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月老升職指南 - 【陰陽藥師】13. 殿主的請託

　　姍姍來遲的鬼差們看了看公子哥，又望向白無常。後者廣袖一拂，鬼差們當即將公子哥的黑衣侍衛們制伏在地。

　　公子哥在玄衣者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起身，低聲暗罵：「黃泉藥鋪的老闆有什麼了不起的！信不信本公子的……」

　　正要離開的白無常驀地回首，面具上漆黑又死板的眼睛圖騰緊緊凝視著公子哥，鋪天蓋地而來的壓迫感迫使他將剩餘的話語凝在喉間，化作恐懼的破碎低鳴。

　　空氣彷彿凝結成冰，連鬼差們都不敢動彈，短短幾秒宛如一個世紀那般難熬。

　　直到白無常扭頭去尋了落棠的背影，鬼差們才如釋重負似的鬆了口氣，拖著公子哥與一眾黑衣侍衛離開。

　　而白無常不知道的是，落棠已將那幾幕收入眼底。

　　……

　　見到玄衣者後，落棠才想到明語跟夜言還不知道她在地府，老闆不在的黃泉藥鋪也沒辦法做生意。

　　想到回去後大概又要被碎碎唸，落棠更感煩躁。為了盡快回到藥鋪，她很自覺地離開了最熱鬧的商業街，不願再惹出什麼事。

　　她依著路標穿梭在蜿蜒的巷弄中，片刻後眼前豁然開朗，寬敞平坦的沙石道路有著截然不同的街景。

　　滿滿的單層小屋排列得非常整齊，單薄的竹籬與無葉的枯樹駐守在屋外，形似爬山虎的不明深棕色植物攀上了每一面乾淨的米色外牆，橘色燈籠高掛在家家戶戶的窗邊。

　　唯有不時擦身而過的鬼影們昭示著這裡是地府鬼城，而非清淨純樸的古代小鎮。

　　來來往往的靈體都會不由自主地瞄向落棠，然而甫見白無常也在，整個魂魄便如觸電般猛地渾身一顫，目不斜視地迅速離開。

　　不論白無常在落棠眼中是多麼的溫和，對鬼魂來說，都是充滿震懾力的存在。

　　落棠單手扛著時無盡，步伐不斷加快，白無常也一直地跟在她身側，卻始終一語不發，這讓她很是納悶。

　　黑白無常不是很忙嗎？有事倒是快說啊！

　　……難道是在等她道謝？

　　想到這個可能性，落棠呼吸一滯，心裡開始天人交戰。

　　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替她說話，讓她打個過癮再闖個鬼獄多好啊！想想就刺激……

　　白無常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側首面向她，淡聲道：「忘溪大人每次光臨鬼城，都會鬧出不小的動靜呢。」

　　每次？

　　落棠正感困惑，便想到忘溪上次來鬼城，就鬧出了五十年前那件事。

　　說來也巧，忘溪出現在鬼城街上的次數寥寥無幾，但白無常剛好都在。且若非如此，那幾回忘溪怕是都得惹出更大的騷動。

　　……剛才好像也是這樣？

　　她看著白無常道：「你以為我想嗎？明明是那個蠢蛋自己湊上來討打的。不是我說，你們這裡怎麼什麼貨色都能養私兵？管管行不？」

　　「嗯……各司其職，這不是我該管的。」

　　「你們殿主也不管？」

　　「每日都有數不清的魂魄需要審判，殿主們何來的餘力管鬼城？自古以來，城內瑣事多由十殿的第一冥官們處理。」白無常輕撫著手中的招魂幡，「雖說各殿的第一冥官都是殿主們謹慎挑選的，品行差不到哪去，但……」

　　祂沒再說下去，落棠也不追問，冷漠地說：「管不了還蓋什麼鬼城。」

　　這話令白無常語塞了一下，「這就要問鬼城的建立者了。不過，若沒有鬼城，黃泉藥鋪還有存在的可能嗎？」

　　落棠沒有心情探討哲學問題，敷衍地道：「不管存在與否，我都會踹那個狗東西。」

　　「……」白無常嘆了口氣，溫聲道：「方才若非我在，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怕是妳也要吃些苦頭才可能驚動殿主，為妳主持公道。」

　　「那傻子後台很硬？」落棠雖是這麼問，心裡卻想著黃昏已過，誰還有能耐讓她吃苦頭？

　　「……有大人物撐腰。」白無常道：「所以就算是他先惹事生非，他可能也不會獲得什麼懲罰，妳要有心理準備。」

　　「多大的大人物？」

　　「原本是某殿殿主最器重的鬼差，約莫百年前被提拔成第一冥官了。」

　　落棠回憶起鬼城居民當時的反應，想來那位公子哥怕是放肆許久了。她不禁調侃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換一個字就能在地府用了啊。」

　　白無常輕笑道：「人與鬼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

　　落棠聳了聳肩，對此不予置評。

　　「所以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白無常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愣了一瞬才輕聲道：「妳我是舊識，不能聊個天嗎？」

