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奇情） - 03/ 偷渡

大約一小時之前，我在附近海域墮海，被二名疑似內地人救起，以船隻載我到達一個灘岸邊，對方操生硬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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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居然想不起如何墮海，但是，這些通通都只是遲早的問題，然而，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個特別的處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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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在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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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去什麼移民局之類求證，我百分百肯定，我沒有正式辦理離開香港和進入內地的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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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離開的那兩位仁兄，相信是在香港幹了什麼大茶飯之類的勾當，完事後以水路北上，剛巧遇見我跳橋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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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回來了，記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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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我是從橋上墮海的，之後那兩位仁兄救了我，帶我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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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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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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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不得了⋯⋯想到這裡，我才真的為從死裏逃生而感恩，假設那兩位仁兄是職業殺手，我看過他們的相貌，居然仍然能夠活著，這不是死裏逃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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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腦海裏閃出一東西，不著邊際，我要抓緊這個感覺，否則，再也想不起來了。腦海裏閃出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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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一定要集中精神，其他什麼也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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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過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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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本田黑色七人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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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牌號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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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突然覺得有一下被車衝撞的畫面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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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雙手揮舞，很想擦去這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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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抓頭：「唔好諗⋯⋯唔好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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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逃避這個畫面，於是向前走，直至走到一間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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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進去，櫃臺只見一個伏著睡的男識員，我吵醒他：「請問有沒有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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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如夢初醒：「要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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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男識員在抽屜取了些東西，站起身，帶我走進升降機：「你給二百七十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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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登記，不入單，這是他賺點私己錢的機會，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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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錢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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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上下下地拍拍口袋，卒於在背心暗袋取出了一疊厚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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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曡錢居然除了港幣之外，還有人民幣、新台幣及日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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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我的錢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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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困惑的心情，給了房租之後還要求對方給我一台電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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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不大，但也算整㓗，我全身濕透，立即把衣服脫掉，走進沐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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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帶錢包嗎？在脫衣服期間，我就只有一曡錢及電話，就連身份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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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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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有人按門鈴，我穿上浴衣去開門，男識員把電暖爐放下：「要不要美女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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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刻心情很複雜，確實需要放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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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識員開價，我再付了錢，過了五分鐘，又有人按門鈴，這次居然是一位穿上制服的女識員：「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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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這間旅館，賺外快真是各有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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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把女識員拉進房間，並向前輕輕一推，在她未完全躺在床上，我已經把她半身裙拉鏈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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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瘦環肥，柳絮飛雪，隱藏在胸圍下的乳房，在這些年來，有多少滑過我的指間，擠到我的舌頭，其實雪泥鴻爪，嚐過就算，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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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潛藏在骨子裏獸性爆發的同時，在掀起她內衣的一刻，按住她搖晃中臀部的一剎那，我就記起不久之前，在一個類似病房的環境之中，我曾經和不止一個女子發生性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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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充滿罪惡感、髒話、唾液、汚穢的畫面，令人咋舌的；令人不碪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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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些感覺只是短暫持續，在這個百尺斗室，床上我和女職員正劍拔弩張之際，我很快也抽離現實，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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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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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不論是我揑她的胸抑或是被她搓弄，都是為了填補對未來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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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職員離開後，天色漸亮，我把衣服掛在電暖爐前烘乾，自己則走進沐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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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清醒，每每在我搞完女人之後，空虛感會讓人清醒，花灑以強力水壓沖洗我身上的汗水，在我發呆地視點落在按著牆壁的手背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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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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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撫我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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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時連鎖快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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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裝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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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七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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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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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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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紙皮的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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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船洲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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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掉了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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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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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

