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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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們最後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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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起時就察覺到不對勁⋯⋯是什麼時候呢，他一直在騙我。說著會沒事的謊言，用罕見的笑容讓我信服，我險些被蒙混過去了。我接起他的來電，耳聞他濃重的鼻音，那情況簡直不可能。那瞬間我驀然心慌，像是骨子裡在喧囂，腦中閃過的思緒是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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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傳來一聲悶響，好像心跳也跟著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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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電話都感受到疼，像五臟肺腑被攥著一樣難受。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AeEX83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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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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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空房裡回盪著手機鈴聲，未接的來電顯示。我看見他的螢幕亮了，隨著分秒流逝又變得昏暗，到最後是我把屏幕摁熄。興許是假戲真做，視野間好像晃過少年的影子，他會在床邊磨蹭著翻身，接通時嗓音有明顯的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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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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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資優生。大隊長⋯⋯我嘗試喚過那些親暱的小名，到頭來還是遏止不住地叫了他。閉上眼，貪戀的紅色眼睛不會再睜開，爬到高牆上也不會有人拿著登記表，語氣淡然地叫我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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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邵衍⋯⋯一次又一次，我在夢裡也貪戀的名，我的一整個盛夏。曾經是向著黑暗前行，早就明白是既定的宿命⋯⋯可曾幾何時我也想逃？我想抓著他，帶他逃離那個毫無意義的深淵，總是困住我倆的牢籠。像是鋼索般牢固，怎麼竭盡全力也扯不斷，偶爾掙脫桎梏時像個孩子盡情奔逃，回首時背上還綁著絲線，在那端的聯繫還存在，像是提醒著你別逃、哪裡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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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曉得。因為我愛上那個少年，他就是我想為這世界努力的意義，活得狼狽不堪也好⋯⋯回頭時會發現有人和我一樣，還努力地在泥沼中掙扎、望著盡頭探進來的那點光⋯⋯還想過帶著他到世界盡頭，哪裡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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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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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握著手機的指尖在顫抖，沒有力氣。恍惚間連手機都掉到毯子上，在腳邊轉了圈，我沒有彎腰去撿，只是茫然地看著床頭櫃那隻手機。已經好幾日沒動過了，微弱的電量已經殘血，我會習慣性地幫它充電，掃過鎖屏簡單的純色背景，像他做事風格一樣簡約⋯⋯曾經要求過換一天合照當桌布，卻被他冷淡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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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時我會重新撥一通，夜闌人靜時顯得詭譎。月色也無法浸染的昏光，來電時會亮起的屏幕⋯⋯好像是我發瘋的證明，反覆按下，像是無盡的輪迴，我等不到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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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好多、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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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為什麼不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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