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遠離城市的小別墅,讓陳默以為是肖群的又一個新玩法,畢竟遠離人群荒山野郊,肆無忌憚恣意隨性,可以「玩」的東西也就更多了不是麼。
陳默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迎接接下來加諸於身的愈加摧毀身心的折磨,可肖群帶著陳默進了屋,剛到玄關,就脫下了陳默身上所有不堪的束縛,拘束衣,鎖陽環,電動按摩棒,以及吸附在乳頭上的電擊貼。
把自陳默身上除下的東西隨手一放,肖群輕撫著陳默的臉,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洗個澡就休息吧。」
隨後肖群帶著陳默上樓進屋走到浴室,讓陳默坐在浴室裡的一張防水凳子上。陳默看著肖群先走到浴缸旁放熱水,再走到他身旁取下花灑打開熱水,細心地一直用手試水溫,待覺得差不多了,才把熱水澆到了陳默的身上。
陳默一個激靈,肖群連忙拿開花灑:「水太冷了?」
陳默望著一臉緊張的肖群,搖了搖頭。
肖群不知是想到什麼,笑了笑:「我們之前也經常一塊洗澡,不過我這麼專門給你洗澡還是頭一次。」
肖群接著把熱水往陳默身上灑,一開始只是試探地洗洗,見陳默再沒什麼其他反應,肖群才開始真正給他洗澡。從頭開始,陳默整個身子都溼透了,肖群擠出洗頭水揉開給他洗頭,接著是用沐浴液搓洗身體,全身上下,無不細緻溫柔,就像在對待一個懵懂無知的稚齡孩童,也像陳默在給三歲以前的女兒洗澡那般。
在肖群蹲下來捧著陳默的一隻腳仔細搓洗每根腳趾縫的時候,不知是感受到什麼,肖群忽然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陳默正在注視自己的眼睛,便有些傻氣地朝他笑了一下。
陳默則無聲地移開了目光。
肖群幫陳默沖洗乾淨了便把人抱進放滿水的浴缸裡,他則快速沖了一遍澡,人也坐進了浴室中。
水溫合適的浴缸裡,肖群抱著陳默坐在自己腿上,他雙手環在陳默腰間,下巴枕上陳默的肩膀細細抵弄著,一開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格外安靜,肖群也沉默著,沉默沉默著不知怎麼,他忽然笑了一下,說:「陳默,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對吧。」
陳默依舊沒有說話。
一夜過去,當第二天醒來時,一身清爽坐在床上的陳默一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仍身在夢中。
啊,不對,他的確一直都在夢裡。
肖群並不在臥室裡,身上一絲不掛的陳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就這樣下床走出去。
正猶豫間,肖群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一見坐在床上的陳默便笑道:「親愛的,我已經做好了早餐,起來吃點吧。吃完我們到附近走走,這裡的風景非常值得我們去逛一逛。」
肖群先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屋外的陽光頓時傾洩而下,陳默被刺得不由瞇了瞇眼,待眼睛適應了燦爛的陽光,只見肖群已經走到衣櫃前打開了衣櫃。並沒有讓陳默不愉快的東西出現,肖群只是拿出了一套正常且得體的衣物,正常得讓陳默難免開始產生疑惑:肖群到底想做什麼?
