬆便跌坐在了滿是夜螢草的地上，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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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上雙眼，順勢向後躺下，讓夜晚擁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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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座森林所接納，真正地成為這裡的一份子，我有這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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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須任何言語，我就像是能感受到這裡的一切，就像是真正的和森林融為了一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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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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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想，臉上露出了幸福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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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無人的夜晚森林中，我終於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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