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蘭大陸行記 - 第二章不會睡的

　　那灘鮮血擴散成了一座小池塘，慢慢地，停了下來，艾琳看著它，那股豔紅顯眼的像是要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入一般，不知不覺，她的視野裡除了這片紅色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雖然早已不是第一次見血，但有時看著這樣的景色，看著這曾屬於某條生命的波動漸漸靜止還是會令她感到有些愧疚，在這個瞬間，她總覺得自己就像個劊子手，屠夫，又或是個貪婪的惡魔，只是無情的收割著靈魂。

　　也許是那個夢的關係，她彷彿又一次置身在那充滿鮮血與哀鳴的地方，深陷血海之中。

　　再一次與那一雙雙絕望的眼神對上視線。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那砰砰的心跳聲也在變大，她的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急促，那種讓人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感覺，真不舒服。

　讓她快吐了。

　不要…不行…

　快冷靜下來，西莉亞會擔心的…

　「艾琳？」直到西莉亞的手拍打在她的肩膀上，她才慌張的回過神來。

　「啊？西、西莉亞？妳那邊也結束了嗎？」

　「是啊，妳怎麼了？我剛才在後面叫妳也沒有回應。」

　「哈，沒事，應該是我剛醒來還有點昏迷，沒聽到吧，抱歉。」

　真不像話，殺個魔物還想這麼多。

　「是嗎。」

　西莉亞像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能是覺得不論自己怎麼問艾琳都不會告訴她吧，她沒有選擇開口，氣氛有點尷尬。

　「妳在一個人想些什麼呢？我們趕緊處理一下那些魔狼的屍體，準備出發吧。」

　艾琳試著轉移話題，而西莉亞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嗯…」

　　西莉亞有些難過的回應，雖然她似乎盡力不表現出來。

　　—————

　　她們運氣還算不錯，這種狼是群居動物，在野外通常都是五隻以上一起行動，如果再多幾頭，兩人雖然不會應付不來，但想要毫髮無傷就有些困難了，在這荒郊野嶺之間，稍微嚴重一點的傷勢都是足以致命的。

　　處理完魔狼後，西莉亞用水魔法清洗了一下兩人還有她們獲得的戰利品，在這種時候，艾琳心裡總是會想：「哇，魔法可真是方便呢。」，如果可以，她也想學些魔法，至少一定要學一個水系的，可惜的是，她沒有魔力，半點都沒有。

　　兩人一起回到了馬車上，西莉亞打了個哈欠，爬進了布蓬裡，她很累，現在終於能去睡上一覺了。

　　而艾琳則爬上車座，坐到凱內爾姆旁邊。

　　「哈~~~」她也打了個哈欠。

　　接著說道「那麼，有事叫我，晚安。」

　　「現在可是大白天啊…喂？艾琳小姐？艾琳小姐？？」

　　凱內爾姆轉頭看向旁邊的女孩，似乎是真的睡著了，這可不妙，這段時期相處下來他知道，這位大小姐一睡下去，沒有人能叫得醒她。

　　「艾琳小姐！？您如果睡著，遇到強盜或魔物的話我可怎麼辦！這世上沒有人叫得動您起床啊！拜託您快起來吧！！拜託拜託拜託拜託拜託拜託拜託拜託…」

　　「唉…知道啦，我只是休息一下眼睛而已，不會睡的。」

　　　似乎是本來就沒有要睡，也有可能是被凱內爾姆發出的噪音破壞了睡意，艾琳閉著眼，開口回道。

　　　「…不會睡的…不會…」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凱內爾姆又看向她，那樣子怎麼看都是睡著了。

　　　「喂，艾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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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凱內爾姆，你為什麼會一個人行商？」艾琳忽然發問，打破了旅途中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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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內爾姆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她，像是在驚訝她居然真的沒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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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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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了一下，回憶似乎把他帶回了很久很久以前，良久，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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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在做生意的，該怎麼說呢…原本就只是單純在旅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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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艾琳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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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曾經有個人跟我約好了，要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後來自己出來旅行，走的地方多了，就順便做起一點買賣補貼旅費，慢慢也算是個半吊子的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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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內爾姆出神的望向遠方，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懷念與痛苦，想必，那個人對他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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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現在在哪呢？」艾琳的腦裡閃過這樣的疑問，但她並沒有問出口，因為感覺再深入可能就會觸及到一些不愉快的回憶了，她只是輕聲地回應了一句「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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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抬頭看了看天空，想起在那個看不到太陽的日子，某人也跟她做了個約定。微風徐徐吹來，帶著一些銀色的灰白長髮在空中輕輕飄動，她稍微瞇起眼睛，感受著這陣舒適的風，「那個約定，雖然是妳強加給我的，但我姑且還是有好好遵守喔。」她心裡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風停了，是啊，風總是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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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艾琳小姐對付魔狼的那招，不管看幾次都讓人驚嘆呢。」凱內爾姆換了個話題，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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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不過是簡單又粗魯的突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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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簡單回應，她從不覺得這有什麼厲害之處，不過是任誰來都可以做到的事，她稍微下了點功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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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潔有力，一擊分出勝負，我覺得這樣的劍很帥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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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帥氣嗎，你居然『帥氣』來形容女孩子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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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我真的想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但我真的覺得這樣的劍，很厲害。」凱內爾姆尷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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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收下你的誇獎了。」艾琳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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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倒是有些討厭這劍的。』劍與劍之間的交鋒，對她而言不過是為了保護某人，而去殺害另一個人罷了，這般的，野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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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自以為是，但我想，這樣的劍裡，一定也有著減少敵人痛苦的想法在吧」

　「不過是單純想讓戰鬥快點結束罷了，你想多了。」艾琳轉向一旁，苦笑著回應，接著似乎淡淡地說了句「我可不是那麼高尚的人…」那聲音很小，小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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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菲加雷爾為這世間帶來了第一把劍，祂到底是懷抱著怎麼樣的想法而將這武器授予凡人的呢？」

　「這究竟是祂的恩賜，還是懲罰…？」

　凱內爾姆瞄了一眼艾琳，那黯然的樣子讓他也變得有些傷感。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人知曉，也許只有親眼見到那位神明才有機會知道吧。

　艾琳只是安靜地低著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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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會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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