見陳默遲遲沒有動靜,肖群笑道:「衣服我早準備好了就放在車裡,你還在睡時我都已經整理好放衣櫃裡了。這些衣服都是特意為你選的,你穿上一定會很合適。」
說到這,肖群聲音頓了一下,道:「要不,還是我幫你穿吧?」
聽到這話的人默默起身開始穿衣服,肖群哈哈一笑,還是上前搭把手。
陳默往腿上套內褲時,不由在心裡感慨他都多久沒穿這玩意兒了,一時竟莫名有些──嗯,懷念。
如肖群所言,衣服真的很合身,也很適合陳默,非常休閒舒適的衣服,讓陳默看起來顯年輕不少,說是在校大學生都不為過。
見自己親自挑選的衣服陳默穿得如此合適,肖群眼中的笑意加深,攬住陳默的腰身,低頭便是一個溫柔纏綿唇舌交融的熱吻。
肖群親密無間地牽著陳默的手下樓,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擺在陳默面前。
在陳默的印象裡,不可否認,的確只有肖群能做出這樣色香味俱全讓人無可挑剔的菜色,同時也能看出一件事,要弄出這麼一桌如此精緻的早餐,肖群恐怕天沒亮就起來準備了。
但這同時也更讓陳默困惑,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默站在餐桌前默默注視一桌食物的樣子讓肖群不由一笑,道:「你喜歡的話以後我有空一定會多給你做點。」
陳默抬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管怎麼說,食物的確很美味,至少陳默是吃舒服了,至於肖群到底有什麼目的,陳默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吃完飯,肖群稍稍收拾了下就帶陳默出去了,說是帶他到處逛逛。
可能是昨晚太晚燈光不夠亮,當然也可能是心裡事情太多沒心思去看,等陳默一出了門,人頓時就有些懵了。
昨晚只覺得別墅挺好看的,可一出了屋,陳默才知道,院子和花園才是重點,眼前所見花開滿枝爭香奪豔美得簡直讓人詞窮。
肖群往前走了幾步一回頭,看見陳默還愣在原地,便笑著走回來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前帶:「好看吧,我之前來過一趟,反應和你差不多,真是鄉下土包子走進了大觀園。不過外頭更美,走,我帶你去看看。」
肖群把陳默帶上一輛無頂的電動代步車,車開得不快,卻能盡情欣賞沿途的風景。
陳默坐在車上,吹著十月份的徐徐涼風,目光不由在四周觀望,待車子拐過一個彎,開上一條小道,風因為空曠變得更大了些,同時陳默的眼睛不由睜大,瞳孔裡倒映出了一片絕美花海。
陳默扭頭去看肖群,肖群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說:「很美對不對?而且非常神奇的是這裡一年四季都是這樣,據說是因為這附近有一個冬暖夏涼的湖,天氣越冷湖水越暖,並且還會讓湖水附近的溫度變高,因此這裡才會出現一年四季都會有花開的奇特景象。」
陳默愣怔片刻,問道:「這個湖有名字嗎?」
肖群說:「好像是叫『不思湖』。不思甜,不思苦,來到此地,心靜如水,無喜也無悲。這名字好像和湖水也有關係,因為這湖的水面平靜得就像鏡面一樣,任何驚擾都掀不起它的波瀾,到挺形象的。」
「要去看看嗎?」
陳默失神一般地愣了許久,終於點點頭:「去看看吧。」
湖上架起一道長長的棧橋,設置木欄杆,可讓人方便靠近也能保證安全,陳默走上棧橋的最邊緣,手握住扶手,腦袋探向湖面,只見平靜的湖水清澈足可見底,湖面說是如鏡,可仍舊時不時泛出點點漣漪,是調皮的魚兒飛快游至湖面,輕輕吻了下湖面,又偷偷潛進了湖水裡。
肖群不知何時走到陳默身邊,手支在扶手上,視線落在身旁的陳默身上,笑道:「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在想,如果哪天我有遇上一個讓我心動的人,我一定會帶他來這裡看看。」
陳默抬頭,看見說這話的人是肖群,眼中卻是一陣恍惚。
在「不思湖」上只待了半個多小時,肖群便拉著陳默說:「走,我們去下一個地方看看。我們會在這裡住一星期,你要喜歡這個地方以後我們天天過來逛一逛。」
被肖群拉著手走下棧橋的時候,陳默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千萬年來,都依舊如此平靜如鏡的湖水。
肖群帶著陳默在整個園區大概逛了一圈,下午他本想帶陳默去打獵,這個大得不可思議的園區還設置有狩獵場,不過他們沒能進去,工作人員說狩獵場已經有人預定了,會暫時封閉一段時間。
於是肖群便帶著陳默轉去划船,順便釣魚。
不思湖禁玩水垂釣,因此他們划船的地點離不思湖有段距離,就在狩獵場旁邊。
肖群他們划船的湖雖然沒不思湖那麼奇特,不過卻比不思湖大得多。這整個園區非一般人進不來,偌大的幾乎望不到邊的湖面,安靜得竟然只有他們這一艘木船。
