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歌 - 009 | Penana

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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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为国家最具经济实力的大省之一，向来也是乐坛许多经典曲目的发源地。

此刻，广东的一间宴会大厅里，国内许多知名歌手坐在一起，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夏适希和艾月儿也身在其中。

十八岁的夏适希比两年前的眉眼多了些成熟，她穿着一件单薄昂贵漂亮的牛仔衣，一条简单的白裤子。鬓角的头发依然挑染成银白，看起来醒目而特殊。

只不过她比以前更瘦了，脸颊的骨骼看起来十分明显，眼里多了些沧桑，也多了些成熟和游刃有余。

两年不拿工资的时间已过，夏适希已经有了收入，成为了乐坛里小有名气的词曲创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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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端着一杯酒，轻轻地笑着，和艾月儿与众多歌手聊天。

“Alice，明天晚会彩排的歌曲都练好了吗？”秦铭抽空问道。

艾月儿比了个OK的手势。

秦铭放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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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艾月儿谈话的歌手冲她露出羡慕的笑：“你刚出道三年，就得到了卫视晚会的邀请，真幸运。”

艾月儿笑了笑：“没什么。”

这两年，艾月儿在乐坛中的地位迅速崛起。

她接连发了两张专辑，每一张的销量都破了一个亿，立刻成为了各大电视台和影视节目面前的红人。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离不开夏适希。

她大爆的这两张专辑全部由夏适希包揽词曲创作，夏适希的词曲加上艾月儿的嗓音，瞬间俘获了无数听众的耳朵。

而夏适希也瞬间成了乐坛中小红的词曲创作人，收到了无数的合作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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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诸位同行交谈了一会儿，夏适希和艾月儿一行人便回了酒店。

夏适希来到自己的房间，舒了口气，将马尾散下来，对着镜子洗漱完毕。

然后，才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和艾月儿微信语音聊着明天彩排最后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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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工作上的讨论，夏适希随意浏览着微信。

她微信的置顶仍然是崔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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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出走的两年间，从前的亲人包括父母从来没有给她发过一句问候，只有崔颂依然还跟她联系。

当然，夏适希也明白，这并不是因为崔颂也像夏适希一样深爱着她，他们聊天也只是分享一些生活上事情。只是，崔颂并不像其他亲戚那样和夏适希有着矛盾，两个人相处起来也十分地舒服，这才没断了联系。

其实，崔颂确实跟她的其他亲人都不一样，她的其他亲戚只关注自身的利益、固步自封、从不理解他人，只有崔颂有他们所没有的品质——善良和包容。

夏适希每次想到这点，就不住地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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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现在为止，夏适希和崔颂有三个月没联系了。

她每次盼望崔颂能和她发点什么，但两人的生活已经没什么交集，自然也就没什么话题可讨论。

夏适希知道，崔颂现在在忙谈恋爱的事情。

三个月前，崔颂跟夏适希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准备再过一阵子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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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叹了口气，收了手机。

其实崔颂有女朋友这件事，她在他的朋友圈也看到了，只是崔颂很少在朋友圈发感情生活的东西，她也就无从知晓更多。

每次，只能是和崔颂的聊天中得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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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关掉手机，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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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崔颂下了班，来到女友陈然的单位接她。

此时是傍晚六点，两人约好了一起吃晚饭，还要看一部电影。

一年半以前，崔颂和陈然由相亲开始谈了恋爱。陈然是崔茹托朋友介绍给崔颂的，性格温柔守礼，人品也没有什么挑得出毛病的地方，和崔颂交往的期间，两人相处得也算可以。

对于陈然这个人，崔颂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当初相亲吃饭的时候，他见陈然虽然长相普通，但稍微化妆打扮一下，也算是个小美女，何况，她温和礼貌，守规矩，虽然普通，但也不会令他厌恶，就答应了交往下来。

按照目前崔茹的安排，他和陈然如果相处得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就要在两年后结婚。

而陈然也是“奉了家里人的命令”前来相亲，如果和崔颂相处得没什么问题，她也会和崔颂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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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爱情”这种东西，崔颂从小到大从没体会过，他只不过被母亲告知所有的家里人都要将来结婚生子，再加上周围的大多数人也是这么做的，自己也就这样照做了下来。

陈然曾在高一时谈过一个同龄的男朋友，那时，两人间都有着少年时最纯真清澈的爱情，只不过高三前二人就被逼迫着分手了，而对于这段远去的青春记忆，陈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她已经参加了三年工作，繁重的工作压力和加班，都让她的那些爱情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模糊起来。因此，她现在心里也只有一个崔颂了，她早已认准了自己这位未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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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年，这就将是一对平平淡淡、没有摩擦也没有什么激情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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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颂开车接了下了班的陈然，两人一起去了一家意大利批萨店。

