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開」第一間奏曲——烈火之心 - （跨界番外）亞蒂琳柏蒂（五）

阿速卡一手蓋上亞蒂琳心口，直接從掌心展開小型驅離結界，將魔力催入，硬是將纏在心臟上的黑氣彈出亞蒂琳體外。

混沌之氣像一張漁網，緊緊黏在結界上不肯散去，劇烈抖動，試著穿進結界再次裹緊心臟，阿速卡只好不斷消耗魔力撐住結界。不一會兒，方才對上小惡鬼就已消耗不少的魔力即將見底，她迫不得已，只好從腰包掏出一枚高級魔水晶，緩緩抽取儲存其中的魔力。

魔水晶奶白色的光芒從她指縫透出，遊走在她臉上。

「我到底怎——」亞蒂琳看著阿速卡壓在她胸脯上，發出淡淡白藍星芒的手掌，還有貼在光芒外圈，像千萬黑毛蟲蠕動的濁氣，疑惑地問。

「不要吵我！」阿速卡咬牙道。她集中精神與混沌之氣對抗，拉扯了不知多久，它才漸漸屈服，像是力盡虛脫般緩緩撤走，流進亞蒂琳其他臟器，一絲一股伏入她血脈裡，竄動漸息，像是陷入沉睡，不再作怪。

阿速卡吐了一口大氣，收起魔力儲備僅剩一半的魔水晶，人向後一傾，一屁股坐在地上，抹去額頭細汗。

亞蒂琳抓著心口，餘痛讓她皺眉咧嘴：「我剛剛吐的這些黑黑的，是什麼鬼東西！」

「混沌之氣。」阿速卡調整好紊亂氣息，逕自站起，將魔水晶收回腰包，準備轉身就走。

「等一下啊！」亞蒂琳趕忙出聲攔住她。

「又怎麼了？」阿速卡滿臉不悅。

「謝謝妳。」亞蒂琳輕聲道。

阿速卡聽到，一時不知怎麼反應，詞語卡在喉頭半晌，最後神情尷尬道：「喔。」

「我跟妳誠心道謝，妳就『喔』一聲交代了？好啦，算啦。所以，什麼是混沌之氣？」亞蒂琳問得又快又急：「我剛剛心臟怎麼會這麼痛？妳剛剛又用了什麼奇怪戲法？到底——」

「停，我趕時間。」阿速卡伸手止住亞蒂琳的問句，別開頭無奈嘆了口氣，回答：「妳來之前碰上的黑霧，就是混沌之氣。當妳摸了它，滿足召喚契約後，它就將妳帶過來，並埋伏在妳身體裡面。有東西在妳耳邊翻譯，就是它施在妳身上的『惡魔耳語』做的事。而混沌之氣剛剛試著捏扁妳的心臟，想要殺掉妳。」

「為什麼？」亞蒂琳雙手無意間摸上自己胸口，表情擔憂地問：「那個東西把我帶過來，又為什麼要殺我？」

「我不知道。我剛剛用驅離結界跟它對耗力氣，妳的身體也試著想把它吐出來。它現在耗盡力氣，躲到妳體內深處，暫時沒辦法作怪了。」

「妳是說，等它休息夠了，它又會來掐扁我的心臟？」

阿速卡點頭。

亞蒂琳呻吟一聲，扶著頭問：「妳能不能幫我把它趕出來？」

「妳現在能待在這裡，就是靠混沌之氣的作用。我不知道我的破咒術能不能驅離它。就算能驅離，妳也會一起被驅逐回去。」

「那很好啊！我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我要回去！」

「當惡魔召喚術被破解時，惡魔的身軀要不就是融成一灘血泥，要不就是燒成灰燼，只有神識被放逐回去。妳確定要試試看？」

「哇，這真是好消息。我完蛋了。」亞蒂琳雙手抱頭，眉頭緊皺。

「也許把妳召喚來的施法者能把妳反召喚回去，整塊好好傳回去那種，但這也只是猜測。」

「妳說召喚我來的人，那是誰呀？」

「剛才跑了，我現在就要去追他們。」

「妳要替我去追他們？」亞蒂琳感動道。

「怎麼可能，妳剛剛撞到腦袋了嗎？他們有我要的東西，而妳突然出現，我花時間打趴妳，讓他們有機會逃到一個都不剩。」阿速卡說完，再次轉身道：「好了，就此別過吧，我已經在這耽誤太久了。」

「喂喂喂，妳就這樣走了？那我怎麼辦？等那團鬼玩意再掐我心臟，我會死掉呀！」

「是，我就要這樣走了！」阿速卡轉過身，朝亞蒂琳怒道：「我不認識妳，但是我也耗掉不少魔力替妳擋住一次死噩，我甚至沒跟妳收錢！現在我的目標跑得不見蹤影，我一事無成，不知道下一餐在哪裡，我甚至連午餐都沒吃！我管妳怎麼辦？」

