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著腳邊的石子,黑瑢想著乾脆就打電話給父親給他想辦法教訓一下灰晨好了……可是立馬就否定了這種想法,本來在學校就已經被列為「危險分子」了,要是學校裡呼風喚雨的灰晨都被教訓了,那傳出去,估計沒人敢靠近他兩米之內了,而且灰晨雖然偶爾會有些惡劣,大體還是沒有做得十分惡劣,如果因為這種小事,就嚇得跟父親告狀的話,也太窩囊了些……
上課鈴聲響了第二遍的時候黑瑢才慢吞吞地從教室外回來,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好在見到門口的黑瑢也沒有太多的責怪,說了一句便讓他進了教室。
黑瑢垂著頭進了教室,坐到座位上就感到身後刺刺的目光,坐立難安的,哪還有什麼心思上課。趁著做題的空檔,悄悄地轉頭,就看到灰晨正似笑非笑地同樣瞅著他,頓時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待到一節課結束,他連忙想要故技重施地跑出教室,躲開灰晨,結果那不怎麼利索的兩條小腿還沒走幾步呢,就被灰晨三兩步地攆上,揪著領子逮了起來,把他逼到牆角,一手看起來很跩地插著褲子的口袋,一隻手掐他胖乎乎的臉,「你不是很能耐嘛,還給我耍脾氣?撂臉色?是活得不耐煩了!?」
灰晨稍微表現得凶狠一點,黑瑢就害怕了,後背死死地貼在牆上,仰頭看著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男生,張了幾次嘴,強自鎮定地瞪著他,「是、是你先說我的……」
灰晨笑了一下,手上又加了力,疼得黑瑢齜牙咧嘴的,一個勁地梗著脖子往後縮,「說你怎麼了?嗯?我看給你幾天好臉色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灰晨抬起拳頭,在黑瑢面前晃悠,嚇得他連忙下意識地捂住頭,一邊想要趁灰晨不注意,從他身體和牆壁的縫隙間拱出去。
結果黑瑢那肉乎乎的身體費了好大勁,都沒撼動灰晨分毫,倒是灰晨,低著頭,揚著手,看著在他懷裡捂著頭亂拱的黑瑢,把揚起的手朝著他的肩膀一推,黑瑢狼狽地撞回了牆上。
靠在牆上恢復了好一會兒,咬著嘴唇又拚了命似地要推開灰晨,從他和牆之間逃出去。
結果灰晨又一抬手,又重重地把黑瑢推回了牆上,這次沒有收回手,直接抓著他的肩膀摁在牆上,任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教室裡的同學雖然都看在眼裡,卻似乎都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注視著發生的一切,黑瑢心裡涼了半截,既難過又傷心,自己就像一隻被迫出場的小丑,灰晨就是那惡毒的老闆,悠閒地把他從人群中揪出來,逼他在眾人面前出醜……破罐子破摔地抬起手,也顧不得什麼,「劈哩啪啦」地對著摁著自己肩膀的手臂一陣拍,可誰知堅韌的肌肉打了沒幾下手掌就疼了,黑瑢瞥了眼自己紅通通的手掌,再看看沒有撼動分毫的灰晨,身後的同學們也都是那種嘲諷的怪笑,氣急了,原本就泛紅的眼角更加溼潤了,小巧的鼻子也抑制不住地抽動起來,鼻尖紅得發亮,眼淚爭先恐後地從大眼睛裡湧出來,竟然就這樣縮著肩膀抽泣了起來。
以往灰晨再怎麼欺負黑瑢,他也就紅紅眼角,象徵性癟癟嘴,抽泣兩下,這下沒想到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欺負哭了,灰晨顯然有些慌亂,鬆開一直摁著黑瑢肩膀讓他動彈不得的手,「喂,你不會真哭了吧……」
黑瑢不理他,耍著彆扭,一邊大力地吸著鼻子,一邊垂著頭抖著手想去捂臉。
灰晨見黑瑢不搭理他,乾脆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捂著臉的手移開,就看到那濕漉漉的小臉,白白的皮膚看起來又透又薄,哭了的時候眼皮紅紅腫腫的一片,似乎還能看到裡面的紅血絲,再加上那密密的睫毛被淚水打溼,跟羽毛似的黏成一片,大眼睛裡還一個勁地往外滲淚,鼻翼像小動物般一個勁地呼扇呼扇,好像還有疑似鼻涕的液體流出來,又被奮力地吸進去,看起來好不淒慘。
灰晨的目光又移到自己那被打得發紅的手臂,不管上節課被搧巴掌,還是現在被打得有些疼的手臂,分明一直被挨打的人是他啊,不就是跟往常一樣嚇唬他幾句,這怎麼還就真的哭了呢,看黑瑢哭的那可憐樣,也不知道為啥,灰晨就覺得有些不得勁。