她是藥房妹的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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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是在昂船洲大橋發生事故，在一輛黑色私家車上飛撞墮海的，而跟我在車廂中抖纏的，正是藥房妹那個八婆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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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子口中的所謂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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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跟藥房妹兩姊妹小孩時代都住在梨木樹邨，她本家在屋邨平台經營藥房，藥房旁邊是一家舊式辦館。我們小學時代返學前放學後，就會在辦館買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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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妹的家姐是全邨最霸道的女孩之一，她年紀比我大，會用拇指按壓着水管頭，使水柱蓄勁地射向我們，也會以玩具槍把橡皮子彈射撃我們。她變態的，我曾經在公園目睹她生劏青蛙，雖然她個子不高，但連我們男生也不會跟她玩。因為她常常喝著忌廉汽水，所以我們都稱呼她小忌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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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的妹妹藥房妹，跟小忌廉年紀相差兩年，但二人相貌屬於餅印，因為藥房妹單純、蕃薯、容易相信別人，我小時候在公園玩至損手爛腳，都是她躲過父母的視線，在藥房拿些藥水膠布、紅藥水及碘酒之類給我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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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忌廉成年後，再沒有在藥房纏著父母，但我還老是把藥房妹認錯是她，產生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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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了一口氣，致電櫃臺的男職員，叫他給我弄些螺絲批小工具上來，再給了他一些錢，並叫他代我買一套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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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將電話拆開，把沾了水的部分，用吹風機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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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半天，直至我吃了早餐，卒之把電話成功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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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啓了最後的通話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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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妺（3）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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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開啟相片，是一些街道照，那是我坐了小忌廉的車而到場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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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藥房妹出來為何會變了小忌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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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一共有六張，都是凸顯地上的血跡，其中一張照片，是由福榮街抵抄向東京街拍攝，照片的左上角是小忌廉的本田七人車，但是，在司機門旁，正蹲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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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照片是用電話拍攝，感光不足，免強用了閃燈，但又會令對焦物以外地方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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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蹲下的所謂「人」，實際也就只有外形，一個頭，加一個肩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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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意味著什麼？是我和小忌廉在福榮街拍照時，另一邊廂正有人監視我們？仰或是這個人是個小偷，看見車門沒有上鎖，想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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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又再次按進交友程式，又再次看了那個女人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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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了，很痛！很辛苦，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是有點過分，但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現在的我就只有下半身的一條裙子，也來不及穿衣服，就這樣被逼走出了房間。我很難受，希望你取些衣服給我，我在東京街的港鐵站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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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最後的留言，時間是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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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家看了這個留言之後，我就以最短時間梳洗，趁著妻子不在家的時候溜了出去，走到停車場取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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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應該是出門之前更取了妻子一套新內衣褲及一套舊衣服，這才走去停車場，在取車途中遇上了軍裝警員截查，之後才到福榮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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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救命、男人墮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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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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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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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車的地方，似乎又不是家附近的月租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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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很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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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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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車的地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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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秘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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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想起原來是在秘密花園取車的！究竟出了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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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浮現出一個畫面，而我在取車之前，曾經⋯⋯狠狠地修理了一個女人，她是個外國人，痛毆她後，她居然沒有離去，還拿著拖把清潔地上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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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有很多紅印或抓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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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我雙腳，大腿沒有什麼力量，肌肉鬆弛，再照照鏡子，感覺到消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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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我真是在秘密花園取車出來，那麼，由趁著妻子不在家，我下載交友程式，再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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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在秘密花園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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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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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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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在應門之前，我把電話收起來，雖然未知原因，但是，老是覺得小忌廉千方百計騙去我電話而掉落海，一定是有什麼秘密。而這秘密，又似乎關乎她，甚至是關乎她和藥房妹兩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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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男職員，他放下一袋衣服：「給你弄到啦，都是名牌，網紅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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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我遇到一點麻煩⋯⋯要你幫忙！」身無證件的我，真的不能再孤軍作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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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輕輕拍了一下我肩膊，並笑道：「我也猜到你出了狀況，來來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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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會：「我想去香港，但是沒有證件，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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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反眼向上想了想，再道：「啊⋯⋯你想坐那種快船，那要很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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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錢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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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笑著說：「這個我知道，我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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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看看身後，再把房門關上：「這樣⋯⋯我不是混那口飯的，但是，我認識一些人做這門生意，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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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準備離開之際，又轉過身來：「按摩的靚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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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賽後報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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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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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笑著搖我肩膀：「當然好啦，她是我的女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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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職員走後，我換上他帶給我的那套所謂網紅也穿的衣服，原來是一件灰色襯衣、黑色冒牌褲及黑色夾棉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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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小時之後，已經換上便服的男職員，帶了一個載著beats耳筒、cap帽，跳跳下的男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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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看來只有十八、九歲，難道這個迷幻男就是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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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他們似是跟音樂沾上了邊，但問到他聽什麼歌，答案可能是youtube，聽到那裏，順道按下面跳出來的曲目，再聽完又按下一首，說到音樂，根本沒有所謂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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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男也沒有取下耳筒，就道：「你是那個犯了法的香港人，想坐船回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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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男職員一眼，他笑着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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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就是想去香港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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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認真起來：「現在風聲很緊，我試試看，但是價錢一定不會少，你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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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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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想也沒有想：「差不多十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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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味，坐條爛鬼賊船一個鐘唔到要收我十五萬？