崔颂和陈然都是公务员，每月的工资也都在一万元左右，而这家餐厅的规格和价格，是他们二人差不多可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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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普普通通地聊着工作，吃完了饭，又向商场里的电影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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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演的是一部爱情电影，不过拍得比较烂俗，但崔颂和陈然并没怎么接触过文艺，也都不具备什么艺术审美能力，一部三四分的烂片，在不怎么看电影的他们眼里，也能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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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了，陈然还在回味着电影的故事，她是商科出身，性格平庸无趣，不怎么经历浪漫动人的事情，因此，电影中随便一个浪漫俗套的情节，都能够感动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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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始播放片尾曲。

这首片尾曲的曲调十分柔情，演唱者的嗓音也十分动听。

崔颂听了出来，这是艾月儿的歌。

此时艾月儿早已经在全国打响了知名度，随便一些年轻人也都能叫得出她的名字，而由于崔颂这些年还和夏适希有联系，也知道夏适希的签约歌手就是艾月儿，他平时也偶尔听听艾月儿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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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很像夏适希的风格没错。

崔颂看着屏幕上的工作人员名单，果然，在作词和作曲中看到了夏适希的名字。

崔颂看着这个名字，眼神微凝。

旁边的陈然刚刚从情绪中缓过来，就见自己的男友状态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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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片尾曲是我妹妹夏适希写的。”

“就是……你那个在两年前离家出走的妹妹？”陈然问。

夏适希的传闻陈然当然也知道。她知道，夏适希是崔颂的姨表妹，按照她未来的婆婆崔茹的说法，夏适希是个桀骜不驯、离经叛道，一心想在娱乐圈做词曲创作人的少女。两年前，夏适希因为想要去娱乐圈工作而和家人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现在，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当然，陈然并不认识夏适希，对于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崔颂亲戚们口中的传言，因此，她虽然知道有夏适希这么个人，也对她并不在意。

崔颂喃喃道：

“都两年了……”

旁边的男子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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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颂，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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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友一问，崔颂似乎从回忆中清醒了出来。

“……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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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电影已经全部放完了。

“我们走吧。”陈然说。

崔颂站起身，和陈然一起随人流出了放映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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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崔颂心中依然莫名搅动着一股情绪。

其实，自从夏适希离家出走，每当深夜来临，他一个人睡不着时，心里总会像海面突然涌起波澜似的，荡漾起微微的不适。

如今，这种不适感又在电影放映结束后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崔颂微微蹙眉，看着广阔且半满的停车场，又看着女友泰然自若上车的模样。

他暗中一叹。

……这股不适感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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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适希和结束了演出的艾月儿团队回了北京。

这两年，艾月儿的团队一直在北京和广州活动，艾月儿曾在香港出道，熟悉粤语，因此也多会在广州发展，团队的人员们也一直是在北京、广东和香港几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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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后，秦铭给大家都放了几天假。

艾月儿的上一张专辑销量不错，广州的演出也进行得很成功，按照安排，团队可以休息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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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夏适希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是仿佛稀释过了的血红色，马路上堆满了汽车，有的汽车已经打开了车灯，那车灯的光芒配合着淡淡的夕阳色，一瞬间把路上的景象映得如琉璃画一般。

夏适希站在路边，双手插兜，凝视着层层叠叠的夕阳、凝视着远处匆匆而过的人群，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远在千里之外。

夕阳是艺术。

每当面对夕阳，她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自己，仿佛自己那灵魂已穿透肉体，向着天空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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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人群，夏适希忽然看见马路上有一辆熟悉的车。

这辆车是白色的，正在最靠近人行道的这条车道等红绿灯，就在自己所在的这条方向上，靠后一点的距离。

是崔颂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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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两年后，她居然能够在北京偶遇崔颂。

夏适希精神一振，连忙冲着他挥手。

她离崔颂也并不远，但崔颂好像在车里发呆，根本没看见夏适希。

夏适希只得跑过去，敲了崔颂的车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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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马路上，她就敢直接跑到汽车道上，崔颂一惊，才看见车窗外少女明快的笑脸。

崔颂露出了比以往更加的愉快笑容：“适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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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颂按了开门键，让夏适希打开车门进来。

“适希，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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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的演出刚刚结束，我们放假。”

夏适希坐进来，

“哥哥，你刚下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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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她一直在北京和广州两地跑，写歌的工作也忙，崔颂虽然一直在北京，但她从没见过崔颂。

“嗯，正要回家。”

崔颂说道。

夏适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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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崔颂早已经在北京租了自己的房子，由于父亲早逝，母亲崔茹一个人没人照顾，所以，崔茹便和崔颂一起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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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看着崔颂，男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夕阳落在他肩膀的白衬衫上，将那衣料照得微微有些透明。他浑身气质清冽，即使处于下班路上的疲倦时期，也透着一股吸引人的味道。

她心里微微一暖。

两年间，不是没人跟她告白或者示好，但她都拒绝了，只因她的心里还只装着崔颂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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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心中一动，忽然道：“哥哥，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们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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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规定，崔颂回家要给崔茹做晚饭，但此刻见到了夏适希，他忽然莫名其妙想跟她再待一会儿。

崔颂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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