頭一次遇見這種狀況有些無措地轉頭向教室裡的其他人尋求幫助,徐嚴在不遠處的課桌上斜坐著,原本也跟其他同學一樣看熱鬧呢,見灰晨向他投來了求救的目光,也一臉沒辦法地聳聳肩,一副「你自己把人家欺負哭了,你自己哄啊」的表情,其他同學更是各幹各的,壓根就迴避起他的目光。
轉回頭,看著眼前閉著眼一個勁兒抽泣的黑瑢,鬆開抓著人家手腕的手,難辦地撓撓頭,一臉糾結,「你別哭了成不,我又沒打你……」
黑瑢不理他,一個勁地用袖子擦自己濕漉漉的臉,一邊推搡著灰晨,當著同學的面哭泣什麼的實在是太丟臉了,他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縫鑽進去。
見黑瑢一邊吸著大鼻涕一邊掙扎著跑掉,灰晨乾脆長胳膊一伸,摁在牆上,直接把人困在自己的身體和牆之間,抬手撥了撥眼前那黑絨絨的腦袋,「怎麼還不搭理人了啊?」
黑瑢的小倔脾氣也上來了,癟著嘴,凶巴巴地把灰晨放在他頭上的手打掉。
灰晨被黑瑢那副眼淚模糊還努力裝出凶狠的小模樣給逗樂了,手被打掉了一次仍舊鍥而不捨地抬起來更加用力地揉黑瑢腦袋上那柔軟的頭髮,咧開嘴笑道,「好啦,要不這樣,你請我吃飯我今天就放過你……」
「……」黑瑢仍舊不搭理。
見黑瑢這副豁出去不搭理他的跩橫模樣,灰晨還真有點下不來臺,悻悻然地收回手,有些尷尬地插進口袋裡,「得,不吃飯也行,要不就請我喝飲料吧……」
「……」黑瑢抬起紅紅腫腫的眼皮看了灰晨一眼,抿緊了嘴,還是一陣沉默。
兩人就這樣尷尬著面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灰晨先開了口,「行行,你厲害,我請你吃飯行不?」
「……」
黑瑢還是抿著嘴不說話,只是灰晨明顯地看到那小臉上閃過一絲動搖,「吃什麼都行,炸雞?牛排?日料?什麼都行……」
他們所在的這所住宿學校,相對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平常住宿的學生是根本不允許出校門的,學校教學環境雖然優越,卻只有一個供學生購物的小型超市,就算實在吃夠了學校餐廳的飯,想要換換口味,小超市裡提供的熟食還是難吃到無法下嚥,所以,像黑瑢這樣的就算小錢包裡被自家父親塞得滿滿的,卻還是要過著吃夠餐廳的飯便要各種口味的泡麵輪流吃的生活。
當然,這也僅限於黑瑢這些老實聽話的學生了,像灰晨這樣頑皮又精明的,自然有辦法混出學校又讓查寢的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黑瑢回想起了前幾天灰晨從外面帶回來的KFC的炸雞翅,酥酥的表皮,咬上之後的清脆響聲,他躺在對面的床上都能聽得到……
也顧不得繼續流淚了,不由嚥了口唾沫,又吸了吸鼻子,這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可是我沒有辦法出校門……」
「這算什麼事,這不有我嘛,那都是小事,」灰晨很得意地誇下海口,又定眼瞧了瞧黑瑢那還濕漉漉的臉,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問身後的同學,「你們誰有紙巾?」
接過紙巾,胡亂地在黑瑢的臉上擦了擦,直到臉上沒有淚痕,這才滿意地收回手。
美食的誘惑實在是太給力,好幾天沒見葷腥的黑瑢實在是抵擋不住,上一秒還挨了欺負慘兮兮地當著眾人的面抽泣,下一秒就緊張兮兮地跟著灰晨,生平第一次偷偷地混出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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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了車,直奔這座城市的市中心,和黑瑢一同坐在後排的灰晨似乎很興奮,問他想吃什麼。
黑瑢很少替自己以外的人拿主意,皺著眉頭仔細又糾結地斟酌了很久,就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那肯德基的炸雞翅,邊嚥著口水邊說自己想吃炸雞翅。
