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多分鐘車程,校巴便停在神殿庭園的正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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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外邊是一座小花園、有專人負責打理和修剪,平日提供給人們打坐在草坪上進行朝拜,因為一般人不可進入殿內。主建築是一座四方形的結構,用純白色大理石建成,窗戶只是用作裝飾,從外面無法窺探裏面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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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鈴先生走在最前領頭,其後便是校長、總統和前任使者,最後面便是五位脫穎而出的學生。他們穿過一條莊嚴的走廊,兩旁放滿了火盆和雕像,腳步聲迴盪在耳邊,令人肅然起敬,就連一向高傲輕浮的班莫明也保持着敬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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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走廊的盡頭,推門進去便是一個宏偉的大廳,正前方有一座十角形的水池,代表智慧之神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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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鈴先生開口說道:「神殿,是每座島嶼的心臟位置,十位神明都有其代表的造物去喻意祂們的形象。現在,我們眾人先安靜自己的心,在智慧之神面前一同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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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身旁的人雙膝跪地、面朝水池的方向俯伏在地上,班也跟隨他們,屈膝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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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來一陣稍長的靜謐後,依舊是由鈴先生開口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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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貝爾阿同學,你現在可以通過水池左手邊的樓梯處,前往懸園與智慧之神有個簡單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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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貝爾阿站直身子,照着鈴先生的話去行。班感到有點困惑,以為挑選使者的過程是直接由神去啟示出來,結果還是要搞些有的沒的。而就在此時,某人搭在班的肩膊上,低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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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年選擇使者時,都會經過的流程。儘管在神心裏已有適合的使者人選,但祂還是會跟大家閒談一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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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扭頭一看,原來是前任使者走了過來搭訕,他披着一個墨綠色的連帽斗篷,只能勉強看清他的臉容、身材比班還要矮小一點、長髮蓋耳、下配皮革長靴,若然不聽見他講話,還真不知道他是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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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亮,是你的前輩,請多多指教。」亮友善地與班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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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內心有所防範,問道:「你有事要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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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見你對於挑選使者的流程有點疑問,便過來為你解困咯。」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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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知道,我內心的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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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好歹也是代表智慧之神的使者,當然看得穿人們的心思意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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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等同於沒回應班的提問,但沒關係,班再向對方拋出另一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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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園的使者很強嗎?你應該跟他較量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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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後,亮沉默了…他不知道從何談起。看見他惆悵的樣子,班便微笑回應:「看來你輸得很慘呢!有甚麼地方,是需要我注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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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亮不禁失笑:「你真是個許多問題的男生啊!果然十分有趣……我就老實跟你說吧,不論是對方訂立的比賽內容、還是作為半獸人與生俱來的體格,都不會是你們可以媲美的,這是先天的實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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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與使者之間的較量,詳情大致如下:由排名高的一方訂立比試內容,但並非擁有完全的自由度,當中必需要達成兩項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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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保留競技性。不能訂立一些是針對使者自身條件有優或劣勢的項目,例如鳥人使者、卻比賽滯空多久;面對一個啞巴,卻比賽講笑話。上述通通不被採納。
- 必須曾是國內認可的爭奪使者的比試。每個島嶼裏的人民若要成為使者,都會舉辦一個重大項目。簡單一個例子,金球爭奪戰是本年死城的比試項目,如果有使者要挑戰死城的排名,就有機會以金球爭奪戰的內容來成為使者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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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同時達成以上兩項條件後,會交由兩邊的神明進行最終的審議,若一致認可後便可正式開始(只要比試內容不是太離譜或苛刻,通常都會通過)。另外,使者生命亦會受到保障,不可謀殺使者藉此避開較量,因此在攻打其他島嶼時,也千萬要小心不要錯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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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講個冷知識,死城是最頻繁更換使者的島嶼哦,每年一次,因為希望盡快戰勝其他國家的使者。有些島嶼是數十年都不會換新使者,甚至是上千年的使者都有…」亮繼續笑說:「至於現在的伊甸園使者,他已經是連續第七年、也是昔日擊敗鈴先生、親手送死城降回最後一名的使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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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一邊聽、一邊沉思着,這時,貝爾阿也從左邊的樓梯口下來,而鈴先生也繼續發話:「下一位,陳羽業同學,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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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輪到自己,班無聊的呆坐在石地上,盯着面前的池水放空腦袋。亮只是留下一句「那我就不打擾你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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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玲綠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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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美夜子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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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班莫明同學………」終於聽見鈴先生喊自己的名字了,班打個呵欠,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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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通過水池右手邊的樓梯處,到地窖那邊與神有個簡單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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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眾人都一臉疑惑地望向班莫明,當然,他自己本人更加困惑。