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桑萊做了一個美夢。
在夢裡,他那原本因為意外而在冰冷黑暗中死去的半身月聖龍,被不知名的神靈垂憐而提早孵化,甚至相當優秀地在破殼時就具備著完美的少年型態,和他這個剛破殼時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邊放的蠢蛋完全不一樣。
在漫長的龍生歲月中,聖桑萊不只一次想像過自己半身兄弟的長相──是會跟長的他完全一模一樣,如同雙胞胎般的鏡像對稱;又或者是和他全然相反,第一眼看上去就是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只有在兩人互動或是刻意告知時友人們才會恍然大悟的惡趣味日常。
──但夢中月聖龍的少年容貌,卻遠比他想像過的所有幻想還要美好。
類人少年型態的月聖龍有著比奶果還要白皙的肌膚,以及流淌著月華的柔順及肩銀髮;圓潤的杏眼宛如初生的小鹿,明明是冰冷的銀色眼瞳卻因為少年懵懂的表情壟罩上了一層純真的水霧;線條柔和的鼻頭下是如初綻的保加亞瑟玫瑰一樣水嫩的粉色唇瓣,時不時緊張抿起的動作讓那瓣粉嫩氤氳上了鮮明的紅,讓少年周身聖潔美好的氣質沾染上了那麼一絲絲濁世生靈獨有的活靈活現。
那是和日聖龍的張揚耀眼氣質全然相反的棉軟無害,如同天邊滿月一樣無私地給予世間萬物最全面的溫柔包容,即使堆砌上世間所有的美好辭彙都無法精確形容的......聖桑萊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永生無法描述的空白缺憾。
──然而一切終究只是聖桑萊不切實際的臆想罷了。
看著月聖龍誕生後作勢離開的動作,日聖龍相當難過,也好,即使只是在夢中......這次,就由我替你承擔在黑暗中無聲消逝的痛苦吧。
──因為殘酷的現實是他那唯一的兄弟,唯一的半身,早在始源星那場地殼變動的意外中被埋沒凍死在了冷硬的泥沙之中。
思及此,聖桑萊痛苦地想要放聲哭嚎發洩自己的不甘憤懣,但下一秒,他又害怕著自己過於負面的激動情緒、會破壞了這萬年難得的美好夢境。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TBc8LPdmf
然而正當聖桑萊掙扎著,捨不得從美夢中清醒時,他卻聽見了一道如清泉流水般輕快悅耳的聲音,直接將他拉出了無止盡的悔恨輪迴中。
「既然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啦。」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f30foJs9n
──默認?默認......什麼?
「別怕啊蛋蛋,出去後老爸會罩著你的,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餓著欸。」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r8sNRhdb
──爸?父親?不、不對......
桑萊掙扎著睜開了厚重的眼皮,而迎接他的、依舊是一片混沌無光的濃稠黑暗。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TugCoJTC
我這是......剛剛的聲音,果然是作夢吧?
自從諸神黃昏帶來了世界終結之日後,身為此世唯一不死不滅的至高神,聖桑萊的周圍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寂滅黑闇。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9ejDA0W9D
如果是剛誕生時的自己,面對著周遭不知盡頭的可怕靜默無邊黑暗、大概早就瘋掉了吧?
但是,在經歷過「懵懂誕生之初,被白龍王撿走教導」,接著「努力成長收伏各色龍王同時積極對抗渾沌大軍」,直到「 戰勝黑暗成為世界共主兼至高之神」的、跌宕起伏如同史詩鉅作的豐富龍生,成為傳說中的「聖輝煌白金神龍」之後,冠以神之頭銜的聖桑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為了不讓如父如兄的白龍王失望,而拚盡全力、無畏傷痛也要拯救世界的熱血少年了。
思及此,聖桑萊再度閉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在虛無中度過的億萬萬年時光,在感知到新的世界終於要誕生後,原先單薄的自我意識便愈發飄渺虛弱。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0HDKCPu7z
最終,在走馬燈中回顧完自己充滿傳奇、波瀾壯闊的一生之後,他懷抱著一絲化解不去的遺憾,在心中感嘆著如果說自己死前還有什麼遺願的話.....那大概就是想要回到過去那孵化自己的山洞祭壇,見上自己那無緣的伴生兄弟一面吧。
「......握草──!」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dRa0cclqv
劇烈的能量震盪感伴隨著陌生少年倉皇的驚呼聲,讓原本已然又要再度沉入黑暗中的聖桑萊瞬間清醒了過來!