灰晨一副很詫異的模樣,沒想到眼前這小人兒皺著眉頭糾結了半天竟然就想出這麼個去處,知道黑瑢如今的家庭條件好,可是自己家也不差,請人吃飯也不能寒酸到吃那種玩意的地步吧。
抬手捏了捏黑瑢軟乎乎的耳垂,「都說了請你吃大餐,你這是在笑話我呢?不行,重新選一樣……」
「啊?」黑瑢捂著被捏的耳朵轉頭望了灰晨一眼,不可否認,在吃方面他還是很執著的,聲音小小地堅持,「可、可我就想吃那個……」
灰晨斜了黑瑢一眼,「你就是整天吃那種垃圾食品才會變得這麼胖吧。」
聽聞灰晨又戳他身材這方面的痛處,黑瑢沒聲了,悶悶地扭回頭看向窗外。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肯德基了,小時候家庭條件不好,他和爸爸兩人住在鄉鎮開著小賣部,那裡沒有肯德基、麥當勞之類的速食店,但偶爾爸爸去市裡進貨就會給他捎炸雞翅和漢堡回來,冬天的時候爸爸怕涼透了就揣在懷裡,有時候漢堡都被壓變了形,白色的沙拉醬沾得到處都是,可是那種味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反而這幾年條件好了很多,選擇的東西也多了,家裡還請了專門的營養師和廚師,所以那種油重鹽多的速食就根本沒有可比性。現今突然回想起來,也真的很久沒有吃過了……所以才格外想吃。
「新開了一家海鮮樓,那裡的澳洲龍蝦不錯,還有市中心的那家藥膳坊也挺好的,裡面有道藥膳鴨你肯定願意吃……」
黑瑢還是一心惦記著他的炸雞翅,只是請客的人最大,灰晨一意孤行,他也就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畢竟能偷跑出來開葷已經是很感激了。
「怎麼不吭聲了?想吃哪家告訴哥,哥哥帶你去吃。」灰晨一副老大的架勢抬起胳膊摟了摟黑瑢的肩。
「……」黑瑢抬起頭看了灰晨一眼,無聲地歎了口氣,分明某人還要比他小幾個月,還自稱哥哥,好意思嗎?不過這種內心的歪歪自然是不能講出口的,他還指望著灰晨把他帶回學校呢,如果在校外惹得他不高興了,難保不會被他一腳踹出車外。
灰晨讓計程車在市中心熱鬧的馬路邊停了下來,黑瑢下了車,就看到立在他不遠處帶著笑的肯德基爺爺,疑惑地轉頭看灰晨。
「走啦,愣著幹嘛?」
「……不是要去吃別的嗎?」
「算了,反正是請你吃飯,你既然想吃,就來吃吧,龍蝦什麼的下次再去也不遲。」灰晨率先向前走,黑瑢看了眼他那青少年特有的精壯背影,也跑了兩步,快步跟上。
黑瑢一手拿著漢堡,一手拿著灰晨遞過來的雞翅,吃得不亦樂乎,就算吃過再多昂貴珍稀的飯菜,這種帶著小時候美好回憶的食物還是很合胃口。
「對了,端午節的假期放三天,徐嚴他們吵著要去我們家的海邊別墅玩,到時候你也來。」
「……我好像沒有時間……」黑瑢完全是在下意識地拒絕。
「沒時間?」灰晨把原本托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端起身子,原本難得和睦的模樣明顯變得不高興了,凶神惡煞地質問,「怎麼沒時間了?這個假期你要幹嘛?」
灰晨這副「現出原形」的模樣讓黑瑢心裡發虛,努力伸著脖子把嘴裡的雞塊嚥下去,支支吾吾的,「……嗯……內個……我要補習……快要期末考試了……」
「哈,你補習?有用嗎?」灰晨像是聽到笑話的表情。
「……」黑瑢縮在座椅上,心裡偷偷地對灰晨翻白眼還順便罵了句髒話,他學習不好又不是因為他腦袋笨,是因為他生病的時候落下了太多基礎知識,他已經很努力很自覺的在補了,再說補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不想跟以灰晨為首的那群人混在一起,看灰晨這樣惡劣又總是喜怒無常就知道了,去了包不準就被扔進海裡餵鯊魚了呢……
「喂!你不會是不想去故意說要補習吧!?」灰晨反應很是迅速。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黑瑢立馬搖頭,正襟危坐的盯著灰晨,努力裝出一副「相信我」的模樣。
「那好吧……姑且相信你了……」
「……」黑瑢暗地裡呼了口氣。
「到時候你把書包也拿著,我順便給你補習就好,我這個全班第一應該比你們家請的那些所謂的補習老師要好得多吧。」
「……!」呼到一半的氣硬生生地憋在胸口裡,但現在要是拒絕那意味就太明顯了,黑瑢只能有些懨懨地應道,「好……」
「怎麼還是覺得你有些不高興?」
「沒有啊……我很高興……真的……」才怪!
