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被蘇梅苔給轟醒。
「起床了!快點!」
「欸……我,我睡過頭了?現在時間是?」
我從睡夢中突然被驚醒,感覺頭昏腦脹。我自認為自己的生理時鐘還挺準時的,在聖山上時總是可以在早晨八時清醒,吃早餐然後晨練,想不到竟然也會睡過頭嗎?由於這個臥房沒有窗戶,我也不知道外面天空究竟亮了沒有。
「現在是六時。快點去拿早餐然後吃掉,六時半就要上工了,要是沒時間吃早餐,餓肚子的話可別怪我啊。」
「好早啊……不過也是呢。」
這麼一說,我在聖山上起床沒多久就有佣人端上早餐,他們當然起的比我還要早多了。真是辛苦呢,回去找機會好好犒賞他們吧。
我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其他床位都是空著的。在昨晚,應該還有其他人在這裡休息,難道都已經出去工作了嗎?比別人晚睡,還比別人更早起,如此認真努力的工作,著實令人敬佩。
我快速的洗漱過後,便跟著蘇梅苔一起工作。我們今天的工作與昨日相同,還是不斷地打掃各個房間。雖然也不怎麼困難,但是要打掃的房間數量實在太多,整個上午我們不斷的工作,沒有任何休息時間。
「蘇梅苔,妳不覺得我們的工作量實在有點太大嗎……」
「跟別地方比確實多一些,但是也還好。」
「這麼大的宅邸,到底有多少佣人工作呢?」
「這個嘛……女僕的話包含我們兩個共五人,其他還有三個廚師、一個管家、五個侍從、兩個馬夫,以及最近消失的園丁吧。」
「你了解的真清楚呢,不過這樣確實感覺有點少啊。」
「畢竟只是男爵大人的宅邸,這樣其實也算夠了啦。倒是這屋子對於男爵的身分而言算是有點大了。」
「喔,是嗎?是這樣啊……」
我一邊嘗試著與不會主動開口的蘇梅苔聊天,一邊努力的打掃各個房間。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夜晚。女僕長突然召集了所有女僕,讓我們到一個房間裡集合。我與蘇梅苔抵達時,發現已經有許多人在等候,從衣著來判斷,他們分別是廚師、馬夫、侍從等佣人,還有一個身穿比其他人都華麗許多的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面。
「他就是這裡的管家。」蘇梅苔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我們又等了一會兒。管家大概是看人都到齊了,便說:
「咳哼,都看過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們明天將迎接來自中央,無比尊貴的客人。」
聽到這句話,在場許多人都驚訝的倒抽一口氣。難道這是很罕見的事情嗎?在聖山上,貴族之間互相拜訪可說是常態,不過這裡確實比較偏遠,會特地從中央過來的人大概不多吧,雖然真要說的話我其實也是來自中央的人呢。
管家伸出手,制止議論紛紛的人們,然後繼續說:
「他們將在明天上午十時抵達,男爵大人將會設宴款待。關於各小組需要注意的事項,我已經跟組長說過了,你們之後再各自向他們確認。我需要特別提的是,這次的客人身分極為尊貴,千千萬萬不要失禮,後果將會非常嚴重。這幾天請各位一定要慎重以待,不要丟了吉曼諾男爵大人的臉。」
管家只是交代了一些粗略的事項後便離席了。之後女僕長把我們所有女僕聚集起來,交代每一個人明天要做的事情。
「安娜。妳才剛來,還不懂禮節,所以我不會讓妳去招待這次的客人。妳只需要在客人抵達前與其他人一起在門口列隊歡迎,之後打掃我指定的房間就可以了。不過這次我會給蘇梅苔另外安排工作,所以妳要自己一個人掃,會更辛苦一些,應該沒問題吧?」
「是的,沒問題!」
「那麼,蘇梅苔,妳……」
女僕長仔細的給其他人都分配了工作,就只有我還是如同以往的繼續打掃。雖然感覺有些沒面子,但是我確實還是新人,要是不小心做錯事,捅婁子就不好了。我還是在其他人為迎接客人而忙碌時努力完成打掃工作吧。
等到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女僕長便宣布解散。我與蘇梅苔一同走回房間,我問她:
「蘇梅苔,妳有像這次接待貴族過嗎?」
「有,很多次。」
「我沒有……雖然我也算曾經看過類似場面,但也不太清楚。妳覺得有什麼是需要注意的呢?」
「不要惹事吧。啊,最好不要與他們對上眼,全程都保持著頭低低的那是最好了。要記住:他們是上等人,而像我這樣的平民則是下等人,不管做什麼都不能顯眼,要謙恭卑微。」
「嗯……雖然貴族的身分確實高貴一些啦,但是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是希多蓋拉大人的子民,有必要把自己想的那麼一文不值嗎?」
「我真是服了……講出這種話,說明了妳是多麼的無知。」
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但是似乎惹她生氣了。在那之後,我們兩人無言地回到房間休息。
來到第三天,我與其他許多佣人一起,一大早便在門口列隊,準備歡迎來自中央的客人來訪。
老實說我是覺得準備的有點過頭了。從我們來到門口列隊為止,應該已經維持站著不動的姿勢超過半時,一般人早就站的腿酸了吧。我身上有希多蓋拉大人所賜予的勇者加護,因此不算什麼,但是其他人呢?我看向身邊的蘇梅苔,只見她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勞累的樣子。難道是我把大家想的太脆弱了嗎?
過了一陣子,一個身穿高級西裝的紳士從屋裡走了出來,站在迎賓大道的正中央。見狀,蘇梅苔小聲地說:
「他就是吉曼諾男爵。低頭,不要對上眼。」
於是我低下了頭,看著站在對面的男僕的腳尖。既然主人出來了,那表示時間差不多到了吧?但是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就在我漸漸感到不耐煩時,終於有一輛馬車從庭園的大門駛入,停在宅邸門口。
來的究竟是怎樣的人呢?我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蘇梅苔提醒過了要避免與客人視線交會,因此我還是保持著低頭的姿態。從腳步聲判斷,來的應該不只一人,而且還有金屬撞擊的聲音,或許客人是騎士之類的身分也說不定?
就在我試著推測客人的身分時,吉曼諾男爵走上前,與來客攀談。
「子爵大人,我們誠摯的歡迎您!感謝希多蓋拉大人讓我能與您這樣身分高貴的人相遇!這次特別勞煩您從中央來到這樣偏僻的地方,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沒什麼,我不過是遵從教宗大人的命令罷了,希多蓋拉大人也不會棄他的子民於困難中不顧。不用過與慎重的招待,快帶我與我的隨從們進去吧。」
「是的,那當然。這邊請。」
一行人下了馬車,沿著我們這些佣人所排列出的迎賓大道前進。然而,客人之中為首的男人卻在經過我面前時突然停下腳步。
「嗯?那個……子爵大人,請問是有哪邊招待不周嗎?」
我還是保持著低著頭的姿勢,並沒有去看他們的臉。但是這個客人卻不理會吉曼諾男爵的詢問,走到我的面前。
喂!蘇梅苔!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我可完全沒有與他們視線交會過喔,頭也是一直低著。為什麼他還是直接朝我走了過來啊?
就在我猶豫該不該抬頭回應時,客人先開口了:
「安娜綺珂,妳在這裡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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