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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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光、奭靈、幽精為天地人三魂,分屬天上、人間、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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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為七魄,分指喜、怒、哀、懼、愛、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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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對,一狼妖、一蛇妖與一飛在空中的紙鶴面面相覷,那狼妖還衣衫不整,只披一件單衣,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我先說,這紙鶴是雙向傳音,我看不到畫面。」飛在空中的紙鶴貌似感到兩人的視線,撲騰著翅膀辯解了兩句。
花玥絃默不作聲的把不知何時夾在指尖的火符收了回去,轉過身替剛變成人形,手腳還不利索的葉瑺暹穿好衣服。
「真是稀奇,你居然能抽空把傳音紙鶴送來。怎麼?把你那地府的麻煩事都處理完了?」他滿意的拍拍葉瑺暹的臉,向那隻紙鶴,也是向那隻紙鶴後的澤燁說。一般來說,他跟澤燁一見面不是互相陰陽怪氣就是捅人心窩,他與澤燁都不是將往事放在心上的人,只算調侃。今日看在前面那瓶丹藥的份上,花玥絃暫時壓下嗆人的心思。
「當然是有要事相商......呀,幽夢君這是轉性啦,莫不是被人奪舍了吧?」澤燁被這難得的友善驚了一下,不過也很快想通這是那瓶丹藥的「附帶藥效」,他哼笑出聲:「若是一瓶靈丹妙藥便能讓幽夢君如此,地府的寶庫還有不少好東西,任君挑選。」
花玥絃一聽這話,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絲感激之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講的好像他平常有多委屈似的:「好啊,不過旁的東西我無甚興趣,也不要別的,就要閻王手上那兩粒骰子如何?」
遠在地府的澤燁差點掛不住臉上的笑,雙眼巡視一圈確定沒人聽見後,才壓低聲音道:「這可由不得我......你倒是可以找黑無常問問。」
「哦?他終於知道你在他死後把他的骨灰做成骰子嗎?不容易......說好的只能傳音呢?偷襲不可取,我不講就是了。」花玥絃險而又險的避開一道斜飛過來的風刃,它順路削去葉瑺暹一縷金髮,在地上留下深深一道痕跡,雖然這一切在花玥絃捏個訣就恢復如初,好似它沒有來過一樣。
可憐葉瑺暹才化形沒多久,先是聽他倆沒營養的互嗆污染耳朵,再是被一道突如其來攻擊,剛剛才被嚇回神來。
「我說......」幾千年沒說話的喉嚨沙啞不堪,他不得不清清嗓子再說話:「好久不見,澤燁,不過,你不是說有要事相商?你們這是把話題帶去哪了。」
「是啊,要事呢?」花玥絃站在一旁幫腔,絲毫不管剛剛跟人貧嘴的就是他自己。
澤燁嘴角抽了兩下,深覺剛剛搭理花玥絃的自己就是個傻子,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何必去招惹他呢,自討沒趣!看看葉瑺暹,多靠譜啊,還記得他是來商量正事的。
不過。他微微抿脣一笑,希望待會聽到這事的花玥絃還能這麼淡定,不,他才不會失態,他只會想直接殺到地府來找碴,嘶,扶桑或許是個渡假的好地方。
「我知道你見到小狼妖很高興,但未免也高興過頭了,你居然沒發現他依然魂魄不全嗎?」他輕嗤一聲,是在怪對方粗心大意,也是在為自己扳回一城竊喜。
「怎麼可能,他與人說話對答如流,胎光奭靈幽精任何一魂出差錯都無法如此。胎光掌本能,他行走坐臥皆無礙;奭靈管神智,他神思清明不顯呆滯;幽精歸地府,你難道還會出錯?」花玥絃挑眉,抓了幾處不合理反駁澤燁,就是因為如此,他不曾窺探葉瑺暹的神魂,他現在神智清明會感到抗拒,貿然查看反而會傷了他。
他懷疑澤燁只是想嚇嚇他,畢竟也不是沒有前科,他保持懷疑態度。
「得,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澤燁深諳他倆互相欺騙的歷史久遠,想掰正他在花玥絃心裡的形象是不可能的:「我可沒騙你,他現在無恙是因為有仙果的力量在替他填充魂魄的空缺處,你仔細想想他還是小狼時是不是有些痴傻?」
「我還以為是因為魂魄沒甦醒完全......」花玥絃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澤燁所說不假:「一時與常人無異,長久以往......」
「必有大患。」澤燁接過話頭:「你也記得他當初被救回來時就已半身入輪迴,魂魄破損,是你一片片拼回來的,到底還是有缺,我看過了,胎光幽精沒問題,奭靈有一部分散逸在人間,七魂也各有損失,非毒倒是保存的很完整,」澤燁嘖嘖兩聲:「那些碎片倒是沒有融入天地或者轉世,畢竟主魂都被你我扯回來了。」
「......別告訴我『此事急迫,奈何苦於公務,煩請幽夢君自己處理。』這種話。」花玥絃瞇起雙眼,有種想去地府打對方一頓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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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此事倒是不急迫,好歹是仙果,撐個幾十年不成問題,但我確實苦於公務,你也知道吸收魂魄時需有人看護,我相信你也不放心其他人,所以,尋殘缺魂魄這事煩請幽夢君自己處理。」澤燁笑的開懷,心底早就選好避難地點,忙是忙,但他可以把公務帶去渡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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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白無常來了,我先走了,我可還有一大疊公文要批。」澤燁說完,那飛在空中的紙鶴便無火自焚,灰燼隨著不知從哪吹起的清風離開室內,只餘花玥絃和葉瑺暹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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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想?」良久,還是花玥絃先開了口:「尋魂燈不難做,最遲也只要三天就能做好,我可以遣人去找,讓他們將魂魄帶回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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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葉瑺暹忽然笑了:「你想自己去找嗎,或者說,你想和我去看看如今的天下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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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絃看著他閃爍著神采的雙眼,一時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宋宛算的卦象,不過也好,待在洞府裡經歷磨難保不準是突如其來的傷痛怪病,相比之下,在旅途中的波折好像也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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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瑺暹看他久久不答,還以為他不願意,故意耷拉下眉眼,不像狼,像隻淋了雨的金毛大狗:「我還以為......是嗎?只有我還在懷念以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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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絃的手抽了抽,拚命抑制住想往對方頭上打下去的手,無他,葉瑺暹這裝可憐的模樣看著實在是有些......欠揍。不能打不能打,要是控制不好一巴掌把他打出事,澤燁能嘲諷他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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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願意的。」