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 - 第六章—天空之城(1)

就算是永夜也有過去的一天，而南余賢兩年的永夜也看見了一點點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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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呂尚羽在教室與他攀談的次數多了，那群嘰嘰喳喳圍在他身邊的女孩也不敢再擠兌南余賢，連帶對這些女生有意思的男孩也選擇按兵不動，除了袁麗麗的好閨蜜和狗腿子們忿忿不平的眼神，南余賢難得的享受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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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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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有時側頭打量身邊這個突然降臨在旁邊的貴公子總會冒出這個念頭，聽他用溫和有禮的聲音耐心的一遍遍和其他人調笑，南余賢就覺得如果時光定格在這裡，好像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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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莫名的紛爭，沒有身體的痛苦，沒有心靈的折磨，只有眼前如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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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還要看多久？」旁邊的聲音打斷南余賢的思緒，讓他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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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湊到我耳邊說話！」南余賢像是炸毛了一樣，瞪了對方一眼，趕忙翻著課本到現在上課的頁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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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了還發呆呢？記得今天下課別先跑了，要去練習室，我們約好了的。」呂尚羽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眉眼處帶著笑意，繼續轉著筆開始兩耳不聞台上老師的念叨，超前自習起自己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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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借到哪間？」南余賢撇過頭，不自在的抓了抓略長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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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間。」看著對方侷促的反應，呂尚羽語調放緩，刻意逗弄的尾音都帶著憋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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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真的很開心，這陣子這個泥濘裡的小貓終於願意向他示好，話也變得比以前多出許多，表情也靈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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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說初級班的那間嗎？」南余賢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很想用這種口吻和對方說話，但呂尚羽的欠揍本領時不時都讓南余賢眉心狠狠一跳，話也就從嘴邊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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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那騷包發現你沒進步我面子可就丟大了，所以我一定會教好你的。放心吧，三個月後我一定讓你進樂團。」呂尚羽並沒有順著前面的話題，而是提起樂團的事，讓南余賢皺起的眉頭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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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沒這個心思，但報名表仍然被呂尚羽遞了出去，連自選曲都幫他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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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南余賢狐疑的看著呂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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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首歌原本樂團就有在練，你先練一下也不吃虧，只是獨奏改成樂團版本也不會太難。」呂尚羽頓了頓，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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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首歌很適合你的氣質。我覺得你演奏出來，一定很特別。」看著呂尚羽的眼眸，南余賢也不好反駁他，只有在心裡哀嘆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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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海報上那個天空飄浮的夢幻城堡，無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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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呀，只要不要把天空之城演奏成隕石墜地就不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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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更相信自己。」彷彿看穿南余賢的心思，呂尚羽有些蹙眉，不滿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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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一個學琴三個月的人相信什麼？」南余賢覺得有些好笑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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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樣也要相信我。」呂尚羽的話又徹底讓南余賢噎住了。他是不是覺得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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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考的是我又不是你。」南余賢最後只弱弱的反駁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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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呢？」呂尚羽回了這句，便又將注意力投入學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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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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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被說暈了，只能也將目光收回，埋入知識的海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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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隨時間從右側的窗戶轉移到左側，刺眼的金黃打在南余賢眼前，十分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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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眯起眼睛從書桌裡找尋自己的課本，隨手摸出很多紙團，熟稔的往後一扔，被呂尚羽要把接住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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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對方彎著腰找課本的動作，不動聲色打開紙團，不同的字跡歪歪扭扭在紙上浮現，充滿最惡毒的話語，金色的眼眸微微跳了一下，拿出手機保存起證據便將他們往後扔進回收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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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踏著昏黃的燈光走到不同樂器的練習室走廊上，鼓點聲、管樂聲、鋼琴聲從一間間教室中傳來。雖然靠著吸音牆讓音樂聲小了許多，但還是可以聽到細碎的音樂從縫隙中悄悄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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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轉學啊？」南余賢走在路上，跟這位新老師無聊的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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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父母支持這裡新開的音樂班，就把我調來了。反正在哪都沒什麼好學的，我也就沒什麼意見，現在看起來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呂尚羽聳聳肩，好像也不在意自己轉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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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原本學校沒有留戀嗎？你這樣的人，原本學校應該也有很要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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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怎麼會這樣認為？」他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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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個刺頭？惹事精？」呂尚羽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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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個很好的人。」南余賢抬起頭，兩個黑洞洞的深淵映照出兩個小小的呂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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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盯著深淵中自己的倒影，不禁有些失神，隨即苦笑一下，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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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以前的學校沒什麼好留戀的。而你所看到的好，也只是在你的視角中，我是好的而已。如果你是劉庭，你還會覺得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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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不成中級班的劉庭，南余賢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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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巴不得扒掉你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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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聊著，迎面竟遇上了三個結伴聊得火熱的女孩，當幾人目光交會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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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黝黑女孩南余賢再熟悉不過，班級的寵兒、自己恐懼的來源—袁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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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由的羞愧、悔恨和恐懼讓他禁不住的顫抖，過往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惡魔的低語聲在他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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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希望她受傷，不是嗎？」那個惡魔的聲音輕笑出聲，南余賢被徹底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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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什麼垃圾都把它往樂團塞，呂尚羽。你以為你能護他多久，一個轉校生能玩得過我們這些本校生？別開玩笑了，你了解他嗎？知道他做過什麼嗎？還這麼護著他。」南余賢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臉色白了幾分，手指都有些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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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揭穿了，害怕了？呂尚羽，看在不想讓你被人騙得份上，我把那些視頻傳給你看看吧，說不定你會有所改觀。」袁麗麗笑了笑，揚起手上下課後剛解放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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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姐妹也在旁邊附和著，一個眼睛小的女生面無表情的低低和袁麗麗耳語，另一個柔順長髮的清純女孩帶著不同於長相的仇怨表情死死瞪著南余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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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麗麗，那不是我—。」南余賢無力的辯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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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明是你，你個垃圾！」袁麗麗突然高分貝的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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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是你，都是你！」袁麗麗說完，就想要撲過來打南余賢，卻被呂尚羽推開。兩個閨蜜攙扶起袁麗麗就瞪了南余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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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呂尚羽，你很好。」袁麗麗看著呂尚羽，突然笑了起來，微卷的公主頭現在披頭散髮配上地下室走廊的昏黃燈光看起來格外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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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袁麗麗被兩個閨蜜攙扶起來後，維持著那種陰森的笑容走過兩人，留下輕飄飄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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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這麼久了，你會要點臉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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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別人辜負真心的信任你就這麼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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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看到過很多次這個轉身就走的背影，只是每看一次，心情就沈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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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空之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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