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夢主 - 第七章脆弱的合作關係

　　獸潮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金雀給外城區帶來的創傷還未痊癒，大片的焦土讓災難後的重建變得艱難，僥倖活下來的凡人，在沒有超凡者的協助下，重建家園遙遙無期。

　　相比外城區的遍地狼藉，中城區卻毫無變化。

　　超凡者居住之地，防禦卓絕。

　　在金雀振翅，焚盡萬物之時，一層波光粼粼的水罩便將那股威勢相互抵銷，那是其他超凡強者為了保護家園所留下的手段。

　　超凡與凡人，城鎮與焦土，僅有一牆之隔。

　　……

　　中城區，湖心廣場前。

　　在此處，將舉辦四年一次的騎士考核，各色各樣的人物齊聚此地，無一不是凝聚命種之人。

　　有人神色肅穆，如臨大敵；有人輕鬆寫意，胸有成竹；有人四處觀望，心驚膽跳。

　　其中，一名黑髮及腰的少女毫不掩飾好奇的目光，四處掃視，那雙血紅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此次參加考核的眾人。

　　她膚如凝脂、面容可愛，但和她對上眼的大部分人卻感到恐懼，進而主動移開了視線。見此狀況，莉莉亞眉頭一皺，心頭鬱悶：「盡是一些無趣的人，只有幾個還算過關。」

　　就在這時，規律的腳步聲傳來。

　　此刻已經接近考核開始的時間，現在才趕到的人總會受到一陣關注。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名身披黑袍的金髮少年頂著他們的視線，緩緩前行。

　　他的左臂衣袖空空蕩蕩，腰間掛著一柄刺劍，面色疲憊——此人正是肖恩。

　　「一個殘廢？」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更有甚者不禁竊笑。

　　騎士考核可不是什麼紙筆試驗，每次試驗的平均死亡率高達三分之一，這種生死廝殺的場合，一個殘疾人還來湊什麼熱鬧。

　　「有趣，沒有躲開我的視線嗎？」莉莉亞露出微笑，充滿興致地看著肖恩。她並不在意其身體上的殘缺，對超凡者而言，這些缺陷有時反倒能被輕易克服。

　　肖恩出現後不久，悠長的鐘聲響起。

　　伴隨鐘聲，一名身著銀甲、留著翹鬍的男騎士徐徐走來，向眾人宣布道：「我是負責這次考核的騎士，名叫萊夫，你們也可以稱我為萊夫考官。」

　　「你們的第一場考核，現在正式開始。」

　　「諸位，請跟上我，別掉隊了。」

　　萊夫考官說完後，轉頭背對眾人，但他並沒有移動半步。

　　當眾人都摸不清頭緒時，他們腳下一空，整個湖心廣場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片面積廣大的深坑。

　　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地墜落。

　　「這就是騎士考核？」

　　肖恩心道，短暫驚訝後，他在半空中冷靜地穩住身子，避免讓頭最先落地。

　　考核不會做出十死無生的絕境，因此肖恩還是比較放心的。

　　呼——呼——！

　　果然，當下墜了一定距離後，一陣上升氣流出現，托起眾人，讓他們安全落到地面。

　　此處是個寬敞的隧道，上頭以固定間隔掛著吊燈，即時眾多考生都來到此處，彼此也能相隔一段距離。

　　那名萊夫考官並不多解釋，在他落地瞬間，他便筆直向前跑去，就像他所說：「跟上他，別掉隊。」

　　眾人紛紛邁步，緊跟在後。

　　肖恩隨著眾人前行，在這時，他終於能鬆一口氣，盤算起自己的計畫。

　　……

　　一個月前，肖恩進入須臾夢境，成為夢主。

　　秘境對任何一個超凡者而言，都是無比珍貴的寶藏，可他不久前還是個凡人，毫無戰鬥經驗，甚至因爲逃脫命運的緣故，一旦被發現就會受到追殺。

　　他太弱了。

　　不管是摧毀命運之網，還是復活家人，力量必不可少。因此，他必須冒險成為騎士，須臾夢境不可能讓他從無到有成為強者，只能給予輔助。

　　「不過，這一個月的訓練下來，應當夠了。」

　　為了參加騎士考核，肖恩能借助綠火，進入他人遺留的可能性夢泡，這一個月來，他都沉浸在夢泡中，學習戰鬥技巧與超凡常識。

　　腰間掛著的刺劍，便是他這段時間的成果。

　　「加入騎士團，不僅僅是為了提升實力，更重要的還是……復仇。」肖恩回憶起那名操縱黃沙巨手，將他打飛的騎士，不禁咬牙切齒。

　　雖說是命運安排，但他可不會釋懷。

　　以牙還牙，以命還命！

　　那名騎士他殺定了！

　　激烈的情緒使他的命種顫動。先前的命種由於傷勢，黯淡無光，可如今他可說重獲新生，因此命種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命種上的幼芽更加茁壯，上頭伸出兩片嫩綠葉片，皆散發著妙不可言的氣息，只有肖恩心裡清楚它的用處。

　　吐出一口濁氣，肖恩知道，如今的他已成長許多，可沒人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通過考核，他也不例外。