　　落棠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最終看在白無常方才替她解圍的份上，把原本很難聽的話改得委婉了些：「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是舊識不假，但他們的交情並沒有多好。

　　況且黑白無常日理萬機，扣除落棠見到的兩次，忘溪上一回見到祂們還是在二、三十年前。

　　這麼忙碌的白無常大人能有閒情逸致陪她聊天？她會信才有鬼！

　　不對，有鬼她也不信！

　　白無常微垂著頭，指尖摩娑著面具的邊緣，這動作莫名地給落棠一個錯覺——祂想摘下面具。

　　須臾，白無常緩緩放下手，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是想找妳幫個忙。」

　　「改天再說，我還有病危的鬼要處理。」

　　「妳要去哪？」

　　「第十殿。」

　　「那正巧。」白無常道：「正是第十殿殿主找妳。」

　　落棠轉了轉眼眸，「我的委託費很貴。」

　　「我相信殿主不會吝嗇的。」

　　就等這句話！落棠立刻道：「我要星君草。」

　　「妳親自與殿主說吧。」白無常說完，在一片沉默當中打量起她手中的魂魄，喃喃道：「他穿的竟是無陵門的袍子……倒是許久未見了。」

　　入了鬼城，時無盡也變成了較為體面的模樣。烏黑的長髮被簡約的銀製髮冠束起，一襲天師袍由竹青色的緞料所製，銀線於衣襬處交織成山陵與祥雲的圖紋。

　　落棠也看了時無盡一眼，「無陵門？沒聽過。」

　　「曾是天師界最大的門派，但在兩、三百年前就覆滅了。」

　　「喔。」落棠突然有些好奇時無盡長什麼樣子，當即彎下身子讓他坐在地上，並將他的臉抬起來。

　　見到他的長相，白無常與落棠同時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詫。

　　讓落棠驚訝的原因是，他的樣貌極為俊美，且和時衍很是相像。若指著他們二人說是親兄弟，外人定不會懷疑。

　　讓白無常詫異的原因，則是他的身分。

　　「時無盡。」白無常緩緩唸著他的名字。

　　「你認識他？」落棠對此頗感意外。

　　「見過。」白無常輕描淡寫地道，「快些隨我至第十殿，拿了星君草，妳就趕緊回人間。」

　　不等落棠回應，白無常便先行動身。

　　「你這逐客令下得可真是時候啊。」落棠的語氣略帶陰陽怪氣，抓起時無盡疾步跟上。

　　「鬼城本就不是適合逗留的地方。」白無常的語氣明明無異，但落棠敏銳地感受到祂的情緒有了微妙的變化。

　　她不禁輕嘖一聲。

　　搞什麼神秘啊？信不信本神把那張該死的面具拔下來！

　　但想歸想，落棠沒有真的動手。

　　一路走來，街邊的建築越發氣派與高聳，直到鬼城的心臟區域，十座深色調的宮殿映入眼簾。

　　莊嚴肅穆的十殿比肩蒼穹，上千年來皆矗立於此，如樑柱支撐著整個地府，亦如它們的主人，不容置疑的威儀令人心生敬畏。

　　有白無常在，當值的鬼差們見了無不立刻放行，沾了光的落棠也暢通無阻地穿越前殿與中庭，踏入了主殿。

　　出乎意料，主殿內與其外觀大相逕庭，處處皆可見暖色系的木製品，淺淺木香令聞者心曠神怡。

　　而第十殿殿主轉輪王，正伏在殿中央的案上奮筆疾書。一旁的鬼差輕聲提醒，轉輪王才匆匆抬眸瞥了一眼。

　　「必安你等我一……嗯？」轉輪王猛地抬頭，低沉的男音添上了幾分驚訝：「忘溪？妳怎麼也來了？」

　　「有事找你。」落棠瞅了瞅，轉輪王年輕的臉龐略顯消瘦，眼下掛著不甚明顯的烏青。

　　轉輪王讓他們稍等片刻，迅速將手邊的文書處理好之後，交給了候在一旁的鬼差。

　　待鬼差退至殿外並帶上了大門，轉輪王渾身一鬆懈，雙手撐著彷彿有千斤重的頭顱，眉宇痛苦地緊鎖。

　　落棠問：「你頭痛？」

　　「若是這麼單純就好了。」轉輪王無奈地苦笑，氣若游絲，與鬼差還在時判若兩人。

　　「殿主因魂魄不全，頭痛欲裂。」白無常見轉輪王狀況極差，溫聲代為說明：「除了想問妳要些緩解頭疼的藥，還想託妳幫忙留意人間有沒有特別的遊魂。」

　　落棠輕輕蹙眉，沒有立刻回應。她是藥師！是藥師！！不要什麼事都找她處理行不？

　　「不過，我們也不清楚有多特別。或許……也會頭疼？只是想請妳幫忙留意天師那裡有無消息。」

　　「……」落棠突然想起廢棄醫院中的小遊魂。

　　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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