一個人一對木槳,可陳默這個城市土著顯然沒划過這麼原始的木船,划了半天竟然幫肖群把船固定在了原地轉圈圈。肖群樂得哈哈大笑,最終讓划船划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城市土著休息,由他自己來划。肖群一上手,船突然就變得十分聽話了,平穩又安靜地駛向湖面的正中。
一邊划,肖群一邊說:「我小時候就住在一個被湖水環繞的小村莊裡,每次進出村子都得划船。我們那村子很小,小得連所學校都沒有,我上學回家都得自己划船,一天至少划兩趟,這划船的本事就是這麼學來的。」
「陳默你呢,你小時候是怎樣的?」
陳默頓了下,道:「就是很普通的城裡人,父母是普通的白領,上普通的學校,過著普通的生活。」
「哦,普通啊。」肖群笑看著陳默,說了一句,「遇上我之後,生活就開始變得不普通了吧。」
陳默不再說話。
肖群又道:「陳默你是上過大學的人,你知道麼,我學歷很低,初中都沒畢業就出來闖蕩了。我家裡的情況不普通,非常貧窮,我爸一出事家裡就徹底垮了,就算上學不用交學費我也去不了,因為我得想辦法掙錢養家。
「我個性特別要強,我上學的時候學習成績挺好的,雖然我家裡的情況比不得班上的同學,但我一直都是班裡的第一名,即便我出來社會闖蕩,我的目標也從來不是眼前,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不會中途停下,我要爬就要爬到頂端。」
陳默不由看向肖群,肖群則笑著與他對視,淡然自若的樣子彷彿他在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人生下來的確不是富有就是貧窮,但不論富有還是貧窮,都不可能是永久的。
「以前班上有個家裡挺有錢的同學,因為我家裡窮,沒少拿這件事來開我玩笑,然而時過境遷,如今他落魄我卻飛黃騰達,更可笑的是去年他因為家裡債臺高築竟然腆著臉求到我跟前來了。
「他跟我借錢,我借嗎?我當然借,我讓他寫下借條,讓他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
「陳默,你知道麼。人一旦嘗到了權勢的甜頭,就不可能再放手了。為了守護到手的權利與財富,為了不重回曾經落魄下賤窮得只能四處求人的日子,真的會有人願意不顧一切。
「我其實特別討厭做廚師,但這曾是我唯一賴以生計的工作,我做了就一定會做到最好,做到極致。而我也憑藉這門手藝,抓住一切機會搭上了鄭家這層關係,一點一點擺脫掉只能終日埋頭於廚房幹活的這份工作。此後,除非必要,我不會再走到灶臺上。
「可我沒想到,這份曾經令我厭惡至極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有一天,我會心甘情願為了一個人去做,僅僅只是想到他能吃下我親手做出來的食物,我都會覺得開心。
「陳默,你就是這個人。」
陳默看著肖群,想說什麼卻又掙扎,半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肖群,你到底想做什麼?」
肖群卻是一笑,放下船槳,說:「這地方不錯,我們就在這裡釣魚吧。」
陳默扭頭一看,才發現肖群已經把船划到湖中間來了。
肖群在船上一通忙活,很快便弄好一根魚竿並上了餌,他問陳默:「陳默,你會釣魚嗎?」
陳默道:「會。」
「那這根魚竿給你吧,我再弄一根。」
肖群很快又弄好了一根魚竿,拋竿前,他對陳默說道:「親愛的,只釣魚有點悶了,要不咱們比賽誰魚釣的多吧。」
陳默剛想答應,話到嘴邊卻又嚥下,他略有些無語地說:「你從小生長在水邊,不止划船厲害,恐怕釣魚也很厲害吧。」反正跟他這種頂多只能算是業餘水準的肯定不是一個檔次。
肖群哈哈一笑:「沒想到騙不了你,不過厲害歸厲害,釣魚很大成分還是靠運氣,可能陳默你的運氣比我好呢。」
運氣?陳默挑挑眉,心中自嘲一笑,他運氣差爆了好麼。
肖群問道:「怎麼樣,要不要比?」
陳默想了一下,說:「贏的人有獎勵麼?」
肖群反問他:「你想要什麼?」
陳默握住釣竿手把的手在防滑的磨砂部分上不自覺地摳弄起來,肖群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肖群在耐心等待陳默的回答,沒曾想陳默最後卻說道:「算了,還是不比了。」
肖群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我以為你會提出見一見你女兒。」
陳默卻搖搖頭,道:「只要知道她沒事就夠了。」
「真的不比嗎?」肖群略微遺憾地向他確認。
陳默狐疑地看他:「贏了你想做什麼?」
肖群衝他笑道:「當著其他人的面,讓你大聲對我說『我愛你』」