在灰晨監督般的眼神下,黑瑢不得不晚上就給家裡打了電話,家裡覺得男孩子一塊玩也是正常,便很輕易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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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那天,黑瑢就以一副「被逼著上梁山」的悲壯架勢,跟著那幾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男生進了來接灰晨的黑色加長版豪華轎車。
能坐上這樣豪華的轎車,男生們似乎都很興奮地四處查看,只有黑瑢一個人抱著書包窩在角落,他們家也有這樣的車,一點也沒覺得哪裡稀奇,而且這次他可是被半強迫來的,哪裡還有興致可言。
車行駛了沒多久就到達了灰晨家的海邊別墅,灰晨的父母平時也很忙,海邊的別墅只有管家和零散的幾個傭人,幾個男生到了別墅簡單地吃了午飯,就興致勃勃地去了海邊。
遠遠地看到湧起的浪花,黑瑢的危機感就油然而生,結果不管他怎麼表明自己並不想下海,仍舊還是被灰晨拖著到了比較深的海域,生怕被真的扔到海裡餵鯊魚,嚇得他魂都要飛了,摟著比較高的灰晨的脖子不肯撒手,就恨自己沒有多生幾條胳膊,可以抓得結實點,最後乾脆連腿都環了上去,像無尾熊一樣,結果被身旁的其他同學笑到半死。
中間有人要比賽游泳,灰晨這才總算好心地把不會游泳的黑瑢帶上岸,腳再次接觸到地面的黑瑢那種感覺真的是幸福得要飆出淚來,所以灰晨讓他待在太陽傘下乖乖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地猛點頭。
天氣暖洋洋的,躺在太陽傘下的躺椅上聽著海浪的聲音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腦子裡一直在糾結睡和不睡的問題,就在睡意即將獨占鰲頭的時候,灰晨他們踩著海浪紛紛從海裡走了上來。
黑瑢睡意全無,從躺椅上站起來,就見灰晨隨手扔過一個物體,本能地伸手接住,定眼一看竟然是個比兩個手掌還要大的鳳尾螺,很是漂亮。
灰晨站在一旁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又抬手揉了揉正在努力觀察海螺的黑瑢的頭髮,「走吧,回去吃飯。」
一起來的除了灰晨還有其他三個男生,分別是徐嚴還有平時雖然是一個宿舍,卻很少回來過夜的陳元,還有另一個是玩得比較好的同班同學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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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一起回到別墅,傭人已經把飯菜做好端到了餐桌上,灰晨還讓人開了瓶紅酒,幾個男生邊鬧邊吃,氣氛很是熱鬧,就連從來沒有喝過酒的黑瑢都被逼著喝了小半杯的紅酒。
吃完飯幾個男生又來到灰晨的房間打遊戲,一共只有四臺遊戲手柄,黑瑢理所當然就是被撇下的那個,不過原本他對遊戲什麼的也並不熱衷,一個人坐在灰晨房間裡的單人沙發上,百般無聊地看他們那群男生在遊戲裡鬥得面紅耳赤的。
沒一會飯桌上喝的那小半杯紅酒就開始發酵,再加上下午那原本就沒有散去的睡意,黑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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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醒醒。」
朦朧中有人在捏他的臉,黑瑢艱難地睜開眼,就看到近距離靠過來,帶著似笑非笑表情的灰晨。
黑瑢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只剩他和灰晨兩人了,揉了揉眼,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本能地從沙發上坐起身,問道,「……他們人呢?」
