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 - 第七章—天空之城(2)

到了教室內，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話，氣氛也沉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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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認一次譜，全部來一遍。」呂尚羽瞬間切換表情，嚴肅的像黃老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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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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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音準還是不太準，貼紙有點舊給你換了，等樂團徵選前一個月再給你撕掉，到時候上場才能摸對音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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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先從第14、15小節對著節拍器再來一次。」在練琴上，呂尚羽變得非常莊重，南余賢也很意外這個平常有些恣意妄為的人居然有這麼拘謹的一面，也撐起所有精神一遍一遍過著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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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空弦，這個音用按的。」呂尚羽再一次喊停之後皺眉，突然起來的打斷又把南余賢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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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不行的話，你也別勉強了⋯⋯。」南余賢真的有些怕了現在這個狀態的呂尚羽，像個獵鷹一樣盯著自己的手和樂譜，所有錯誤都像大草原上的獵物一樣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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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了！」呂尚羽的聲音第一次那麼沈悶，也是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口氣和南余賢說話，讓南余賢呆立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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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跟我說你辦不到，你不行！給我自信一點！南余賢！」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起伏不停的胸膛，接著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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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那裡，沈默的對視著，空間中只剩下兩人呼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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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知道自己這幾年被搓磨後的變化，但第一次有人用這麼沉痛的語氣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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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自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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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突然不敢再看著呂尚羽的目光，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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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這麼偏袒自己，護著自己，給了自己從沒有過的支持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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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像蟲子一樣啃噬起他的心臟，從來沒在惡人面前的淚水在此刻卻不爭氣的在眼眶中蓄積，南余賢慌忙吸了吸鼻子把它們都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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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其他事，好好演奏這首曲子。」呂尚羽最終閉了閉眼，放軟了語調。他指了指樂譜，然後看著南余賢的眼睛，好半天才從凳子上站起來，把樂譜一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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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也一個多小時了，休息一下吧。」他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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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只好也顫顫巍巍拉過旁邊的折疊椅將他打開坐下發呆，時間一長，思緒便開上飄飛。腦子裡迴盪剛剛他說其他事的神情，腦子裡又兜兜轉轉想起剛剛袁麗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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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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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想袁麗麗。」呂尚羽適時打斷南余賢紛飛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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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求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南余賢無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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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心思去掉，好好想想這首歌的情境。」呂尚羽不滿的靠著鋼琴的蓋子，百無聊賴滑了滑手機，最後將他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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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背後的寓意，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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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爆雷吧？」南余賢好笑的結果手機，正打算看的時候手機卻又一把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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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看過天空之城？」南余賢抬起頭便對上呂尚羽不可置信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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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時間，所以也沒看過。」南余賢垂下眼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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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童年呢？都哪去了？」呂尚羽憤憤的垂了下桌子，金色的眼眸在教室裡打量了一番，便快步的走到後面的投影機將他按開，一番操作後便投放出影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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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電影庫的會員，不是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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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看電影？」南余賢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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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藝文類的活動我都蠻喜歡的，小說、影視劇、歌舞劇、演奏會我都有涉略。」呂尚羽也搬了一個折疊椅過來，坐到南余賢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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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南余賢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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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呂尚羽注意到旁邊的呢喃，瞥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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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黃老師知道估計會來找我們算帳。」南余賢在影片開始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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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她不會知道的，我有登出網頁的好習慣。」呂尚羽翹起腿躺在椅背上按下開始鍵。南余賢在其中也聽到了正版的天空之城，不免咋舌跟自己的做出對比，感覺自己就是地上的巴魯，只能從相片中遙望天空的拉普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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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劇情的起伏，南余賢的心漸漸被揪緊了。他特別的共情起電影裡兩個主角，以及到最後都不分離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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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嗎？南余賢下意識的看向呂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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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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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結束以後，呂尚羽卻給南余賢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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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後想一想觀影心得，交個報告上來，下次再用想好的心得演奏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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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影心得？多少字的。」南余賢無精打采的回應道，並認為自己還需要一陣子來習慣呂尚羽的不按牌理出牌，只下意識收拾起自己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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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算算也快三小時，他也真的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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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有一個想法，一下頓住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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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演奏一次吧？」南余賢將琴遞給了他，露出可以說是希冀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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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樣是洩題。」呂尚羽擺了擺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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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答案會不一樣的，說不定你會給我不一樣的啟發呢？有個榜樣可以追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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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呂尚羽還想再說什麼，卻第一次被南余賢打斷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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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從來不知道拉普達在哪裡，我開飛船的航線將永遠無法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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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呂尚羽。讓我看見拉普達，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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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看著兩個晶亮的黑子，竟鬼使神差的接過對方的琴。意識到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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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好像也有個人也有這樣澄澈的黑色眼眸，呂尚羽把琴搭在自己的肩頭，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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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澄澈的眼眸，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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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悠揚的琴音再次響起，南余賢也如願聽到屬於呂尚羽的天空之城。南余賢總覺得呂尚羽的演奏和原本的不太一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意外的沒有用很多技巧，只有在特定的音調上揉弦，南余賢不知為何眼睛變得有些酸澀，不知道是剛看完天空之城的緣故，還是真的從音樂中聽出了什麼，等回過神來，只見自己的琴已經伸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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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嗎？拉普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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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去，南余賢詫異的發現，呂尚羽原本白皙的眼角也泛起一絲微紅。是眼花了嗎？南余賢不確定，只知道自己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能匆匆的將琴收好，快速的到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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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尚羽看著背著黑色琴盒的背影，才緩緩從回憶中脫離出來，將兩個身影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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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余賢，我成不了拉普達，我沒有那麼偉大。呂尚羽沒來由的笑了一下，按下了燈光，霎時練習室內變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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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門鎖好，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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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叔叔。幫我查查我這所學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行嗎？對，就我轉來的這班同學，一個叫做南余賢，一個叫做袁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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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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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空之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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