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釋手 - 扮豬吃老虎

顏萸晴的目光如鐳射般掃視眼前的女人——二十多歲，溫婉典雅，透著雍容華貴的上流社會氣質。一席連身裙低調奢華，手上拿著鱷魚皮鑲鑽的愛馬仕康康包，只消一眼，便能確定她是真真正正的豪門千金。

而且，賀天霖與她眼神交流間流露出的尷尬與局促，讓顏萸晴篤定，她是他的前女友。

從女人看向賀天霖時，驚喜的目光來看，她對他非但沒有嫌惡，甚至還帶著幾分欲斷未斷的情愫。

至於她看自己的神色，則閃過一抹驚訝與不易察覺的敵意。

呵，好吧，無辜中槍。

女人莞爾一笑，望向賀天霖：「你……回來了。哦，對啊，明天是伯父的生日宴會。」

「妳會出席嗎？」

「當然會。」女人轉頭看向顏萸晴，「這位是？」

「她叫顏萸晴。萸晴，這位是姚芊蓉。」

顏萸晴向姚芊蓉微微點頭致意：「妳好。」

姚芊蓉禮貌卻淡漠地笑了笑：「妳好。」

兩人的目光交匯，倏地迸發出屬於女人之間的忌憚。

姚芊蓉很快轉向賀天霖：「你這次會待多久？」

「一週吧。」

「還是那麼忙？」

「對啊。妳最近好嗎？」

「還不錯。我約了伯母後天喝下午茶，你要不要一起來敘敘舊？」

「我要看一下行程安排，盡量吧。」

「好的。」姚芊蓉淡淡地瞥了顏萸晴一眼，隨即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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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萸晴玩味地望向賀天霖：「前女友？」

賀天霖的面色浮現些許不自在：「嗯，四年前分手了。」

顏萸晴眉梢微挑：「眼光真好啊！」

賀天霖喝了口水，清了清乾澀的喉嚨：「她是我大嫂的表妹，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我在哈佛讀博時，她剛好也去哈佛讀大學，於是我們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多久？」

「四年。」

顏萸晴調笑道：「那她很不錯，能忍你四年。」

賀天霖訕然一笑：「期間分分合合過好幾次。」

顏萸晴止不住好奇：「為什麼最後分手了？」

「我太少時間陪她，然後……忘記了她的生日。」

「哦！」不愧是工作狂教授。

顏萸晴看向遠處的姚芊蓉：「我看她對你餘情未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賀天霖眉心微蹙，毅然決然地道：「不要。」

「為什麼？」

「四年時間足夠看清一個人了。」

顏萸晴撅起嘴角：「好吧，我只是覺得你們很般配。」

「黛安娜和查爾斯般配嗎？」賀天霖反問。

呵！顏萸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悶悶地喝了口冰水。

賀天霖怔了怔，瞬間會意過來：「Sorry！」

「你知道你像哪種動物嗎？」

「哪種？」

「刺蝟！還是會噴刺的那種。」

賀天霖訕然失笑：「妳不怕，妳身上有盔甲，隨時能把刺反彈回來。」

顏萸晴又回了他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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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星期六。

顏萸晴拿出手機翻開照片，那是一張賀家的全家福。賀父賀興彬、賀母宋立嵐，兩人育有五個孩子，三男二女。賀天霖是老么，除了他之外，其他兄姊全都已經成家。

今晚是賀興彬的八十大壽，壽宴將在麗思卡爾頓飯店的宴會廳舉行，屆時政商名流皆會出席道賀。

她只希望晚宴能順順利利地結束，千萬別鬧出什麼事來。

此時，她接到利安傑的電話——

「今天要不要去騎單車？可以騎到海邊，晚上順便去試試那間新開的網紅餐廳。」

「今晚有約。」

「約了誰？」

「帥哥。」

「是誰？我去打斷他的腿。」

顏萸晴噗嗤一笑：「認真啦，今晚不行，明天吧。」

「認真啦，今晚約了誰？」

「是工作。教授給的工作。」

「他又找妳當保鑣？」

「類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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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萸晴和賀天霖約好，下午五點他會來她家樓下接她。為了不在晚宴裡丟臉，顏萸晴特意去了髮廊做造型，也請了化妝師為自己化妝。

