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睜開眼,只見自己身處白雪皚皚中。沐風牽住我的手,帶我來到一棵銀杏樹底下,鋪上野餐墊示意我坐上去。
「所以……為什麼要來這地方說話?」
她摀住我的嘴,將我跟她的終端拔掉,又四處打量了一下,確認沒人才開口:「沐琳,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傷到你,但是可以離真相更近一步,你願意聽嗎?」
我點點頭。
「整個特工小隊都想要你死。」
「不可能的吧?」
她從背包中翻出幾頁資料,,將一份圖表放到最上層,指著它開始分析。
「首先,他們一開始對殘忍異獸的相關資訊不足,危險等級給到五顆星,卻只讓我們兩個去調查。他們給你的資訊是,其他高級特工都百般推託。但我的想法是,既然其他高級特工都那麼恐懼,他們就更不應該只讓我們去。」
「會不會是過於急迫,他們情急之下只能讓我們兩個先去?」
「有可能啊,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沒良心到哪裡去。」
她笑了一下,再拿出幾份文件,都是其他危險異獸的資料。上面有幾句話用螢光筆標記,「牠們較不擅長近戰,可以盡量用近距離武器攻擊再逃跑」,「結伴同行可以避免被牠們盯上」,「若碰到牠們請以最快速度逃離」。
「你看,為什麼其他危險異獸的資料,都有給出攻擊、結伴、逃離等應對方法,只有殘忍異獸的讓你自我了斷?應該說,他們憑什麼以我們逃不出去為前提寫應對方法?」
「對耶……」回憶起當時的事情,我不禁感到心寒,心中也迸出一個猜想:「話說他們怎麼有我父親的屍塊?父親的死不會也和他們有關吧?」
「猜對了,不錯嘛。」沐風看著我迷茫的雙瞳,只是摸了摸我的頭,溫柔的觸感傳來,寒風拂過也吹不去暖意:「我知道你可能現在無法接受,但沒關係的,等你準備好我再繼續說。」
許久,我終於平靜下來,對沐風淺淺一笑。
「你先說,在你視角裡父親是怎麼死去的。」
「殘忍異獸入侵,他為了保護我將門反鎖,一個人衝出去面對敵人。」
沐風搖搖頭,拿出了背包中的最後一樣證據——一個攝像機。
她按了幾下按鍵,畫面浮現出來。無數村民圍著父親,要他出去面對敵人,否則就將我丟出去。他在我額頭用力點了一下,隨後拔劍衝出門外,村民們迅速將門反鎖。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現身,紅色散髮宛若天使翅膀,將瑟瑟發抖的我護住。
「所以……父親是被逼的。」
「對,他在妳額頭點的那一下,就是讓你遺忘這些往事的能力,他不想要你回憶起這些事。」
沐風又調整了一下攝像機。只見這次鏡頭對準組織的領導者,他站在基地頂端,雙眸放光,舉起火炬呢喃著什麼。依然是紅色散髮少女現身,她拉住領導人的手腕,試圖將火炬取下來,可惜失敗了。無數隻殘忍異獸像是被吸引那樣,朝我的家圍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要針對我?」看到這些影像,我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去相信什麼,跪倒在地上,淚水情不自禁流了下來:「身為高級特工,我不能表現出悲傷的對吧,啊哈哈。」
「這種虛偽的人訂的規則,你不需要遵守。」沐風的鮮紅散髮輕柔圍住我的腰,她乾脆躺在我身旁,輕輕摟住我:「其他人我管不著,但至少,像之前無數次一樣,這次我也想守護住你。」
我跟沐風互相依偎著,感受僅剩的溫存。不知不覺,距離下午四點的美食訪談節目只剩十分鐘。我拿回終端,仔細看了下美食節目的相關資料再摘下去。
「等等就要去美食節目主持了……可是嘉賓全是組織的主管,一看到面孔就讓人反胃啊。」
「還是我們解決掉他們?我剛好是美食節目的廚師。」
看著那令人安心的鮮紅散髮,我不禁點點頭,隨後意識到了什麼:「等等,你就是美食節目的廚師?」
「對啊,不是巧合喔。」她解釋道:「路上給你的那些訊息,都是我刻意買通他們的,就是測試你的敏銳程度,測試現在跟你講這些會不會言之過早,看來還是可以的。」她嘴角上揚,勾出一個自信張揚的微笑:「走吧,報復他們。」
美食訪談節目上,沐風調整過攝影機,讓它暫時放映先前的節目內容,確保過程不會被發現。之後,她在雞尾酒中加入致命毒藥,而唯一的解藥在我自己的那杯開水中,由我端給嘉賓們。過不久,他們喝下的毒素漸漸發作。沐風從廚房中走出,優雅翩翩的姿態猶如玫瑰的荊棘,刺向那群曾經針對我的人們。
「我提供的食物確實有下毒,但對你們這種欺負小沐琳的人,這不過是惡有惡報罷了。」她輕蔑地笑了一下:「你們現在承認罪行,我可以給你們提供解藥。」
「我們能有什麼罪?」
「按照我這邊看到的資訊推斷,你們召喚出異獸潮,利用人的求生本能逼沐琳父親獨自面對。又蒐集她父親的屍體,想要讓她陷入崩潰而幻化異獸。失敗後又處理殘忍異獸的資料,並將調查任務交給沐琳,想要誘導她自我傷害。」
沐風每多講一條,他們就顫抖了一下,但還是不肯鬆口。
「我們才沒有……」
「最好是這樣,那就等毒性完全發作囉。」
之後,少數人承認罪行,我也將自己的解藥給了他們。而多數直到生死關頭仍不肯承認的人,被永久留在這裡。沐風將自首者的話語錄音了下來,播放給螢幕外的無數觀眾。
或許正義會遲來,但真相絕不會被淹沒。有那抹鮮紅身影的陪伴,我的人生也沒那麼……不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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