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為劇情向,篇幅長,走的是電影篇路線,與漫畫有所差異
# 第三人稱,主雨宮視角
# 分為上、下兩篇
在聽到阿宇野老師,要親自教導一之瀨鋼琴時,心中彷彿有什麼,破碎掉了。
如同鏡子般,破碎掉。
「其實我現在也沒有承認他,只不過是有一首彈不了的曲子而已。」一之瀨雖嘴上說著,但嘴角勾起的模樣掩蓋不了,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話,卻如同刀子般,割破雨宮的心臟,甚至連流血的痛處都如此真實。
自己被阿宇野老師拒絕,但他卻答應了一之瀨。
為什麼? 雨宮不禁反問自己,是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嗎?
他努力地彈琴,有過專業老師的教導,甚至曾拿過獎項,但,為什麼?
為什麼雨宮修平卻比不過,連五線譜都看不懂的同齡男孩呢?
他被自己的忌妒心嚇到了,在聽到一之瀨這樣說時,即使內心苦澀,也只好面帶笑容著說這是好事,而後匆忙離開,為了就是,怕嚇到他,這種醜陋的忌妒心,嚇到一之瀨,也嚇到了自己。
明明是好事,這不是很好嗎? 自己的朋友被自己所崇拜的老師選中,內心應該要喜悅和祝福他啊!
──為什麼,內心如此地不甘!
雨宮越跑越快,想快點離開一之瀨,他閉上眼睛,想要躲避這事實,卻發現只是徒勞而已,他蹲下身子,想舒緩下呼吸在起身,但腳卻僵硬的起不來,視線也逐漸變模糊,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麽東西,潮濕地劃過他的臉頰,在幹燥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線。
眼淚一一粒一粒地從眼眶裏掉落出來,雨宮不想擦幹,也不願停止哭泣。很快,牛仔褲上濕潤了一片,而後,放聲大哭,他也在那刻,知曉了一切。
自己,是忌妒著一之瀨,忌妒他的好友,忌妒他擁有自己所沒有的天賦。
忌妒著,兩人之間從出生下來就有的差距。
如同一之瀨是被鋼琴之神眷顧的孩子,他只是個,平庸的人罷了。
而後的日子,雨宮開始疏遠一之瀨,他就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不停的、不停地練琴,他每次彈奏琴鍵的瞬間,腦子都浮現出一之瀨的身影,雨宮心想,一之瀨或許只是因為開心而彈琴,因為覺得有趣才彈琴,但他不一樣,他雨宮修平,是為了參加比賽、是為了成為一個鋼琴演奏家才去彈琴,他跟一之瀨不一樣。
直到母親的聲音,如同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般,給予他一個重擊。
「祖母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等比賽完我們就回東京吧。」
回東京?他不禁驚訝地欸了一聲,回去的話就見不到一之瀨了,內心頓時有種難以表現的情感,但反倒又想,他現在跟一之瀨在吵架,他的事又無所謂,何必管呢?
──是啊,何必在意呢? 跟我沒關係。
但聽到阿宇野老師讓一之瀨參加音樂比賽,聽到他好幾天沒來上學,雨宮還是忍不住擔心他,停滯的雙腳忍不住踏起來往前邁進,即使害怕也忍住來他家,雨宮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想,可能是自己內心僅存的友誼,推動他前進吧。
腦子一熱,雨宮走進一之瀨家附近,途中被混混圍住,最終被一之瀨的媽媽所救,也從她口中,聽到一之瀨的故事。
「那孩子啊,三歲從陽台掉下去,當時我可心急了,怕他就這樣摔死了,拚了命的找他,結果你知道他怎麼樣了嗎?一之瀨憐子看著自家阿海的好朋友,那是阿海第一個好朋友,她知道自家孩子很固執很外向,但內心卻一直迷茫著,而這位小朋友是他第一個能與他分享喜悅的人,也如他口中說出的一樣,她覺得雨宮是個好孩子。
雨宮搖了搖頭,而下一刻,一之瀨憐子說出的話,驚動了他。
「我發現他時,阿海他竟然在鋼琴上玩了起來,那個從來沒有發出聲音的鋼琴,就像找到夥伴似的,在阿海的手中神奇的有了聲音,而阿海也幾乎是共鳴一樣,他一天到晚都在那鋼琴旁,有時還睡在鋼琴上呢!」
一之瀨憐子的話語,就像一個重捶,捶破雨宮內心的屏障,他突然想開了,突然想開他與一之瀨的差距究竟在哪,想開為何他會忌妒著一之瀨。
不是阿宇野老師無情地拒絕,也不是所謂的天賦。
雨宮修平,從出生以來就在鋼琴一家,這使得他被迫彈起鋼琴,對他來說,鋼琴彷彿敵人一樣,剝奪了他的童年時光,剝奪了他的一切,也狠狠壓著自己,讓他無從反抗。
但鋼琴對一之瀨海是不一樣的,他對鋼琴是喜愛,他喜愛鋼琴,鋼琴也喜愛著他,他的確有天賦,更重要的是他有那顆心,所以一之瀨海才會被眷顧,他的琴聲有感情,能讓人產生感覺。
後來,當一之瀨送他回去,跟他道歉並說自己要參加比賽時,雨宮反而才想道歉,他下定決心,想與一之瀨堂堂正正的比賽,即使他真沒有天賦,雨宮覺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不輸給任何人,輸給一之瀨,這並不是忌妒,而是理解後,發自內心的感概。
而後在比賽中,他也如同自己所發誓般,沒有任何錯過的音階,狀態良好,彈完莫札特的K.310,表情從容地下台,雨宮覺得自己可以贏,也期待地看到一之瀨的演出。
而一之瀨海的演出,遠遠地超出他的預期。
他演奏到一半,突然脫下鞋子,鬆開領結,站著彈奏著鋼琴,這雖是不得體的表現,但雨宮卻看出來,他想放鬆自己,一之瀨海的神情從原有的緊繃,到最終的鬆懈,緊皺的眉頭舒緩下來,嘴角勾起,他彈出的曲子,明明如同自己是一樣的,但卻讓雨宮修平感受到的,並不是在音樂會場裡面,而是身在森林中。
是的,就像他第一次見到阿海,見到一之瀨海,聽到他彈奏鋼琴的場景,置身在森林裡,鳥與蟬鳴變得如此真實,陽光灑落在一之瀨的臉上,雨宮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一切,形容他的心情,音符如同河流般流暢在他內心,活潑跳躍起來,曲終,他頭緩緩揚起,雙手舉起來,他享受著琴鍵帶給他的快樂,同時也讓在場的人也同樣感受到了,這份快樂。
雨宮眼眶濕潤著,現場的人拍手站起身子來,他嘴角抿起,心中的敬佩和崇拜遠超過不甘,他知道自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但他也佩服著一之瀨,打從心底佩服他。
雖然預賽結果的公布,一之瀨沒有上榜,雨宮知道,一之瀨海雖彈奏出打動人心的曲目,卻輸給了比賽的規範和侷限,他為一之瀨感到不甘心,而這份不甘心持續到明日,他要離開學校的那天。
但意想步道的是,一之瀨不禁沒有難過,還開心地為他送行。
「吶雨宮,你要答應我,成為日本第一的鋼琴家喔。」一之瀨海做出拉勾的手勢,笑容燦爛地望向他。
雨宮點了頭,同與他拉勾,而他也在內心發誓。
他雨宮修平,會成為日本第一的鋼琴家,同時也會努力彈奏出這樣的鋼琴,足以站在阿海的旁邊,永遠地,站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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