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 - 二 | Penana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砵蘭街的一旁。他長相斯文，身形中等偏高，但看來已有一點年紀。現在他盯著不遠處一座偌大的按摩館，街上途人很多，但都對這間金碧輝煌的按摩店沒有興趣，使得門面冷冷清清。就算門前的知客女郎穿著如何性感，人們也匆匆走過，寧願光顧下個街口的按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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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身穿兔女郎服裝的知客似乎有點心灰意冷，拿著招牌頹然倚在門邊。此時又有兩人腳步浮虛走過，看似已是飲醉。兩人站在按摩店前打量許久，對話連連，卻無意欲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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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見是機會，那女知客卻彷彿視而不見，立時上前截著兩人道：「有無興趣入嚟玩吓？我係依度經理姓張，你入去撻我朵有七折優惠。」女知客見到西裝男，先是嚇了一跳，隨即也上前對著兩人夾胸鞠躬，露出一條深深的乳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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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理見兩人望著女知客雙眼放光，又道：「再幫你搞個獨家會員卡，全年八五折，啤酒免費任飲！」又對女知客道：「恩恩，仲唔帶兩位入去？」。恩恩便是湊到兩人中間，用胸部壓著手臂，兩人半推半就被拉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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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理看著兩人進去，長長吁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一小時內的唯二的客人，以砵蘭街激烈的競爭程度，按摩店恐怕不出三個月便要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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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通電話打來，裡頭的人問道：「張雨，你究竟幾時交到數？我已經俾上面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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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你交低間咁嘅爛鬼場，裝修又舊女又唔識做，每個月仲交緊十幾萬租，我點樣交到數俾你？屌你老味我識變啲錢出嚟？」張雨道。「我同你講，依家夜晚三點幾已經係最旺嘅時段，啱啱我企喺條街睇咗成個鐘，一個客都無。你要交數丫嘛？賣撚咗尖咀栢麗購物大道嗰幾間鋪，慢慢揻夠你交十幾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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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想說話，張雨不耐煩的打斷道：「你係度夾我都無意思，條數我盡量俾你，咪撚打嚟煩我。」便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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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走進店裡，接待處迎來一個年輕可愛的短髮女職員。張雨道：「小靜，送支靚酒俾嗰兩個客，幫我印張入會form，入會費改做二十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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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呆了一呆，道：「吓？遮係點？要呃佢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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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道：「想唔想出花紅？」小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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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就陣間拎張form俾恩恩。」張雨道：「你入嚟做咗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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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想了想，道：「應該有三個月。」張雨又問道：「今年幾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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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道：「過埋今個月就十九歲喇。」張雨隨即從銀包取出五千元，道：「大個女，拎去買吓衫著。」小靜瞪大眼睛，不知如何回應，又不敢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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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見狀，硬把錢塞到小靜手中，道：「順便幫我買杯咖啡。」小靜才肯收下，甜甜笑道：「好呀，多謝老細。」語畢雀躍的走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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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房間的燈光昏黃曖昧，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塊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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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唔知你嚟做乜，曬我錢。」逸峰穿著浴袍躺在椅上，雙眼蓋著熱毛巾。「邊有人嚟依啲場真係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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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唔得？」劉漢新赤身趴在床上，薄毛巾披在重要部位，任由女技師按背。女技師皮膚白皙，相貌甜美，看起來就很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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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慢慢，我就準備搵恩恩下場。」逸峰道。「無咩嘢唔好騷擾我。」便起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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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女技師道：「我哋經理送咗支酒俾你，我陣間幫你斟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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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新把頭埋到床下，擺手道：「唔洗喇，我今日飲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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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技師一愣，道：「你哋係VIP，支酒唔洗收錢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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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嚟之前飲咗，你擺底得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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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技師面有難色的道：「但係我哋經理話一定要請你飲……」劉漢新皺眉道：「咁你陣間拎去俾個肥佬，請佢飲，我唔想飲。」女技師見他如此堅持，只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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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咩名？」劉漢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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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紫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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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識一個女仔，同你好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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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珊噗的一聲笑道：「你咁樣撩女仔會唔會老土咗啲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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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無呃你。我同佢係friend搭friend識嘅，食過一次飯，睇過場戲，但係好似無乜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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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呢？」紫珊好奇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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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靚過佢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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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唔知點應你。」劉漢新斜目向後望去，只見紫珊低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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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有無時間同我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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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心急喎，我哋都未上房，你又知我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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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誤會，我淨係嚟揼骨咋，唔會同你做其他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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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仲以為你喺你朋友面前扮嘢，原來真係咁傻㗎……」紫珊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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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我就係咁傻。」劉漢新翻過身來，蓋上毛巾，合上了眼。「唔講喇，好攰，想訓覺，你去抖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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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觀塘街市的驚險，劉漢新早已疲憊不堪，不消片刻便在床上沉沉睡去。如此一夜無夢，直到翌日中午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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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邊的抽屜櫃拿回衣服換上，只見櫃上留了一張紙條。定眼一看，竟然是紫珊的電話號碼。劉漢新微微一笑，收起紙條，正想找逸峰會合，卻隱約聽到外面一陣嘈吵聲，好奇地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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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搞錯，我幾時簽過份咁嘅嘢？」逸峰在櫃台前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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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道：「唔好意思丫先生，依份文件係你尋晚親筆簽名㗎，仲要有你個印仔。以免有爭議，我哋都有片為證。」說罷拿出電話，播放著逸峰昨晚簽名的片段。只見當時逸峰摟著恩恩，情緒高昂，一輪豪言邁語後簽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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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峰脹紅了臉，道：「屌你老味，條八婆趁我醉醉哋先俾份嘢我，分明老屈啦！拿拿聲俾返啲錢嚟，我當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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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臉作無辜道：「先生，我都係幫公司做嘢咋，依家有證有據係你自願簽名過數，條款又有寫明唔可以退錢，我真係唔可以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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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峰氣急敗壞，拍桌道：「死𡃁妹係咪玩嘢？知唔知我係邊個？好呀，我同你玩，叫你個經理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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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新走近問道：「做乜嘢晨早流流屌人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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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峰道：「屌，你嚟得啱喇，我俾人呃咗廿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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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劉漢新僅有睡意全消，大叫道：「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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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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