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哭得太過激動,林子齊的媽媽突然上前輕輕摟住我,她語帶哽咽的輕拍我的背,安慰我。
此刻無聲的安慰,勝過言語的話語。因為對我或是林媽媽來說,這都是一場最傷痛的烙印。
「好孩子,妳聽林媽媽說,我們準備要辦一場超度法會,會有好幾位同學的家長一同出席,今天我來,除了親自通知妳,還有……」林媽媽突然戛然而止,她看著我似乎有些話想說。
「妳相信托夢嗎?」林媽媽問我。
我點頭,「信!」
「好,其實是小齊讓我來的,她希望我來看看妳,還說讓妳不要太難過,大家都很好,也謝謝妳幫大家。」
聽完,我愣了一會兒。
「小齊前兩個禮拜離開的,比其他人晚一個禮拜多。原本我還帶有希望的,天天求神拜佛的希望他能平安,脫離險境。因為他吃的量很少,醫生說搶救回來還是有機會的,他一度生命跡象平穩,但卻不知道為何,器官急速衰竭,最後……搶救無效走了。」林媽媽哭著。
「他走後的幾天,我天天夢見他,夢裡他都會提起一個女孩的名字,還不斷叮囑我一定要見到她,幫他轉交這些話。我連續同一個夢境夢了快一個禮拜,這才託人打聽妳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這林子齊還挺會關心人的。
「那阿姨,下次再夢見小齊,幫我跟他說謝謝,我會堅強的生活下去,還有,請他們大家都要好好的,我很想念大家。」
我其實很想奶奶,也有些其他話想請林媽媽告訴林子齊,希望林子齊能幫我和奶奶說一聲:「我好想妳。」
但我沒有這樣做,把對奶奶的思念全放在心裡,想著去祭拜奶奶時再跟她說。
「等確定法會時間,我會再和妳們聯繫。」
「林媽媽,我一定會到。」
「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說。」
我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我們聊了好一會兒,直到接近中午時分,林媽媽才離開。
媽媽去了廚房準備中餐,而我則打算去了陽台看看我的小花園,經過四月的貓房,看到她正趴在窗戶邊休息。
這些天,我天天去醫院做復健,只為了能快點恢復正常,這復健之路是真的痛,也非常消磨人的意志力,我的日子除了復健和看新聞,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令人期待的事情。
一切都順順的,順到讓人對生活有些悶。
突然好想去旅行……就一個人。
時間又過了幾天,林媽媽聯繫我們,告知法會的時間就在四天後。說也奇怪,從那通電話後,新聞的辦案進度似乎有了新的眉目。
家裡的報紙堆疊的很高,每一份都有《詭異同學會》的新聞,我留下來是因為常常反覆翻閱,希望從裡面找到一些新的線索。
至於什麼要的新線索,我自己也不曉得。只是一直一直的翻閱……翻閱……再翻閱。
也許,是我太渴望這些相關人士全都受到法律的制裁。
今天下午忽然陰雨綿綿,我站在窗邊整理那些小花盆,四月走來我的腳邊撒嬌喵喵喵的叫。我將她抱起面向窗戶往外看,她安安靜靜的看著,眼神飄向遠方。
「下大雨了。」我將窗戶關上,放下四月,她一溜煙跑去了客廳,等我將東西收好,再回去找她時,她倚坐靠著大門邊舔著毛,姿勢實在好笑又可愛。
「茉莉,快來看。」媽媽突然喊著。
電視新聞正在插播一則重大新聞:
「今晚警方正是拘提蕭委員和其夫人,經調查發現,蕭委員長期收賄、貪污,並且利用關係進行毒品交易,不法獲利上看破億。而他們的媳婦陳女士,涉嫌販毒、吸毒,以及殺人毀屍,警方已證實蕭家後山坡地的女性白骨,正是失蹤已久的吳㻡,另外發現的胎兒骨骸,也證實是吳㻡腹中胎兒。蕭家人手段相當慘忍,更涉及多起不法案件。」
我猜得沒錯,真的是吳㻡,至於為何慘死,我想應該是被蕭宏宇太太發現,憤而殺人,那腹中胎兒親生父親,有極高的可能是蕭宏宇。
案件發展果真如我所想的差不多,吳㻡養父母的死也一併被查出和蕭宏宇脫離不了關係,因為當年的高利貸放款,正是蕭宏宇旗下產業之一。
舞廳其他股東和高層主管,全部移送法辦,這間綑綁吳金枝多年的地獄,終於永遠消失了。
我開心的想笑,卻又難過得想哭。
最後餐廳死亡的原因也查出來了,是帶有劇毒的藥品混合最致命的毒品。聽到這裡我幾乎可以想像當時的吳金枝是有多麼恨蕭宏宇,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親手解決這群惡魔。
但這一切卻陰錯陽差,害死了最無辜的同學們。
「警方認為食物遭人下毒,而下毒之人餐廳老闆的嫌疑最大,這其中很有可能牽扯到利益,但餐廳老闆卻矢口否認,堅持自己沒有下毒。然而警方在餐廳老闆住宅屋內,查獲與食物下毒一樣的藥品。今晚一併帶回警局移送法辦。」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知道餐廳老闆不是下毒的人,但我卻不覺得他無辜,他所做的骯髒事一定也不少,和蕭宏宇狼狽為奸的人,雙手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
從警察在屋內搜到的那些東西來看,他並不是什麼好人。
「太好了,真的是老天有眼。」媽媽雙手合十的感謝上天,隨後走到了書櫃前,對著陳宏偉的照片說:「宏偉,你看到了嗎?茉莉幫你報仇了,壞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我默默的擦去淚痕,是啊,壞人都遭報應了,但你卻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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