下午四點半，她回到家時，利安傑正和顏景鴻在客廳下象棋。

兩人看見顏萸晴盛妝的模樣，都震驚得好似看見了外星人。

利安傑張口結舌：「妳……妳幹嘛化那麼濃的妝？」

「很濃嗎？」顏萸晴快步走到浴室門口，對著鏡子打量，「不會啊。」

利安傑疾步走到她身邊，「妳不是去當保鑣，幹嘛要化妝？」

「我是說類似保鑣的工作。」

利安傑眉頭蹙成了峰，「到底是什麼工作？」

「陪教授出席他老爸的壽宴。」

「什麼？」利安傑好似一隻炸毛的貓，雙眼瞪得老大，不其然地踱著碎步，好似自己珍藏的寶貝被人偷走了。

「你別大驚小怪，就是去當背景板，讓教授能夠拿到他老爸的資助。」

「他為什麼找妳？Jodie、莎莎，哪個不比妳好？」

顏萸晴攤手，「我和教授提議過的，他說她們受不了他。」

「那個教授是不是想扮豬吃老虎，對妳有什麼居心？」利安傑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媽的，他居然沒看出賀天霖的意圖，讓他借著在埃及和她單獨相處，鑽了空子。

「有哪個男人敢在我面前扮豬！這就是一份工作，你少囉嗦。」顏萸晴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進房，關上了房門。

利安傑怔怔地盯著房門，胸腔起伏不定，彷彿有股無處宣洩的躁動在體內翻滾。

顏景鴻走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多慮了。」

顏萸晴從衣櫃裡拿出裝在袋子裡的晚禮服。那是她原本要陪葉卓銘出席升職晚宴特意買的，只是他在晚宴前就殉職了，而這套晚禮服從此塵封。

顏萸晴穿上這套寶藍色一字肩透紗晚禮服，深深凝視著全身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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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卓銘離世後，她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精心打扮自己，彷彿生命中的幸福與美好早在他離開的那一刻，便徹底遠離了她。

她本該年輕，可雙眼卻始終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霧霾，就算盛裝華服，也無法掩飾。

她的人生是不是只能如此了？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整理好晚禮服，拿起宴會包，打開房門，走出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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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華從廚房捧著切好的水果走出來，看見顏萸晴這身打扮，震駭得幾乎要摔了手中的果盆。

「晴晴，妳……妳這是要去哪？」

「去工作。」

本就焦躁的利安傑看到顏萸晴的衣著，躁火更是直沖腦門。

他不由分說：「我陪妳一起去！」

顏萸晴：「那是賀家的壽宴，沒有邀請函你是進不去的。」

「那我在宴會廳外等妳。」

顏萸晴盯著利安傑，警告：「你別胡鬧了！」

「他一定對妳有意思！」利安傑咬牙切齒。

「我對他沒意思！！」顏萸晴翻了個大白眼，明明白白地展示著——你以為我傻啊！

利安傑鬱悶的臉色鬆動了些，「真的？」

「成熟點吧，男人！」

「那我送妳到宴會廳門口。」

「不用了，教授已經在樓下等了。」顏萸晴扭開大門，看著三張震驚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媽，給我留湯。今晚估計我也吃不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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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安傑堅持和顏萸晴一起搭電梯到樓下，果然看見賀天霖身穿藏黑色禮服，站在一輛勞斯萊斯旁，車裡還坐著司機。

此時的賀天霖，與在埃及時的粗獷模樣判若兩人，妥妥一名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媽的！利安傑在心裡暗罵，這傢伙要侵門踏戶是吧？！

顏萸晴走到賀天霖面前：「這樣的打扮可以嗎？」

賀天霖微笑頷首，「很美！」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無意識地被什麼牽動著，目光裡的溫度漸漸上升，好似他暗藏在心底的火苗驟然升騰，烘得他全身都暖了、躁了。

利安傑徑直走到賀天霖面前：「教授，請問這到底是什麼工作？」

「陪我參加我爸的壽宴。」

利安傑質問：「為什麼是萸晴陪你去？」

顏萸晴搶答：「因為他找不到其他人。」她轉身拉開車門，「教授，走吧。」

「等等。」利安傑一個箭步跨到顏萸晴面前，伸手為她撩起散落在臉頰的髮絲，柔聲說道，「我等妳回家。」

顏萸晴垂下眼簾避開他灼熱的目光，轉身上車。

賀天霖跟隨上了車，透過車窗，他看到利安傑目光如狼，好似自己的地盤被對手出其不意地侵占了。

在埃及時，他就已經察覺利安傑對顏萸晴的態度超越了同事和朋友，如今利安傑的表現更是赤裸裸。

「利安傑好像要吃了我一樣。」賀天霖乾笑一聲。

「別理他。」

「你們認識很久了？」

「嗯，六七年了吧，他一直在徵信社裡工作。」

「他對妳的態度很明顯吧。」

「我對他的態度也很明確。其他人的態度我控制不了。」顏萸晴涼涼地回。

賀天霖玩味道：「這就是妳說的『關門放狗』？」

顏萸晴瞥他一眼：「就像你說的，既然沒興趣，為什麼還要敷衍？直接挑明更不會浪費彼此的時間。」

賀天霖意味深長地笑了，「看來妳是近墨者黑了。」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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