神殿的大廳,左右兩邊都各有一個樓梯:左面是通向上方的懸園,當神要向人講話、或是顯現時,便會默示人去左邊的樓梯;右面是通向下方的地窖,多數是神認為該神職人員不潔時,又或者是有特殊情況發生,便會要求人去左邊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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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即便是經驗資深的鈴先生,也不曾到過地窖那裏窺探究竟,所以一定有甚麼特殊的原因,神才會要求班到地窖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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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班對此事沒想太多,雙手插着口袋前往地窖。走在一條頗為老舊的迴旋樓梯,大概是沒人敢違逆神的旨意,偷偷溜進來裝修這地方,才會與上面光鮮亮麗的神殿產生如此大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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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這樣子思考的時候,便看見面前有一道圓形的石門,它自動往右邊滾去,儘管震動聲十分微弱,但上方的天花板仍然掉下來不少塵埃和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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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開門」以後,迎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的空間、四面全是一般的岩石、連一個傢俱都沒有,唯獨只有一位下巴滿是鬍鬚的大叔盤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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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三年前在寺廟遇見的怪大叔,就是智慧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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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這麼久沒見面,祢還是在打坐啊?」班一開口,便是一種遇見老友的輕浮態度,似乎在他眼中,不存在人與神的階級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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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神在各人面前的肉身顯現,都是不一樣的,視乎對方內心的思想而有不同形象)大叔張開眼睛,臉上不帶有任何的情緒,凝視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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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繼續開口說:「有甚麼想找我聊的嗎?說不定,我可以為祢解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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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反了吧?好像是你有事情要找我,不是嗎?」智慧之神反將一軍,班馬上收斂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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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吧,你是為了甚麼事情來找我?雖然即便你不說,我也知曉。」智慧之神重新閉上眼睛,而班則是好聲好氣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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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說各,事源於我媽得了重症,想請教祢有沒有甚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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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沒救的了,她身上的病無法被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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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神的冷淡回應,使班感到氣惱,嘗試用激將法嘲諷祂:「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是有神明做不了的事呢,所謂智慧之神也不過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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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沒有回話,安靜打坐着,對於班的話毫不在意。既然如此,班只好走到神的面前,盤腿坐下來,以靜制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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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這種尷尬又奇怪的氛圍,實在令班很是難受,他開始猜測着其他四位同學,是不是同樣經歷過面前的景況?一聲不吭,安祥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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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班已經再也受不了,他站起身子並且準備離開,智慧之神卻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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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想成為我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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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頓了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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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錢、能得到更好的工作、找人治好我媽的病,並且給她過上富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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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誠實呢…」祂嘴邊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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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祢能看穿人心,隱藏反而沒多大意義,倒不如坦誠一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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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個邏輯,你母親身上的絕症就算找多高超的醫生,也是不能治好,但你仍然想付出代價去嘗試一拼,不也是沒意義的行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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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用鄙視的眼神瞪着祂,不屑地問:「這是甚麼意思?想慫恿我放棄自己的親生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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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想你多點思考一下,用你作為『人類』的智慧,好好認真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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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班無言以對,這一場對談實在叫人摸不着頭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智慧之神的心意。班鼓起勇氣,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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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是不是,不想挑選我成為祢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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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貝爾阿是敗在你手,但始終他的『性質』比你更好…」此時,智慧之神張開雙眼,認真問道:「那麼該進入正題了,現在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何我要選擇你成為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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