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一間黑色休旅車在天橋上高速行駛。路上沒有過多的汽車,儀表板上的數字仍然保持於三位數,雷夜看一眼倒視鏡,車內的氣氛仍保持冰冷,除了石榴依靠七喜的肩膀正在熟睡,低頭注視平板電腦的光希之外,大家都看向窗外的風景不發一言。
「我明白今晚所發生的事,大家很難去接受。請相信我們,只要去到安全所,裡面的時間就會停止,所有事解決後你們便可以離開,到時現實世界沒有太大變化,你們繼續上班生活。」
「那白白呢?解決後她會回來嗎?」,Miki可愛童真的面孔,眼神卻是成熟冷酷,雷夜看一眼倒視鏡,對著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到時再決定。當白雪恢復一切,基金會將再一次討論你的未來。」
「會進監獄嗎?好像石榴般?」,坐在副駕駛座的白雪沒有任何神情。
「……到時再決定。」
「飛鳥一號,這裡是總部,衛星已經與你們的設備連線,保持聯絡。」
「收到。」,坐在後方的光希同時向雷夜做了「可以」的手勢。
導航系統的路線指往左邊方向,休旅車離開天橋,駛進市區。
交通燈轉向黃色,輕踏剎車腳踏,準確停在班馬線前,一架紅色車頂的小巴在旁邊一聲越過,片秒之後轉向紅色。
「嘩!什麼事呀?!」,Miki與小巴的距離只是一窗之隔,連身影都看不清的她還以為自己再次撞鬼。
白雪和七喜看向她和附近,臉上浮現出好奇的神情。反觀雷夜和光希臉上掛了微笑。
「看來大家還未親眼見識過香港的都市傳奇。」,光希一直以來都注視平板電腦,單憑剛才火速閃過的引擎聲,她早已猜到發生什麼事。
「都市傳奇?又是什麼怪物嗎?」,Miki驚魂未定,手掌捂緊胸部大口喘氣。
「午夜紅Van,即是紅色小巴,速度比一級方程式麥拿倫車隊還要快……」,光希連還不斷地道出「香港小巴司機潮文」的大致內容,當中的精彩重點,上下車的秘訣,環繞一圈的速度……無不使三位女士大開眼界。
休旅車繼續前進,距離安全所還有一段距離,四周都是高樓大廈遮蔽了雷夜的視線。在遠方的天橋上,一個圓形洞口被打開,八腳的巨大馬匹來到公路上,馬背上的騎士手握永恆之槍,附近沒有任何引擎聲,空氣中飄散著死亡氣味和馬匹的喘氣。
「看來大家都很準時下班,沒有坐過都市過山車。」
「白白可能有坐過。」
「我就算加班,回家只坐計程車,要轉車的話太累。」
「有錢女,我每一次都要坐巴士,很辛苦。」,光希輕輕嘆氣。
「不要玩吧,是我每一次都載你回家,你連隧道費都沒有付。」
雷夜的一語拆穿引起大家的笑容。
明亮燈光從車側的倒後鏡反射過來,另一輛紅色小巴駛過來。
「偵測到有SCP反應。」,機械女聲從平板電腦傳出,一個快速的黃色光點衝向地圖中央的自己。
踏盡油門,休旅車瞬間提高速度,車內眾人趕忙握緊旁邊的物件。穿梭橫街窄巷,衝上行人路,任何可見的道路都盡力駛進去。四周街道上沒有行人,車輛就只有後方緊追自己的小巴,整個市區仿如再沒有任何其他生物,任由自己在裡面展開追逐戰。
「總部!總部!這裡是飛鳥一號!我們受到一隻不知名的SCP追擊,要求派出支援!」,光希對著平板電腦大叫。
「收到,現正派出一架無人機前往你們的位置。」
「天呀!那隻SCP的駕駛技術真是專業。」
如同響應雷夜的讚賞,小巴再度加速,精準地撞向前方休旅車的尾燈。一聲巨響使它失去控制,高速旋轉多圈後撞向商店的鐵閘門,而小巴的車尾也陷進旁邊的超市中。
「大家沒有事嗎?!」,雷夜轉身查看大家的傷勢,旁邊的白雪凝視著手掌,上面的擦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癒合,只留下新鮮的血跡。視野中出現了難以形容的變化,記憶中滲透了不屬於自己的畫面,偷眼一看車窗,左眼瞳孔間正隱約散發出金黃色。
「白雪,你還可以嗎?」
「只是有少少頭痛。」,她低下頭同時按緊自己的左眼,希望不讓大家發現這個情況。
「哥,小巴沒有司機!」
紅色小巴向前推進,透過車窗清晰可見車廂中空無一人,就連燈光也沒有亮,漆黑一片但繼續行駛的汽車簡直是惡魔。