　　「必須集中精神。」

　　肖恩看著萊夫考官的背影，調整自己的步伐與呼吸，就目前來看，第一場考核是測試他們的體能。

　　能凝聚命種者，體能相比凡人好上數倍。

　　按照當前這種速度，恐怕跑上個三四小時，眾人才會覺得有些吃力，要讓這些人徹底乏力，恐怕要跑上一整天。

　　「該要有些變化了。」肖恩內心篤定。

　　果然，隨著時間悄悄流逝，萊夫考官的速度顯而易見地加快了不少，先前隨意奔跑、沒有刻意調整的人，此刻的呼吸聲明顯粗重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踩著踏板車的小胖子，跟在了肖恩身邊。

　　「嘿，我叫吉尼，你叫什麼名字？」那人輕鬆地很，向肖恩打招呼道。

　　肖恩看著身旁的小胖子吉尼，心中猜疑：「難道這沒有違反規則？」但他轉念一想，萊夫考官宣布規則時，只說了跟上他，並沒有明說如何跟上，因此，這種行為或許是被默許的。

　　打通了思路後，肖恩對這次的考核又有了些新的理解。

　　而周遭的人看到小胖子吉尼後，也紛紛想到了這點，各自施展手段，試圖節省力氣。

　　「喂喂，別不理我。」吉尼鼓著肥嫩的臉頰，他主動搭話，沒想到肖恩卻不給他面子，一個勁地跑。

　　肖恩也不是不想理會吉尼，只是在長跑中說話，體力將會流失迅速，他得保存體力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吉尼也總算明白了肖恩的想法。

　　吉尼掀開衣服，將手放在自己圓潤的肚子上，隨即，一團乳白色的脂肪便被他抽取出來。他單手揉捏，很快地，一台踏板車的雛形便被他製造出來。

　　靈能，這個詞彙在肖恩腦海浮現。

　　那是寄託於命種的特殊能力，也是影響超凡者戰力的最主要因素，每人的靈能不一，肖恩的靈能便與須臾夢境、命種上的葉片有關，而黃沙巨手、金雀，也是靈能的表現形式。

　　肖恩也算是明白，這傢伙的踏板車是怎麼來的了。

　　「看你是個聰明人，我就直說吧，我想和你合作，通過考核。」吉尼晃了晃手上的踏板車雛形，繼續道：「同意就點點頭，我把這台踏板車給你。」

　　肖恩左思右想，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於是便答應下來。

　　「我叫肖恩，為什麼要找我合作？」肖恩剛踩上踏板車，便開口問道。在他看來，自己少了左臂，也沒有展現特殊靈能，能被看上屬實蹊蹺。

　　「呵，那些已經在喘氣的我看不上，而游刃有餘的那群人，他們需不需要我還不一定，我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吉尼乾笑兩聲，表明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剩下的合作目標也不多了。」

　　他直說直說，毫不拖泥帶水。

　　肖恩面露微笑，聰明的合作對象，能讓他在考核中事半功倍。不過，他自己也必須展現出對應的價值，才不會搞砸這段關係。

　　他從小在下城區的最底層打混，對利益、人心皆有認識，更何況經歷了許多變故後，肖恩的心態愈發成熟老練，早已不是個天真的少年了。

　　「你應該不擅長戰鬥吧，在這方面我能幫你。」肖恩提道。

　　吉尼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因爲他的斷臂而質疑，反而點點頭：「好，那就這麼辦。」

　　兩人達成了最基礎的合作關係。

　　有了踏板車，他們趕路變得輕鬆許多。在路途中，吉尼向肖恩坦言，自己參加了多次考核，對內容有些把握，並提醒肖恩這次考核中該注意的危險人物。

　　「那個跑在最前面的少女，名叫莉莉亞，先前並沒有參加過考核，但一到廣場她就和別人起了衝突，直接空手將那人打成重傷。」

　　「還有那個金色眼眸的黑髮少年，他也是第一次參加考核，他的個性溫和，已經和不少人搭上關係了……但我總覺得那人很危險，必須注意。」

　　「還有那個壯漢……。」

　　吉尼不愧是考核老手，就連肖恩也不禁稱讚他的情報搜集能力，除去新面孔，只要先前有參與過考核的，吉尼都將那人的信息記得一清二楚。

　　但就當他倆聊的火熱之時，兩名男子卻是趁機靠了過來。

　　肖恩率先發覺，出口喝斥：「想幹什麼？」

　　吉尼也轉頭看到了那兩人，皺眉道：「米勒、米奇，你們兩兄弟有何貴幹？」

　　只見那兩人膚色黝黑、頭髮微捲，長相極為相似，他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齊開口道：「吉尼，你這傢伙又想害人啊？上次那人在爭奪積分時被你偷襲，失去資格，你這次也打算這麼做嗎？」

　　接著，他們向肖恩說道：「別跟他合作了，那傢伙遲早會對你下手。不如我們聯手，逼他用靈能製造工具，給我們使用，豈不是更好？」

　　「閉嘴，別栽贓我！」吉尼怒道，他可不想辛苦搭建起來的關係如此破裂。

　　肖恩看著幾人爭執的場景，接下來他的態度至關重要。

　　是要繼續合作關係，保護吉尼？

　　還是臨時反水，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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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脆弱的合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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