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中文系」這小家庭裡。對一個「失敗者」的我來說,讀書像是痴人說夢話,「重回校園」也不過是「逃避現實」的一個美辭罷了。畢竟,該面對的仍在,當然也包括生存。
身邊的朋友(當然是指我的了!)不乏給出關心予我,然而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因此,他們的反應也就大同小異了:
「你讀中文系?你是想要當老師嗎?
通常我遇到這「入木三分」的問題,一律以同一個答案回應:
「不是啊!當然不是了!」
老實說,我沒有怨他們。在「學術」這塊領域裡,本來就與一般的範疇有所間隔,普羅大眾對此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的。加上現實問題和歷史(特別是今天),使得「中文系」慢慢與「教育」劃上了等號。在香港這地方,語文科目也就算是比較冷門的,特別是中文,也就最常被忽略的。慢慢的,「中文」也被冠上了「死亡之卷」的惡名。這可以讓人看到一個景象:「中文」只是在閒談間與「教育」掛勾而已。教育可不是只把知識灌給他人而已,更要開發他的味蕾,最基本讓他們不討厭知識。如此一來,一些文學雜誌便得以重新受到重視了。屆時,學生們至少不會對中文「敬而遠之」。
今天的文學雜誌雖在,不過也不如當年勇。娛樂模式有所改變,使得紙本受歡迎的程度不如以往,甚至,有從事報業的人員說出「文字不值錢」這充滿無奈的話。雖然香港依舊有許多文人在努力,但所面對的難題卻是沒有改善了多少。即是他們想推動文化,他們也要糊口。別說「恆產」,只要是足夠他們活著的「產」,也就夠讓他們保持「恆心」了。不然,若真的如前人般「不為五斗米折腰」,香港文化也就早早停下來了。回頭看來,香港教育又教會了香港人以何種態度看待華語文化?
香港的教育問題,我相信香港人也有個底。可惜的是,這問題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掐得香港人更要命。
學生心理問題是其中一個重點。時至今天,大家好像也沒有甚麼理想的解決方法。相關局方的做法是:讓師生互相「派心」,以增加學校的正能量。我只想問,一邊「派心」,一邊增加師生們的壓力,那派這心到底有甚麼作用?在去年年底,政府公佈了學生的輕生率。截至十一月底,香港共有三十一宗學生輕生個案,而且大部分個案均與學業壓力有關。看來,這「派心」活動是有待改善的。
局方教此方法予學校,學校便教予給老師,老師再教予學生。在整個過程中,只有傳授而已。那麼「育」呢?「教育」可不是只有教而已。
我們常說「教育」,卻沒多少人了解「教」和「育」在根本上的分別。香港的城市節奏急促,這點也體現在教育中。香港的教育模式大概是「成本控制式」,也就是以最少的時間教最多的內容。整個教學過程也是有限制的,所以老師必須在有限時內教完所有內容。因此,學生的吸收速度必須一致,老師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若是學生吸收不了,又怎辦呢?抱歉,請貴客自理吧。
慢慢的,這套「成本控制教學法」便成了香港的教學標準,更演化成「填鴨式教學法」。老師們往學生的胃裡塞,省卻了嘴嚼和吞嚥,這便可以提升效率了。所以,香港的教育制度可謂是「催」出來的。如此一來,「學生能否消化」也不再在持分者的考慮範圍,他們考慮的只是能夠活下來而已。「教育」,也成了一個戰場的名字。
育是甚麼?就是培育。培育要怎樣做?需要給予空間和時間?這兩「間」是如何生成的?由心而來。也就是說,培育者需要用心來製造空間,給予苗兒時間,讓他們在吸收後,能有效地消化,這才可以真正的茁壯成長。不然,這只會揠苗助長。
以上我說的,只是理想罷了。而理想,慢慢的也會向現實低頭,不然,陶淵明的故事也只是日常事情,沒有甚麼特別。而且,這已是二零二四年了,我說的恐怕也已「過時」了,當然包括我個人。我想,我也是個杏壇所不容的失敗者而已,現在不過在吐吐苦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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