「給他們安排了另一個屋,去睡覺去了。」
黑瑢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電子鐘,沒想到已經十一點多了,從沙發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那我去哪裡睡?」不得不說那杯紅酒後勁可真足,讓他現在腦子都昏昏沉沉的,反應也慢半拍。
「你?」灰晨抱著胳膊斜著看了他一眼,「都這麼晚了,就跟我一個屋吧。」
「噢……」黑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懶洋洋地爬上床,掀開被子找被窩,一副倒頭就睡的架勢。
「喂,別這樣睡啦,快去洗漱,」灰晨跟上前,拍了拍黑瑢軟綿綿的屁股,一臉嫌棄,「記得要洗澡。」
「可是下午從海邊回來才剛洗過……」黑瑢睏得厲害,洗漱就算了,洗澡什麼的太麻煩,他頭髮又是半長的那種,不容易乾,耍著彆扭不想去。
結果灰晨抬手擰他肚子上的肉,擰到他痛叫著肯從床上爬起來洗澡了才罷了休。
黑瑢洗了澡,被淋浴淋了一番就清醒了,本來就是男生,也沒什麼可避諱的,洗漱完畢裹著浴衣穿著褲衩就屁顛屁顛地從浴室裡跑了出來。
等到要睡覺了,也不能穿著浴衣睡,可黑瑢臉皮薄,不好意思光著上身只穿自己的小三角褲衩跟人同床共枕,灰晨給他找了件自己的籃球服的上身穿上,原本黑瑢就比灰晨矮,那籃球服又是寬大的樣式,穿上後晃蕩晃蕩的,衣襬都蓋到大腿中間了。
黑瑢沒覺得有什麼,倒是把灰晨看直眼了,黑瑢原本就白,兩條腿不粗也不細,穿著白色褲衩的屁股也在寬大的球衣下若隱若現的。
「你腿上怎麼沒有腿毛啊?」黑瑢上了床,準備睡覺了,灰晨就湊過來,伸出手抓他的大腿根,還一邊嘟囔,「滑不溜秋的,跟女人似的……」
黑瑢沒想到這個時候了灰晨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取笑他,一時氣急,臉也有些發紅,他體毛稀疏也是因為幾年前那場病,服用了太多激素引起的,醫生說過,再過幾年就好了,原本這個年紀的男生就有發育早發育晚的問題,平時也沒太有人注意,結果灰晨不但發現了,還愣是動手動腳的,捏得他渾身難受,他又不好解釋是他以前服用藥物引起的,只能默不作聲地拍開那不老實的狼爪鑽進被子裡,貼著床邊背對著灰晨,一副要睡覺勿打擾的樣子。
結果沒想到背後突然一熱,灰晨就這樣貼了上來,就聽灰晨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小聲地問道,「你不會真是女人吧?」
熱氣噴在黑瑢的耳朵眼裡,刺激得他猛打了個哆嗦,「你、你才是女人呢,你全家都是女人……」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灰晨的手從後面繞了上來,下巴磕在黑瑢肩上,嘴緊貼著他的耳朵,好似開玩笑地開口,「那我摸摸……」
黑瑢就感覺到灰晨的狼爪從他衣服的下襬探了進來,還真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又揉又捏的,還用指甲掐他的乳頭。
被人揉捏胸口的感覺很怪異,黑瑢的小臉早就脹得通紅,忍不住地掙扎,用手肘拐身後貼著他的胸膛,「別、別鬧了行不行,再鬧我就生氣了……」
灰晨像是沒有聽到黑瑢的警告一般,自顧自的,「胸口真的是軟綿綿的很好摸呢……難不成真是個女的?」原本蹂躪著黑瑢胸脯的手竟然向下滑去。一邊毫不在意黑瑢的掙扎一邊調笑著道,「你褲衩裡是什麼樣?不會不帶把吧……」
「都說了別鬧了!」黑瑢感覺那順著他肚子向下滑的手,又急又怒。
可是不管他怎麼掙扎扭動,都被身後的灰晨摟得死死的,那手就跟著了魔似的,探進他的內褲裡,摸到那兩腿間的物體。
身體最脆弱的部位被外人握住,黑瑢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更加奮力地掙扎起來。灰晨這才像是突然清醒過來,忙鬆開手,有些不自然地開口,「什麼啊,原來還真是男的……」
這不是廢話嘛!