陳默無語地扭頭看向另一邊,確認他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hrWWTCltc
「哎喲喂,蘇決,蘇大爺,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了,要不是你,我估計真會被我哥關禁閉關上一兩個月。」
一輛在茂密的樹林中間穿梭的豪華商務車上,鄭淮南大大咧咧沒甚形象地坐在椅子上,不斷向坐在他對面的蘇決訴苦。
「你不知道,我哥真是太過分了,不僅關我一個月禁閉,還沒收了我所有的聯絡工具,讓我每天過得個苦行僧一樣,每天只能陪陪我媽我姐她們畫畫看書練瑜伽,過特別清心寡欲,都快把我憋死了。」
蘇決稍稍放下舉在面前的遊戲機,笑說:「你說了要帶我玩,眼見快一個月了都沒動靜,我還以為你食言了,當然得主動找上你家討說法去了。」
結果就是蘇決一上鄭家說明來意,鄭冀北二話不說就把待在家裡都快長蘑菇的鄭淮南踢出了家門。
「成,就衝你把我從苦海裡拉了出來這事,本公子我接下來的這幾天一定會陪你玩到你滿意。」鄭淮南十分痛快地拍著胸脯衝他保證。
蘇決笑了笑,視線又移回到遊戲機屏幕上。
「玩什麼呢?」鄭淮南湊到蘇決身旁,擠著他一塊看,「嘖,射擊遊戲啊,玩這有什麼意思,一會兒表哥帶你去玩真的。」
蘇決再次抬頭:「真槍?」
鄭淮南笑著勾住他的肩膀:「你以前當過雇傭兵,肯定沒少摸真槍吧,槍法是不是特別準啊?」
蘇決說:「還行吧,苦練過一段時間。」
「那行,那這事對你而言肯定不難,雖然沒使用真正的槍那麼刺激,但你想必會挺喜歡。」鄭淮南說,「哥帶你去打獵。特別棒的一個獵場,裡頭的獵物不僅多還特別靈活,絕對讓你用槍用盡興。」
讓他這麼一說,蘇決倒還真來了那麼點興致。
商務車最終駛進了狩獵區裡,停在一個位於山頂類似休息站的三層建築前,鄭淮南先下車,對車裡的人說:「我們先去裡頭吃點東西,選個趁手的獵槍。對了,我還招呼了幾個對打獵有興趣的人,人多熱鬧,而且有競爭才好玩。」
蘇決表示無所謂,下了車就跟著鄭淮南走進了這幢建築裡,直接上了三樓的大露臺,這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坐下來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了。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到來,其中一個跟鄭淮南關係比較好的立刻叫道:「哎喲,鄭少,我們等你可不少時間了,你要再不來我們真以為你放我們鴿子了呢。」
鄭淮南一巴掌拍在說這話的人背上:「反正我來不來你們都能嗨起來,再說了,讓你們等才顯得我排面大,能讓你們這幾位少爺等的可不是一般人。」
「嘖嘖嘖,是是是,你在我們這不僅排面大,這說話的口氣也是相當大。」聲音一頓,「你後頭這位是?」
鄭淮南側過身,向他們介紹:「我表弟,我這趟出來就是專門帶他玩的,你們叫他一聲蘇少就行。」
鄭淮南沒有詳說蘇決的身分,其他人也都識時務地沒有細問,紛紛友好地向蘇決打招呼。
甚至有開玩笑地說:「哎,鄭少,你表弟啊,那我年紀肯定比他大啊,要不我也叫他一聲表弟吧。」
鄭淮南一抬腳就踹上去了:「你少占我便宜!想讓我管你叫哥,作夢去吧。」
「哈哈哈!」
鄭淮南問道:「對了,你們剛剛在鬧什麼呢,拿著望遠鏡偷偷摸摸鬼鬼崇崇的,當別人不知道你們在幹壞事呢?」
「誰說拿望遠鏡就是幹壞事了,我們一開始就是想在山裡頭找找有沒有大點的獵物,順便打發點時間,免得等你等得無聊。」
「就是就是!」
「不過沒想到還意外看到了點更有趣的,哈哈。」
鄭淮南隨口問道:「什麼更有趣的?」
除蘇決外,其他早先到達此地的人各自心照不宜且賤兮兮地相視一笑,其中一人往鄭淮南手裡塞了個望遠鏡:「鄭少,你自己看吧,三點鐘方向,就狩獵園旁邊那個大湖,咱們之前經常去那划船釣魚。」
鄭淮南狐疑地看他們一眼,但還是拿起望遠鏡望他們所說的方位看去。
蘇決也有些好奇,他剛把目光轉向一個手裡拿著望遠鏡的人,那人立刻識趣地送上手裡的望遠鏡。
並不用多麼費功夫去找,高倍望遠鏡,就在湖中央,平靜無波的湖水上那麼突兀的一條木船,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ldjJNdNa
陳默只是以前上班時陪客戶釣過魚稍懂得些許,並不曾專門學過,技術本來就普普通通,加上多年不釣難免手生,經歷幾次脫鉤之後,在放下去的釣鉤再次有動靜,陳默剛想提起魚竿,肖群終於看不下去,放下手裡的魚竿走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
「別動,現在不是提竿的時機。」
陳默看著水裡起起伏伏的浮漂,說:「不是已經咬鉤了麼?」