小巴停泊在他們的旁邊,車頂長出一支六支槍管的火神機炮,開始旋轉。
雷夜恢復理智,再次奔跑,一連串槍聲響起,剛才的位置留下無數彈孔。
「看來小巴才是S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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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進各種街道,後方總會響著同一把的引擎聲,槍管旋轉,抓到絲毫機會便開火進攻。休旅車縱使車身防彈,但子彈擊中一刻仍會擦出火花,打中玻璃時更會模糊一片,車內的眾人逐漸失去全方面視野。可以依靠的只有前方的視窗和光希的平板電腦。
激戰期間,雷夜一邊開車,一邊盤算計策,頻密嘈雜的槍聲總會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一定要把戰場拉到寧靜的地方,再用無人機解決。
一不留神前方出現一道鐵閘,此時急速轉彎只會使汽車翻側,索性踏盡油門,速度再次提升一個檔次。
「哥!前方是公園!」
「早已過了關閉時間。」,話音未完,一聲巨響伴隨兩道凹陷的鐵閘門衝上天空。
高速運轉的車輪把沿途的花草剷離泥土。草地,緩跑徑,行人路,任何在公園看到的方向都成為休旅車逃亡的目標,期間不斷扭動方向盤,自己剛才的位置頓時爆出火花和子彈孔。
「妹!哪裡是出口?!」
「南邊……現在我們在東北邊…..」,震動如過山車導致說話也有困難。
「飛鳥一號,這裡是總部。無人機已經到達公園的上方,我們會提供火力支援。」
一連串紅色激光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小巴的車頂,它響了一下喇叭後立刻四處逃走。夜空中的無人機用機炮掃向小巴行駛的途徑地方,黑白色的紅外線畫面在總部指揮室的大屏幕中展示出來,控制員的駕駛技術使人嘆為觀止。
槍聲快速消逝,休旅車衝上斜路,登上天橋,希望用更快捷的方式繞過戰場,去到安全所。
雷夜瞪大雙眼,腳踏剎車,四條輪胎在柏油路上留下冒煙的車輪痕跡。大家都看向前方,呼吸更驟然停止。無與類比的巨大壓力擠向自己的肩膀,即使在車內自己都有一股想跪拜的感覺。
騎著八腳神馬的奧丁此時沒有進攻,只是透過眼神去瓦解眾人的鬥志。
「白雪,你可以對付他…….」,雷夜咬緊牙關地抬起頭,「用上次的黃金瞳就可以。」
「上次我……」「呀呀呀呀!!!」,Miki倏然按緊自己的心臟位置,臉容扭曲地掙扎著。
「我的心…..很痛…….有根刺插向我…..」,額頭上開始冒出汗水,痛苦的表情使白雪的腦海閃過陌生的畫面。
她注視遠方的奧丁,他慢慢舉起長槍,槍頭指向眾人。
「是永恆之槍的鎖定。它可以一擊必中是因為它可以為被指定者創造出死亡的命運。」
「白…..白…….快救我…….很辛苦……」
除了白雪,車內的眾人開始抬不起頭,每個人都用盡意志力抵抗「皇權」,再沒有人可以駕駛車輛,現今只剩下一個方法:強制解除命運「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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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瞬間急速跳動,大量血液湧進腦部,血管中的細胞基因被強制喚醒;Miki的痛苦呻吟傳入耳中,雙手感覺到無盡的力量正凝聚在一起,雙眼感覺到視野範圍的景物出現明顯變化:永恆之槍輕輕抬起,八腳馬的呼出一口氣,天橋上的一絲灰塵,全世界的瞬息萬變在眼中只是緩慢漸進。
手臂一揮,永恆之槍離開手掌,直飛向目標。白雪舉起手掌,由上而下用力一拍。槍被改變方向,往下射向天橋,接觸一刻猛然爆出巨響,灰塵和混凝土被炸到星空,休旅車如同一塊積木也被拋上半空。