黑瑢從床上爬起來,狼狽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紅著臉怒瞪著如今已經躺平,半倚在床頭正用一副調笑的目光看著他的灰晨。
一看就是灰晨沒事逗著他來尋開心,被捏來捏去的胸口有些脹痛,原本凹陷進去的乳頭也不知道為什麼突了出來,和衣服磨蹭有種怪異的感覺,臉上的熱度還沒有褪去,黑瑢覺得此時他窘迫著脹紅臉的模樣一定很好笑,無奈自己非常清楚和灰晨之間體力的差距,說出警告的話也一點沒有威懾力,只能重複著說,「你再這樣開玩笑我可要生氣了……」
見灰晨也不回他,只是表情複雜地望著他,那好看的眼睛在房間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黑瑢覺得灰晨的樣子有些怪,還是不招惹為妙,小心翼翼地拱進被子裡躺好,還特意又往旁邊移了移跟他隔開距離。
結果沒一會兒就感覺身邊有躺下的動靜,緊接著屁股就被一隻大手把捏住,還用力掐了掐。
平時灰晨就總喜歡掐他的屁股掐他的肚子,以致於黑瑢都被欺負得麻木了,如果不是太過分,他基本上就是掙扎開來就好,可是今天灰晨看起來很奇怪,可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惹到了他,剛剛他看自己的模樣就跟看著一塊肉似的,驚得自己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面對屁股上肆意的狼爪,黑瑢也是動了動,往床邊挪了挪,結果灰晨很快又貼了上來,「欸,我說雖然你是男的,可是屁股可比那些女人都好摸……你說是不是?」
灰晨的手還不老實地捏著黑瑢的屁股,黑瑢不自在地用手扒拉他,「這種事我怎麼知道……」
可是灰晨卻總喜歡拿他的外表刺激他,說得那麼篤定,到最後他都有些相信自己真的是醜八怪了。
難得灰晨會正經八百不動手動腳的跟他說話,黑瑢忍不住就翻了個身,看著灰晨問道,「……如果我瘦下來是不是會好點……」
「不會,」灰晨回答得很果斷,還不忘了抬起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臉,「你現在胖,就算不好看或許還能用可愛來形容,如果瘦下來,可就連可愛這個詞都沒有了。」
黑瑢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臉,心裡不免有些失望,這個年紀就算再怎麼不在乎,也是從心底裡希望有人欣賞自己的。在班裡,很少有人主動搭理他,他也沒有可以探討商量的朋友,唯一可以說上話的灰晨也總是暗裡明裡地打擊他。
「可是你總捏我的肉……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灰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發出「切」的聲音,「你要能瘦下來早就瘦了,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邊說灰晨的手又不老實了,在黑瑢身上摸了一把,「這樣哪裡不好了,我倒是覺得挺好摟著也舒服,正好我最近沒有女朋友,你就暫時代替她們讓我過過手癮好了……」
「我、我才不要,為什麼我要代替女人啊……」黑瑢不滿的抱怨完全不起作用。
灰晨壞笑了聲,猛地一個翻身把腿大剌剌地搭在黑瑢身上,整個像抱一抱枕,捆得他動彈不得,一邊近距離地在他耳邊道,「怎麼,做我『老婆』還委屈你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我的床呢……」
「那、那是女人,我又不是女人……還有你不要總是開口閉口的把上床上床的掛在口邊,形象多不好……還有你放手啦,這樣好熱我睡不著……」
結果灰晨完全沒有把黑瑢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更加用力地摟了摟,一副你不讓我摟我偏要摟的架勢。
黑瑢掙扎了一會兒見沒什麼效果就隨他了,被他平時頻繁的親密動作蹂躪慣了,以致於都沒有明顯察覺出兩個男生這樣摟著是有多不正常。
已經夜深了,兩人在床上鬧騰了一會兒就睏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黑瑢再次被捏著鼻子叫醒,天已經大亮了,再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鐘,沒想到一覺睡到了九點半,聽說灰晨的媽媽順道帶著禮物過來探望他們,黑瑢連忙掙扎著爬起來,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上衣服,就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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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嚴他們已經在客廳裡了,正爭相跟灰晨媽媽合影呢,灰晨媽媽不愧是國內有名的影星,一身淺藍色套裙,棕色的大波浪長髮,也就是二十多歲女人的模樣,年輕到看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會有灰晨這麼大的兒子,黑瑢上去打了個招呼,灰晨媽媽明顯對他頗感興趣,「呦,真是二二呀。」邊說邊伸出手,把他拉到身邊瞅著臉打量了好一會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玩的,你還記得我不?真是的……長大了怎麼比小時候還要可愛了呢……」