肖群說:「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沒咬穩,你一提竿,魚肯定會跑掉。再等一會兒──」話音一落,浮漂驀地往水裡一沉,「提竿!」肖群低喝一聲,拉住陳默的手一邊提竿,一邊快速收線放線,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動作嫺熟、有條不紊與在水裡的魚兒進行一對一的博弈。
不久,一條三斤左右的大魚被釣了上來,因為在水裡被遛了許久,被扔上船的時候這條大草魚已經累得一動不動,只大張嘴巴做瀕死前最後無能為力的掙扎。
肖群把魚鉤自魚嘴裡解了出來,一抬頭見陳默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魚,便問道:「陳默,這條魚也算是你釣上來的,就由你來處置吧。是放還是留下來做我們今天的晚餐?」
陳默抬頭看了一眼肖群,說:「放了吧,我們的晚餐不缺這一條魚。」
「好。」
奇的是,看起來離死只差一步的魚兒一進入水裡,就似野馬脫了韁,俐落的一個翻滾,轉眼就沉入湖底再看不見了。
肖群目睹此景,意有所指地笑問陳默:「後悔了嗎?」
「後悔什麼?」陳默奇怪地看他。
肖群說:「你放了它,它卻一點也不念你的好。」
陳默淡淡一笑:「可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會遭此一劫。」
一釣一放,正如人生。
肖群用瓶裝水洗了手,用手帕擦乾,說:「陳默,我跟你不同,我從不會放生我釣上來的魚。正所謂願者上鉤,你要麼不來,來了就別想走。」
陳默眼皮一顫,肖群直勾勾看向陳默,陳默被他看得背脊梁發寒,正要扭頭看向別處,下巴便被肖群捏住了,陳默不得不與他直視,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壓下來……
再然後,陳默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湊到正舉著望遠鏡的鄭淮南身旁,看了眼時間,笑嘻嘻說:「你們上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這都十分多鐘了還親著呢,手在衣服底下摸不知道多少遍了,就差脫光幹上了。我們正打賭什麼時候會停,有說十分鐘也有說半小時的,我明顯贏了,這陣勢肯定不止十分鐘。要說會玩,肖群也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這良辰美景,野外苟合的確很有一番滋味啊……而且肖群帶來這人,我們似乎都挺熟啊……」
說到這兒,這人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其他人心照不宣也笑了。
蘇決放下望遠鏡,看了笑得意味不明的這些人一眼。
又過了一會兒鄭淮南才把手裡的望遠鏡隨手丟給另一個人,他頓了一下,說:「就我們幾個,打完獵晚上就沒什麼可玩的了。」他看向自己這幫慣常玩在一塊的朋友,「你們可以多叫幾個──玩伴過來。」
大家意會,都不禁一笑,不約而同拿起了手機。
鄭淮南看向蘇決,蘇決聳聳肩:「我不需要。」
「那就我來安排吧。」
鄭淮南望向另一個人:「朱亦,你那邊人多,多叫幾個人過來。」
這位朱亦少爺一聽這話,放下手機便道:「鄭少,要不我把梁飛白也叫過來吧,他之前見過你一面,對你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知道你在這,肯定願意過來。之前看你沒這方面的興趣我還真不敢跟你提這事,不過現在看來……」
「梁飛白,那個最近在演藝圈正當紅的小鮮肉?哇,朱亦你可真捨得!」
這位朱少爺翻了個白眼:「我再捨不得人家也只看得上咱們鄭少,我能有什麼辦法,看他幫我賺了不少錢的份上,給他一次和咱們鄭少親密相處的機會唄。」
鄭淮南笑笑:「可以啊,梁飛白,我見過,長得是挺順眼的。」
朱亦一聽這話,笑道:「明白了,我這馬上給梁飛白打電話讓他把手頭上的活都先下,今天務必趕過來。」
蘇決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沒多久又拿起了自己隨身帶的遊戲機玩了起來。
鄭淮南這時候轉身,走到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肖群,今晚十點到成蹊園的木樨樓來聚聚,帶上陳默,人多熱鬧。」
肖群放下手機後,深深看了陳默一眼,嘴被吻腫的陳默正在整理被肖群弄亂的衣服。