「這⋯⋯」亞蒂琳被她的盛怒嚇退兩步，手捂著心口思考。

「就此別過！」說完，阿速卡第三次轉身離去。

亞蒂琳在她身後咿嗚一陣，最後高喝一聲：「等一下！」

阿速卡停步。

「妳說妳是傭兵？拿人錢辦事的那種？」亞蒂琳高筒靴踏在淺泥地的聲音咖、咖傳入阿速卡耳中。

「對。」

「我要僱用妳！」

阿速卡喉頭一滾，嚥下一口唾沫。

「怎麼樣？既然我要找到他們才能回去，妳也要去追他們拿東西，順路、順路！那我給妳錢，妳帶上我吧？」

阿速卡抿緊嘴，沒有回答。

亞蒂琳噠噠走到阿速卡面前，手指自己的鼻子，探問：「我有錢，妳有技巧；我之後會被黑色鬼東西殺掉，而妳可以救我的命；我想回去，妳缺錢。如何？成交？」

「我不——」阿速卡話說到一半。

亞蒂琳扯開衣領，露出大片白皙胸脯。

阿速卡睜大眼，驚呼：「妳做什麼——」

亞蒂琳一手拉住衣領，另一手伸進乳溝掏呀掏，撈出一個小布囊。

「我的零碎錢留在馬鞍袋上，沒帶來。」亞蒂琳從錢囊捏出兩枚金幣，在光明戒指的白光下閃爍黃澄澄的金芒。

「這是我的救命錢，兩枚金幣。」亞蒂琳抿緊嘴唇，聲音顫抖說：「這是我全部的財產，我要僱傭妳。妳要保護我的小命，替我找到回家的方法，可以吧？」

阿速卡將目光從亞蒂琳胸口強拉開，冷道：「我拒絕。」

「咦？」

「我是有執照的傭兵，我不接路邊跑出來的野委託。」

「什麼？」亞蒂琳驚愕地問：「傭兵還要執照？」

「妳到底是那個野蠻世界來的？」阿速卡解釋：「對，我們職業傭兵有守則、有組織、有紀律。亮出傭兵名牌還能在旅館免費住宿！」

她指著亞蒂琳手上的金幣，數落：「第一，我是傭兵公會成員，公會成員只接受公會認可的委託任務。妳想要委託任務給我，得先去公會據點把委託金交付到櫃檯，立下契約後我才能接。」

「好，最近的據點在哪裡？」

「步行三天。」

亞蒂琳的臉垮了下來：「三天後⋯⋯小女子的屍體都要發臭了。」

「第二點，」阿速卡跳過亞蒂琳的抱怨，繼續解釋：「妳，就是個累贅。我接了妳的任務，只會讓我更追不上他們。」

「我不會！」亞蒂琳反駁：「我能打！我體力很好！帶上我絕對不麻煩！」

「第三點，我根本不知道妳的金幣是真是假，我不想忙了半天拿到假貨。」

「所以妳就是不接？」亞蒂琳抿緊嘴問，下巴都因此皺了起來。

「不接。」

亞蒂琳嗚的一聲又哭了出來：「所以我死定了嘛。剛剛跟我解釋半天尋我開心？」

她難過地讓出路，走到十步之外，戒指光暈邊緣，蹲下抱膝，自言自語道：「臭老爸，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明明跟我說是幸運金幣，是要死的時候才能用的，用了一定能救我小命，結果一點屁用也沒有啊，爛老爸，你都在騙我⋯⋯女兒的命好苦啊。」

阿速卡低頭看著亞蒂琳的背影和啜泣顫抖的雙肩。

「我死定了⋯⋯死定了，跟港邊的臭鹹魚一樣死透了。」

「少在那裡演戲。」

「小女子沒有演戲。」亞蒂琳背對阿速卡，用手腕抹去眼淚：「我原本以為妳是個瘋女人，可是妳剛剛居然救我，我以為妳是個人美心也美的大姊姊。哪知道妳就要冷眼看我死，看我爛在溝裡。我第一次踏上新大陸，結局居然是這樣。」

阿速卡嘆了口氣，伸手無奈道：「金幣給我。」

「妳看，我人還沒死就要搶金幣了⋯⋯」

「我說，金幣給我，讓我鑑定真偽。」

「我不要啦！」亞蒂琳怒道：「金幣都是假的啦！我不希罕妳，我自己去找，找不到回家的路被捏爛心臟死掉也隨便啦！我在這邊變成一堆爛泥就算了，反正也沒人管我。」

「夠了！」阿速卡罵回去：「我好心破例接妳的任務，要先鑑識佣金的成色。既然妳拒絕，只想待在這裡等死，那不要來浪費我時間。」

亞蒂琳聞言，身子猛彈起來，趕緊把金幣雙手奉上，咧著笑容說：「剛剛只是小女子悲從中來，自我陶醉一下，請您不要跟小女子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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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番外）亞蒂琳柏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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