雖說是灰晨的媽媽,但也是罕見的大美女,被人家這麼一誇,原本臉皮就薄的黑瑢很輕易的就紅了臉頰,「阿姨也跟以前一樣年輕又漂亮……」
被這樣說,估計沒有哪個女人會不高興吧,灰晨媽媽的笑容立馬放大了好幾倍,摸著黑瑢腦袋的手勁更加大了幾分,一個勁兒地誇他懂事,比她那親兒子都要好多了。
最後還是灰晨看不下去了上前把黑瑢從他媽媽手裡拽了出來,才讓他的頭頂暫時免受摧殘,「好了媽,點心妳也送到了,不是還有個電影開拍儀式要趕嘛,再不走可就晚點了。」
灰晨媽媽這才突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看了看錶,時間確實挺緊迫的,又客套了幾句,讓他們好好玩,以後多來玩之類的便率先離開了。
幾個人吃了灰晨媽媽帶來的點心之後就被灰晨帶著去提前預定好的漁船上入海撈魚了,幾個少年都是第一次捕魚,新鮮得很,眼巴巴地等到了收網的時間,等各式各樣的魚被打上船,大家都興奮得不得了,很快就到了傍晚,幾個人跟著漁船靠了岸,在海上漂泊了一天雖說興奮卻也很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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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司機接回了別墅,狼吞虎嚥地就著今天從海裡打撈出來的海鮮下了幾碗飯,這才稍稍緩過來。
所謂酒足飯飽思淫意,晚飯又吃蒜蓉烤生蠔,幾個青春期的大男生湊在一起聊了會兒女生後慢慢的滋味就有些變異了,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饒有深意地一同進了房間,黑瑢也不知道他們神神祕祕又一臉興奮的要搗鼓些什麼,也就傻乎乎地跟在他們後面進了房間。
就見灰晨在房間的電腦裡搜著什麼,另外兩個人坐在電腦對面的地板上倚著床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黑瑢心裡猜得也八九不離十了,平時也在宿舍裡聽他們聊什麼武藤蘭、蒼井空什麼的,不過他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這類影片,現在看他們都這麼興奮的模樣自然也會覺得好奇。
結果等到真的片子在那超大的顯示幕裡播放了出來,黑瑢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這是一部高清的SM片子,長相甜美的女主角被高高地吊在房屋中央,對之前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他來說一開始就是這種口味頗重的內容,對他來說刺激實在太大,只覺得胃部有些翻騰,感覺有些想吐。
終於看不下去了,黑瑢從床上爬起來,對幾個仍舊專心致志盯著螢幕的男生道,「你們看,我去另一間……」
總是痞裡痞氣的陳元壞壞地笑道,「這才剛開始怎麼就去另一間了?就這程度就憋不住了?」
意識到話裡是什麼意思的黑瑢臉一下子紅了,「我才沒有!」
房間裡女人呻吟的聲音漸漸高亢,黑瑢瞥了眼螢幕,裡面的男人正拿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往女人的身體裡塞,實在待不下去,黑瑢這才紅著臉尷尬地離開這烏煙瘴氣的房間。
還好當時灰晨安排徐嚴他們住的兩間房間就在隔壁,乾脆就隨便進了其中一個他們住的房間,體內那種陌生的悸動還未退卻,黑瑢乾脆打開電視調到動畫頻道想著把注意力轉移。
晚間動畫頻道的動畫並不好看,黑瑢迷迷糊糊地看了兩集後,房間門就被打開了,住在這間的徐嚴和陳元倆一臉意猶未盡地踩著拖鞋走了進來,看著黑瑢盤腿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看《巴拉巴拉小魔仙》,陳元笑嘻嘻地湊過去,抬手扒拉了一下他的頭髮,「二二還看呢,這都大半宿了,趕緊回屋吧……」然後一副很有深意的賊笑,「某人等你回去消火呢……」
黑瑢白了陳元一眼,最討厭他們這些人有事沒事的身體接觸了,放下枕頭,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扒拉亂的頭頂,這才道了聲晚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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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原來的房間,灰晨正在浴室洗澡,黑瑢閒來無事乾脆趴在床上玩手機,沒過多久浴室門開了,頭髮上還滴著水的灰晨裹著一條浴巾就走了出來,見到趴在床上專心致志玩手機的黑瑢一愣,隨即就走了過去,上了床,「啪」地一下拍在那軟綿綿的屁股上,還連帶著揉了兩下,「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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