若不是一通電話打過來,陳默覺得肖群極有可能會直接在船上幹他,況且他們來到這裡都快一天了就沒見什麼人,雖然次數不多,但肖群可不止一次曾在室外把他按在身下肏。或者說,越是這種有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場所,男人們都會覺得越刺激興奮玩起來也更狠吧。
這麼說吧,其實男人基本都有露天苟合的幻想,只不過差別在於敢或不敢實施而已。
「真巧,沒想到鄭少就在這個園區裡。」
肖群的這句話讓陳默不由停下手上的動作。
「不過他應該不知道我也在這,他讓我晚上十點去他那邊,還要帶上你。」
陳默沒有說話。
肖群伸手撫上他的臉,輕聲說:「抱歉啊,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本想這幾天帶你在這邊放鬆一下,沒曾想鄭少又找上來了。」
陳默垂下眼簾,淡淡一笑:「心領了,肖總。」
肖群收回手,望向湖面,嘴角依舊噙著彷彿烙在臉上的笑紋,但眼中卻夾雜誰也看不穿的深沉。
陳默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到鄭淮南,畢竟他數著日子,離一個月還差一星期,按理此時鄭淮南應該還被關在家裡才對,這件事肖群也知道,所以他也頗為意外。
晚上十點,肖群帶著陳默準時到達木樨樓。古色古香的外觀之下,木樨樓裡頭卻不乏現代的各種娛樂設施,看得出來這裡就是供遊客們晚上消遣的地方。
陳默他們到時,鄭淮南還沒出現,不過木樨樓裡頭最大的一個包房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陳默自己對這些人沒多大印象,但這些人有不少在看到他和肖群出現時,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喲,肖群,這麼久不見,氣色看著比之前好不少啊,怕不止是事業有成,其他方面也是身心舒暢吧。」
「哈哈,我那點事情哪裡比得上白少您。」
「你身後頭這位有點眼熟啊,哦,我記起來了,這位怕是跟我們這裡的不少人都深入交流過吧。」
說這話的人話音一落,在場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陳默站在肖群身後,垂著臉不聲不響。
這人見狀又笑道:「嘖,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害羞怕生啊,的確也是,你對我們的臉可能是不太熟悉,不過其他地方肯定熟悉,畢竟你都一一招呼過了對不對?」
肖群這時側過身握住陳默的手,拉著他說道:「白少,知道他害羞你就別老逗他了,真把人嚇跑了鄭少來了見不著人估計要不高興了。」
聽到這話的不少人一臉意外,白少更是好奇問道:「怎麼,是鄭少叫他過來的?」
肖群點頭:「是的,專門招呼我把他帶過來的。」
白少看著垂著臉的陳默長長「哦」一聲,卻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肖群拉著陳默的手也找了個比較角落的地方坐下,甫一坐下,肖群便攬著陳默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聲說道:「一會兒你儘量待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要去。」
陳默抬頭,問道:「你真會保護我?」
肖群盯著他,喉結滑動,卻沒回答,陳默笑了一聲。
可能是肖群提到鄭淮南真的管用,至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再也沒有人用言語或者其他舉動來招惹陳默。
十點半一過,鄭淮南終於出現,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跟他一塊來的不止有其他幾位少爺,還有一個長相異常出眾陳默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的人。
這人挨鄭淮南走得很近,讓人一看感覺他們兩個關係不簡單。
肖群這時對陳默小聲說:「梁飛白,當紅明星,唱過歌也拍過戲。」
他一說陳默頓時想起來了,不由朝這個梁飛白多看了幾眼,畢竟這是他頭一回離一個大明星這麼近。
因為鄭淮南特意讓肖群帶上陳默,因此陳默不由提心吊膽怕他又想對自己做什麼,可鄭淮南自出現後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朝陳默這邊丟一個過來。
唇紅齒白的梁飛白緊挨著鄭淮南坐下,鄭淮南一伸手就攬上了這位梁大明星的瘦腰,把這位大明星樂得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這時,有人向鄭淮南問道:「鄭少,你那表弟不來嗎?怎麼沒見人?」