──誰!
聖桑萊刷地一下張開眼睛,如同太陽耀眼的金黃色眼瞳很快穿透了遮擋視線的黑暗,穿過堅實的蛋殼看清楚了外邊的情況。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oCiy5wG12
你、我?不對、剛剛......不是夢!
聖桑萊震驚地望著頭頂上銀髮少年完美無瑕的精緻五官,感受著緊抱自己的雙臂中傳來的源源熱度,他幾乎是不加思索地就確定了眼前一切都是絕對真實的存在。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f9XojYoJB
然而還未等聖桑萊從自己不但重生了、還見到半身中的驚喜中感到喜悅,方才以為是夢境的內容很快讓聖桑萊火熱的心情涼到了谷底。
如果說眼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那剛剛、他的半身的確是要棄他而去對嗎。難道說,對方也重生了?並且因為前世的孤獨死去而對自己產生怨恨,想將自己拋下、然後被地動的土石掩埋直到......
不、不會的。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AMrJH5e3A
回想起月聖龍折回,還想帶著他一起走的舉動,睿智的聖桑萊很快篤定了他的兄弟一定只是不小心睡迷糊了,所以更不小心地、暫時地忘記他的存在而已。對,就是這樣!
很快就自己安慰好自己的聖桑萊迅速遺忘了方才種種糟糕情緒,只專心感受著他親愛的半身對他的愛護珍重。
啊......這就是我的兄弟,我天真善良的唯一半身。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lESAnWCVf
自主遺忘了某月龍想當爸的神奇發言,感知著月聖龍體內強而有力的心臟脈動,聖桑萊只感覺已然死寂萬年的靈魂此刻彷彿被浸泡在蜜糖水中一般的甜蜜溫暖。
就在聖‧傳說中的聖輝煌白金神龍AKA世界共主兼至高之神‧桑萊正兀自因為純純的兄弟情誼而感動不已時,周遭逐漸揚升的隆隆地鳴很快拉回了他對現實的注意力。
但對於眼下這小小的地動天災,聖桑萊完全不緊張。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bj1L8QvV
畢竟身為僅次於神龍位階的日月聖龍,這點晃動連他龍身時在火山岩漿中翻滾玩耍時的震盪都比不上,所以他最親密的兄弟理當不會懼怕這樣的小小意外。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pLxZ5VPUI
──身為曾經的至高神龍,桑萊理所當然的這樣認定著。
但是,下一秒,月聖龍的行動卻全然出乎了他的意料。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mXx46qMmJ
只見月聖龍不跑也不躲,還傻傻的以身為盾,將他整個蛋死死抱住趴伏在地上,努力地將他保護在懷中。
──嗯?怎麼回事......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JcbCqPmQ
感受著對方身上稀薄到幾乎不存在的龍之力,睿智的聖桑萊瞬間震驚,然後便是滿滿的不解。
然不待聖桑萊繼續思考原因,少年顫抖的氣音便毫無保留地傳到了他的耳中。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kt8dIdBwM
「我...…」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F2QayXMD
「我還、不想、死啊......」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QRwJQVqC
一滴清潤的淚水自少年眼角滲出,沿著他那因為害怕而戰慄不已的月白色眼睫,落在了日聖龍粗糙冰冷的蛋殼上,如同點燃燎原大火的星星之火。
從眼淚中傳達出來的純粹恐懼,讓逐漸激發弟控屬性的聖桑萊只感覺腦中「轟」的一聲!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cJSwBUZox
頃刻間,腦海中那些狗血的前世愧疚今世補償通通忘記,一股磅礡的強大力量剎那自體內蜂湧而出!
下一秒,耀眼的炙熱光芒自日聖龍蛋上爆出,瞬間照亮了即將崩塌的祭壇空間,也劃破了讓越清輝畏懼的可怕黑暗。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58vhR4dH
這股力量很快將越清輝和聖龍蛋緊緊包裹,之後猛地筆直向上突破山體衝向天際,在蔚藍的天空下、炸烈出足以遮蔽整個宇宙混沌的神聖七彩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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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