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愛情小說創作比賽 - 好久不见

“好巧。”

“是啊，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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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分手後的第五年。

同樣的咖啡店，同樣的裝橫，同樣的悶熱，不過是老闆娘的兒子變大了，桌子上多了幾道刮痕，而顧客的人潮變少了而已。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愛來這種菜色單一、設計過時的咖啡店了。誰知道在我的學生時代，這家咖啡店剛開張的時候，那是真的受歡迎。

“小姐，您的咖啡。”

我回過神，抬頭看見一位小姑娘微笑着把拿鐵遞給我。

付錢後想找個位置坐下，目光卻是不受控地落在一個熟悉的背影上，腳步隨之停頓。

五年了，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背影。此刻他就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子上，垂眸看手機，沒有關注到我的出現。我眼睛一向來不尖，甚至説得上遲鈍，但我還是看見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還有桌上那兩盃見底的咖啡。

他結婚了……嗎？

説來可笑，他坐的位置恰好還是當初我們初次相遇的位置。學生時期，我和朋友們來過這裡幾次，説是因爲價格便宜，其實是爲了和在咖啡店兼職的他見一麵。

後來閨蜜知道了，直接把他招呼過來，然後大大咧咧問：

“嗨，我的朋友説你很可愛，想要跟你拿電話號碼可以嗎？”

我羞得把臉捂起來，想找個洞鑽進去。在朋友們的調侃和笑聲中，我隻是聽見男孩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説：

“可以啊。”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隔壁學校的學長，比我大一歲。但是名聲不怎麼好，嗯……怎麼説，他身邊的女孩很多，不是因爲長得好看，而是因爲人特別愛笑，也特別會説話，討人喜歡。

在一起後，有一次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問：“你的初戀是誰？”

我那時候笑着拍他的大腿，“廢話，我的初戀當然是你呀！難道你不是嗎？”

然而他隻是默默笑了笑，把我摟入懷裡，“寶寶，你爲什麼喜歡我的呀？”

我玩着他的手指，然後和他五指相扣：“因爲你很好。讀書特別厲害，特別會説話，特別優秀……“我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雖然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讀不好書，説話結巴……但我希望成爲你生命中不可忽視的存在，我要成爲你的後盾。”

“我喜歡你，是因爲我覺得你值得被人這樣深深喜歡。但是呢，我這個人非常貪心……非常非常貪心，我想要你用其他的東西回報我的喜歡……比如成爲你唯一愛的人。”

我可能已經忘了他那天接下來説了什麼，但是我永遠記得他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光太紅，以至於他的臉頰在陽光下泛起了不自然的紅——當然，我的臉也不爭氣地紅了，雖然情話是我説的，但是那些情話總是肉麻得煽情。

大概是看太多言情小説了。

然後……然後我們在客廳裡無聲接吻，但那一次的吻和以往的都不同，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指的微顫，握着我的臉頰，動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溫柔。

我看見陽光溫柔地灑入客廳裡，霞光映在插花的玻璃瓶上，反射出唯美的彩虹光。我們沐浴在無限的陽光裡，互相擁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問他，你愛我嗎？

可是他沒有回應我。

那時候我以爲他隻是不好意思。沒關繫，我會等待，等待有一天他開竅，拿着一束紅玫瑰和一枚戒指，跪在我麵前，説出那句話。

但是沒有。

一直到分手那天，他都沒有説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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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攸，好久不見。”

壓下心中洶湧的情緒，我上前和他微微一笑，指着手裡的女士手提包：“你妻子？”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安晴，我……”

“不用説什麼。我隻是很久沒見你了，和你打招呼，沒有要打擾你的生活。”我用手拂過桌麵上的刻痕，“我可以坐下嗎？想和你聊聊。”

他好像想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隻是一個字：“嗯。”

還好，他沒拒絶。

看着他眼底下的烏青，我有一種想抱他的衝動，就像以前一樣，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越界，於是最後成爲一句：“最近過得好嗎？”

男人苦笑，“不怎麼好，我……家裡人生病了，有點忙。”

“……抱歉。”

似乎是不適應這種生疏的相處模式，我們都不由而然沉默了一下。我明知不該如此，卻還是想趁着女方還沒回來，問出了當年最深的疑惑：“未攸，爲什麼當年分手，你會哭？”

我嗤笑一聲，“明明你根本不喜歡我，不是嗎？”

但他隻是沉默。

和當初一樣。

我髮現他手機裡出現了別的女孩的名字，終於下定決心提出分手，他卻隻是一言不語，在我麵前第一次紅了眼。我以爲他別有原因，着急地逼問他，追求一個解釋，他卻始終以沉默對我。

最後無可奈何，我們以分手結束了這場爭執。

五年了，我還是想不通他流淚的理由。

“五年時間夠你給我一個解釋了吧。許未攸，爲什麼答應分手？”

因爲慚愧？因爲麻木？因爲厭倦？還是因爲……他根本不愛我？

我着急地追問一個答案，因爲我知道，如果他不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恨他，那麼我終將被悲傷吞沒，我無法好好地告別過去，無法直視他已經結婚的事實。

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許未攸，爲什麼——”

“我厭倦了。”他的語氣還是那般平靜，説出了那些我早就猜對的答案，“安晴，我不喜歡你了，我不愛你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一個海王，腳踏兩隻船……答應和你交往，是我一時興起。”

他苦笑：“所以別掛唸我了，也不要爲我而哭，去找另一個更好的男人，替代我……好嗎，嗯？”

我看着他的笑容，很生氣，很憤怒，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潑不出手裡的那盃咖啡。我隻是自嘲般地大笑，控製不住淚水自眼眶洋溢而出。

“好。”我平息呼吸，“我知道了。”

於是逃離現場，選擇擺脫這一切，選擇離開了自己最深愛的人。很可笑，在知道真正的原因後，她也依然深愛着他，心髒仿佛裂開了，破了一個孔，努力填充，卻始終沒有盛滿的感覺。

她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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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解釋？”

男人眼神呆滯地抬頭，隻見短髮女人在他對麵坐下，“明明你有足夠的時間。”

“她會忘記的……每次治療，都無法讓她恢複記憶。”説到這，他心如刀割，“如果不是當初爲了救我出了車禍，我……！”

“但你是渣男這個事實，是公認的。”女人麵無表情，“我不希望我姐在失憶後，也陷在你這裡無法自拔。我這次來見你，就是爲了和你説，我們會出國尋求治療，你也不要來見她了。”

“你這樣，隻會讓她更痛苦。”

男人沉默：“……我不要求她愛上我，可是請讓我……”他深吸一口氣，“請讓我，陪在她身邊，我願意用我一生的時間，讓她康複，守護她，愛護她，成爲她最親近的朋友……隻是爲了贖自己的罪。”

女人見他紅了雙眼，半晌也隻是嘆了一口氣：“孽緣，孽緣，你們倆人……真的很像……”

誤以爲女人要反對，男人激動站起來，不料女人卻淡定接着道，“再給你多五年的時間，用實際行動……把我姐追回來。”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是的。

他一定會用一生來贖罪。

讓下次見面，不再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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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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