奧丁再一次見證白雪的力量,他用手擋在前方,意圖製造一股透明力牆隔離迎面吹來的灰塵,「皇權」之力被解除,車內的眾人深吸一口氣,意識恢復時險要嚇得半死。整輛休旅車不斷翻轉,無重力狀態使大家無計可施。
昏暗的車裡現出一道金黃色光芒,白雪全神貫注地瞪着前方玻璃,同時張開五指,車的四周出現一個半透明的圓形力牆。
跌落地一刻輕輕翻滾一圈後便停下來,如一般汽車靜靜地停泊在路邊。
熟悉的引擎聲高速駛近,紅色小巴的車頭燈照向自己,車的左右兩旁冒出兩支火神機炮。
白雪推開車門,來到休旅車的前方,雙眼的顏色更為閃亮,散發出的氣場足以使全部人跪在地上。
雙手爆出火炎,機炮傾灑大量子彈。白雪向前一指,一道數米高的火牆由地面衝天而起,對方所有攻擊進入火牆後終被燒毀。
這裡是工業區,凌晨時分不會有路人經過。但如雷轟耳的槍聲,熾熱明亮的火焰,很快會吸引附近住宅居民的注意。如果使警察,消防員等政府部門介入這件事,後續只會變得更為複雜,要守護白雪的難度只會再度提升。
「這就是…..白白…..的真身?…..」,Miki和七喜已經目瞪口呆,平時朝夕相對的上司此刻如同一位超能力人士。
「基金會已下達命令,將會發射火箭彈,殲滅SCP—紅Van。」,車內的無線電發出一把女性聲音。
休旅車立刻倒後,無人機飛近時,機翼下的管道射出一枚飛彈直奔向目標。
刺耳的聲音傳入白雪耳中,她抬高手臂,火牆上升得更還要高,而且寬度幾乎可以遍及整條街道。
擊中目標,爆出巨大火勢和聲響,烈焰升得某個高度時向左右兩旁四散,如同碰到一塊牆壁。
白雪雙手扭轉角度形成球體,再慢慢收縮,所有炸出的能量被壓制成一個巨大足球。
心臟猛然劇烈跳動,腦海中出現一連串奇怪畫面:戰爭,殺人,血腥,進食其他生物……從未嘗試過但又熟悉的嗜血慾望在心中點燃。只要再進一步,就可以與大家結合,就可以釋出更完美的煙花。沒有人類可以阻止這一切,就連基金會也只能袖手旁觀。這就是SCP—吞噬的最強能力:繼承!
火焰穿過球體屏障,瞬間四分五裂,以它為核心不斷膨脹。長出一條尾巴,形成一對翅膀,四肢和頭部更清晰可見。所有火焰不留餘下地融入這副數米體型的身軀中。
白雪吼叫的同時,飛在空中的火龍也隨即呼嘯,雄壯大力的聲音湧向四周地區。火龍更拍動翅膀,試圖衝出這條街道,飛向未來。
「飛鳥一號,總部已經監測到異常情況,而且截聽到一些市民的報案電話,請立刻制止白雪的暴走行動,否則無人機將會發動攻擊。」
「收到,請給我們一些時間!」
「你們只有十秒時間。」
他們二話不說打開車門,煉獄般的高溫隨著風吹過來。時間逐秒流失,雷夜抽出外套內的手槍,朝著白雪的背部連開數槍。子彈去到相隔一段距離,前方便憑空現出火光,把攻擊一燒而逝。
光希把武士刀奮力扔過去,這把用神秘技術鑄成的刀刃可以抵擋熔岩般溫度。刀尖到達相同距離時,發出清脆一聲,武士刀如同撞擊了鋼鐵一樣被反彈出去。
「時間夠,無人機發射飛彈。」
「不要!!」Miki無視刺眼火光直奔向白雪,夜空中的飛彈尾部已經釋出白煙。
眼見她接近剛才的距離,後方的兩兄妹立刻趕上來,希望最後一秒間可以拉走這位少女。
火龍不再拍動翅膀,牠仰天注視飛過來的導彈;白雪聽到Miki的叫喊後,內心中的慾望消失不少,無意識間揮一揮手臂。一股看不到的巨大力量把雷夜和光希推開,Miki繼續奔跑,甚至從後擁抱白雪。
「快醒一醒!白白!!」,撕心裂肺的吶喊把隱藏的理智全都拉回來,白雪平衡腦海中的力量,火龍噴出一道火焰,飛彈抵擋不住在夜空中化為一道燦爛煙花。
巨大屏幕中偵測出SCP能量正迅速消失,渾身烈火的巨龍也隨風飄散。總部中的各位高層才鬆了一口氣,這隻難以預估真正能力的SCP沒有製造出太大麻煩。
心臟的跳動緩慢平靜,溫暖的肌膚緊緊包著自己,悲痛啜泣的聲音在後方迴響。
想說出一句話,早前已消耗過多力量,身體支撐不住,視野昏黑一片,向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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