當我老襯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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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話不說，馬上開了房門：「那就不用，太貴啦，負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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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怔了怔：「別急⋯別急⋯⋯我找人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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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反客為主，居然收效，迷幻開門走了出去，他當然是聽到男職員所說，我身上有大叠錢，所以兩條打靶才敲我竹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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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不是盲的，這個迷幻十居其九只是駁腳，要幹這門子事的，一定不會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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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自從踏進這所旅館開始，已經想到了最差情況，就是被當地公安拘捕。到時候，我大不了如實說出墮海經過，這樣結果也不會太差，雖然調查時間可能很久，但是我深信我必定能夠返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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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如果我被公安拘捕，那麼，福榮街的事件說不定會連累我，畢竟，當晚那老伯就是看過我車輛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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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大約一個半小時，迷幻又帶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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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個外表較為粗礦的男人，約三十七歲，穿著一件藍色絨外套及黑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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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劈頭第一句說話居然是純正粵語：「你係咪想殺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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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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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對方，反而他轉向迷幻問：「你玩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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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指著我，向那男子解釋：「他要去⋯⋯呀⋯⋯香港，那麼他一定要⋯⋯呼⋯⋯找個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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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似乎真的迷了，說話也囗齒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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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用力推開迷幻，之後自我介紹：「你要冇證去香港，我都要知道原因，為咗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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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明顯是廣州人，很地道的廣州口音，我們四目交投，他再向我點了點頭，似乎鼓勵我說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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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洗濕了頭，就算現在說不去，他們也不會就此罷休。於是，我把被藥房妹和小忌廉出賣說起，之後交通意外墮海，並乾脆說錢包掉了落大海，更說出被兩個大茶飯救了上船，輾轉來到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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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仔聽得很不留心，不是看手錶及看出窗外，就是打量我正在烘乾濕透了的衣服，直至我說完，他立刻警覺地問：「你其實唔洗偷渡呀，直接同公安講都得啦，你真係交通意外香港嗰邊查得到嘛，最多咪搞三、四日，洗條X偷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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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唇，不懂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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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迷幻踏前一步，搖搖擺擺再道：「我剛才說過啦他不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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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仔再一次用力推開迷幻：「你迷夠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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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真的不是說笑，迷幻「啪」一聲頭撞上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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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懷疑自己人，正在盤算應該作什麼反應，這個時候，廣州仔竪起三隻手指：「一口價，八萬，我包你安全去到香港，仲俾多個人你用，放心，佢有證嘅，之後你要做嘢先同你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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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我老是感覺，他們這幫人就是電影情節中的盜賊雜牌軍，這班所謂撈偏門的騎呢怪，真的可以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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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小時之後，我背著內有舊衣服的背包，穿著那身疑似網紅也穿的衣服，在深圳福田一間餐廳，吃了個什麼木桶蒸飯、人參雞湯之後，便走到一間破舊桑拿的便衣室，就把總數四萬港元的訂金給了廣州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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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可以說真的非常很騎呢，廣州仔把錢轉交到桑拿櫃臺女服務員，後者把一個一呎平方的盒子廣州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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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他走到派出所附近的停車場，上了一部類似豐田Hi Ace的麵包車，奇怪的事來了，車廂內，居然是一群龍蛇混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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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包括新疆大漢，我猜的，新疆人就是從樣貌中看得出來的，身高過一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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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廿到尾的越南中女，我也是猜的，越南人有時可以從樣貌看得出來的。看她們的衣著打扮，我聯想到她們的職業，更聯想到她們將會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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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一老一少的南亞裔男子，老的年近五十歲，年輕的也有三十歲吧，從他們的外貌，我猜他們是孟加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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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最後排還有兩個人，我也沒有再留意，總之，在這樣的環境下，有這麼的一群人，相信大家只有一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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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去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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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車由廣州仔駕駛，之後又去到另一個停車場，這個所謂停車場，沙塵滾滾，空氣污糟，我看出車外，這裏大部分是一些四十尺長貨櫃車，司機們有些在車上寫東西；有些則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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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仔把車門打開：「快點！快點！出來拿車號下車，把握時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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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逐個逐個取了由廣州仔派的所謂「車號」，那其實只是一張白紙寫上車輛號碼，我手上那個是「粵B-xxxxx 港」，還有一個「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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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新疆漢抓著車門不肯下車：「怎麼啦，你要我去那兒？我⋯⋯我不下車，把錢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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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廣州仔雙手用力推開新疆漢，國粵語在罵：「你個死X佬⋯⋯下車！去攀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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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難道我要爬進貨車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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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混亂後，各人取回行李便下了車，我回頭再看麵包車一眼，廣州仔把之前在桑拿得到的一盒東西，交了給坐在最後排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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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停車場內，突然多了十來個跟我們一樣，盲沖沖亂跑的人，不用多說，他們全是打算偷渡去香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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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間中會聽到有人大叫「走開！」，想必是貨車司機，而我手上這個「粵B-xxxxx 港 / 內」的車牌，深信是經過特別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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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也不久，找到了「粵B-xxxxx 港」的貨車，那是一部中型貨車，正當我蹲下，打量怎樣才能爬進車底時，三個越南中女的其中一人跑了過來，說起粵語：「是我的車，你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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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紥馬尾的越南中女二話不說，推開了我，之後還取起手袋打我，在這個時候，我再也不能夠以君子之禮相待了，何況我不是君子。我還手了，先用前臂擋隔她手袋，再用腳尖啄她小腿。我又突然回憶起，曾經在一個病房中，使用同樣的招式毆打一名印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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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格鬥了三兩下，便被人喝止了，來者是剛才坐在最後排的那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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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很年輕的傢伙，一男一女，年紀在二十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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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無疑是內地人，但從衣著裝扮看，就是歸邊為⋯⋯很潮？又不全是，因為他們的鞋不潮，說是奇裝異服⋯⋯亦稱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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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我就曾經有位中學同學，她樣子和卡通片一隻加菲貓很相似；亦有個朋友，相貌和動畫巴斯光年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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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把這兩名年經的男女套在一些已知名人物身上，毫無疑問，二人跟日本漫畫家鳥山明的龍珠漫畫中兩個角色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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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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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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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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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偷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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