鄭淮南張嘴吃下梁飛白餵過來的一塊果肉,掏出自己的手機:「我給他發條消息問問,他不一定會來,他喜歡玩的跟我們不一樣。」
這邊,蘇決剛洗完澡就接到了鄭淮南發來的消息,問他晚上要不要跟他們一塊打發時間。
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們大概會玩什麼的蘇決興趣缺缺,剛想回絕,蘇豫打電話過來了。
「小舅。」
「今天去成蹊園玩了?」
「嗯,表哥帶我來的。」
「還打獵了?」
「……嗯。」
「哈哈,不要奇怪小舅是怎麼知道的,這成蹊園現在就是我在管著的呢。我本來想再過幾年再告訴你的,成蹊園就是你媽媽的東西,是你爺爺在你媽媽十八歲時送她的成人禮,你媽媽以前就特別愛待在成蹊園裡,一待就是好幾個月。她過世之前也一直住在裡頭,她人一離開,這地方就暫且由我管理了,我一直想著等你玩夠了決定穩定下來了就把成蹊園交還給你。如果你現在想要我也可以給你。」
蘇決不假思索道:「不,還是小舅你管著吧。」
「那行,等你想要了跟我說。」
「對了,聽說小南他們今晚要在木樨樓裡玩,叫了不少人呢,應該特別熱鬧吧,小決你也會去嗎?」
蘇決頓了一下,說:「會。」
「……哦,既然要去那就好好玩,你開心最重要。」
「嗯。」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蘇決才掛了電話,他打開和鄭淮南的聊天記錄回覆三個字:「馬上到。」
收到回覆後,鄭淮南放下手機,接過梁飛白遞過來的一杯紅酒,突然看向肖群他們所在的方向。
「肖群。」
鄭淮南一聲呼喚,肖群立刻站起來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朝鄭淮南走過去,主動與他碰杯,「鄭少。」
鄭淮南小小抿了一口杯裡的液體,懶懶地道:「我記得當初說的時間是三個月吧?」
肖群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的。」
鄭淮南便道:「過去的一個月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就不算了,那接下來應該還有差不多一個半月時間吧。」
肖群點頭:「沒錯。」
鄭淮南笑了:「那把人叫過來吧。」
肖群卻沒立刻轉身去叫人,這時鄭淮南似想起什麼,又道:「哦,對了,畢竟是陪你來的人,把人叫走你就成孤家寡人了,晚上難免寂寞,這樣吧──」
鄭淮南看向挨坐在他身旁的梁飛白,說:「你去陪肖總吧。」
梁飛白人頓時傻了,半天才開口道:「不是……鄭少……我是來陪您的……」
鄭淮南頓時拉下一張臉:「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梁飛白扭頭看向一旁的朱亦,早注意到這邊的朱亦言笑晏晏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一字更比一字扎心:「鄭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聽話,下場會很慘哦。」
沒想到平常待他們這麼和氣的朱老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梁飛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看看鄭淮南,看看肖群,最終還是紅著眼站了起來走到肖群身邊。
陳默離得遠,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麼,可等他看到紅著眼的梁飛白跟在肖群身後走過來時,心裡莫名一沉。
肖群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陳默,鄭少叫你過去陪他。」
陳默沒說什麼,站了起來就朝鄭淮南走去,與梁飛白錯身而過的時候,暗地裡還被他猛地踩了一腳。陳默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徑直走到鄭淮南跟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鄭少。」
鄭淮南這才賞臉看向陳默,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地,就這麼看了陳默好一會兒,才抬抬下巴示意道:「坐吧。」
陳默便坐下了。他雖坐在鄭淮南身邊卻並沒有像之前的梁飛白那樣挨得很近,他的坐姿看起來更像是鄭淮南的朋友,而不是某種特殊關係。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