他也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來嘛,互相傷害他是行家,看看誰先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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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深情對視了半刻,最後還是葉瑺暹先撐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花玥絃也收回他那看起來滑稽的深情樣,一時不經意對到眼,就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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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葉瑺暹,不過一介行商,一時不察誤入山間,閣下可知這是何處?為何山上奇花異草這般多?」葉瑺暹突然出聲,把花玥絃的思緒帶回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於是他也笑笑,接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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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這山上蛇仙,既是你闖入我的洞府,何來勇氣問我這是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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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七弦山上一處不起眼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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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不走大門?」葉瑺暹一襲藍衣,頭上戴著帷帽,遮住他顯眼的金髮紫眼,此刻他提著一袋不重的包袱,一言難盡的望向花玥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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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若是走大門,怕是會先有一大疊公文找上我,我可不想被別的東西擾了興致。」花玥絃拋了拋手上頗有份量的銀兩:「東西也不用帶太多,缺什麼路上再買,反正當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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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有帶很多。花玥絃心想,反正肯定帶多少要賠多少,還是少帶一點好,少的不容易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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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瑺暹不可置否,就這樣,一場睽違兩千七百年的旅程終於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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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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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有樹,年歲皆在三百之內,旁人來看一定感嘆此路歷史悠久,樹齡竟皆過百,可惜這兩個人一個是剛過完四千大壽的妖王,一個是在冥河水裡泡了兩千年的狼妖,這樣一比屬實是小巫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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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仲夏,毒辣的日光被翠綠的樹雲擋的嚴嚴實實,只留一些星點斑斑駁駁的灑在路上,明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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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路被犁的很平,甚至他們一路上都沒見到小石子,細瞧上面似乎還有牛車經過的證據,一排蹄印配上兩條車輪滾過的痕跡,好似還能聽到農夫一邊抱怨收成一邊笑罵讓水牛莫要偷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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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花玥絃耳尖,聽到了一陣比牛車更重的蹄音,他回頭望向葉瑺暹:「你聽,那是商隊的馬蹄聲,速度不快,看來是快到城鎮了......阿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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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得回音,他回頭看見葉瑺暹算不上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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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嗎?再走一下就到了,啊,已經看得見了,走吧,就算是中暑也得找村裡的小販買水......阿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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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絃回頭,看到一行馬車正往這邊來,只有四匹馬,看來載的貨物也不算多,車上沒有馬伕,想來是幾匹通人性的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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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葉瑺暹突然以手撐額,蹲下突然化為原型,領頭的那匹馬被天敵嚇的一激靈,看著小狼鼻子直噴氣,也不管身後的貨物,撒丫子狂奔,花玥絃連忙把小狼護進懷中,一時竟也來不及管那脫韁的老馬,後面幾匹馬沒見著狼,只疑惑為何老大突然狂奔,車上的人似乎也感覺到變故,下來三位白衣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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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狼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那馬衝進村門,撞翻村口的攤子,車上貨物也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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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絃止住小狼想要重新化人的舉動,跟著行商滿街道歉,承諾若有損失儘管找他們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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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路波折。他面不改色的想,當真是一點銀兩不給他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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