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月老升職指南 - 【陰陽藥師】6. 天師多妙人

　　某棟大樓的高樓層。

　　寬敞的辦公室內，明黃色的碎紙張凌亂散在桌面上，血紅的墨水在上頭塗抹著詭異的符文。

　　數名身穿道袍的青年圍在巨大的電視前，將身體蜷縮在小板凳上，相互倚著，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

　　「傳……傳給他！漂亮！」

　　「快追啊……」

　　「進了！啊啊啊啊——」

　　李安瑜一踏進辦公室，就被低沉磅礡的男性吼聲轟得耳膜發疼。

　　她用力跺了跺腳，力道之大讓桌案上的水杯都為之一晃，「喂！老娘都忙到快裂開了，你們怎麼還有閒情逸致看足球？」

　　「小師妹，這妳就不懂了。」一名青年神色激動，滿腔熱血地道：「飯可以不吃，鬼可以不抓，戀愛可以不談，但足球不能不看！」

　　幾名青年握緊雙拳，附和道：「足球萬歲——」

　　「丹神上場了！」

　　所有人倏地轉回去，眨也不眨地盯著不斷在螢幕中滾動的球。

　　「……」李安瑜瞅了瞅滿桌的廢棄符紙，再看了看遊手好閒的師兄們，仰天長歎。

　　一陣輕微的空間波動驚動了她，只見門邊浮著詭異的黑，彷彿是空間被撕了一個大破洞。

　　李安瑜當即掏出符紙，蓄勢待發，做好隨時與不速之客打起來的準備，然而一抹清淺好聞的中藥香緩緩撫過她的鼻尖，熟悉感令她一愣。

　　亦在同時，那群青年忽地跳起身，滿手法器蠻橫地飛向那道突然出現的纖薄人影。

　　「等——」李安瑜想擋在落棠身前，但後者動作更快，俐落的一腳踢向開會用的二十人大桌，大桌瞬間化為殘影衝向青年們。

　　「砰！」

　　桌體被撞成碎屑，與青年們一同躺在地上，明黃色的符紙還在半空中漫舞，本就凌亂的辦公室頓時變得比垃圾場還狼藉。

　　落棠抬腳走向那群青年，卻被李安瑜攔住。

　　「老闆，老闆腳下留情！」李安瑜努力安撫著落棠，同時對著她的師兄們怒吼：「老娘說過多少次別魯莽動手了！啊？！」

　　「我還以為是哪個修為了得的狐狸精來踢館，所以……」

　　「都什麼年代了還狐狸精？她是黃泉藥鋪的老闆！！」李安瑜恨鐵不成鋼地咆哮。

　　「好啦好啦，小師妹別生氣了……」

　　要說修為了得，這一群青年也能勉強算在內，正面迎上落棠這麼一擊還能四肢完整地爬起來，落棠對此也略感佩服。

　　嗯，挺耐揍的。

　　李安瑜讓他們好好善後，轉頭看向落棠時立刻揚起討好的笑容：「對不住啊老闆，別理他們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好。」

　　落棠也不客氣，直接問：「這裡最厲害的是誰？」

　　李安瑜將瀏海向後一甩，得意地道：「哎，那當然是……我了！」

　　此正在忙碌的青年當即抬頭喊道：「妳少臭美了。」

　　「小師妹妳別老是這麼自戀，以後一定會被仇家套麻袋打……」

　　「啊！丹神進球了！」

　　「什麼？」所有青年不約而同看向電視，隨即原地蹦起：「帥啦——」

　　落棠匪夷所思地看著他們，也驚覺上一秒還凌亂不已的辦公室，居然變得整潔無比，辦公室正中央還憑空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大桌子。

　　這些天師的打掃天賦還頗高呢。

　　「……讓老闆見笑了。」李安瑜訕笑道。

　　落棠轉而古怪地打量她。

　　沒想到這姓李的竟然是最正常的，天師都壓力大到精神失常了嗎？

　　還是人類本來就是這麼奇特的生物？

　　嗯，應該是這樣。

　　【大人，不是這樣……大部分人類都很正常的。】

　　『本神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大佬號委屈。

　　李安瑜笑嘻嘻地問：「老闆啊，所以妳怎麼突然來啦？是想我了嗎？」

　　落棠敷衍地冷笑兩聲，隨即切入正題：「妳追蹤鬼魂的能力如何？」

　　「哎，妳可問對人了。」李安瑜雙掌在胸前一合，自信地道：「連我師祖都認證過，我比我師父還厲害！」

　　「那做個交易？」

　　「好好好，當然好！爺爺啊我給您長臉了！我何德何能可以接到黃泉藥鋪老闆的委託……咦？」

　　落棠沒耐心聽她發牢騷，直接扯著她的袖子往裂縫走。

　　「我也能走傳送門嗎？我這輩子值了！」李安瑜興奮地問：「我們要去找哪隻鬼啊？」

　　「時家封印的那隻。」

　　「沒問……啥？！」李安瑜驚呼一聲，眼前的場景已換作時家主宅的客廳，以及一位男人。

　　「……」正在打電話的時家主看著憑空出現的她們，陷入沉默。

　　「等等，等等！」李安瑜壓低音量，咬牙道：「老闆，我們不能干涉時家的事！」

　　「為何？」

　　「就，祖宗們都說別管他們家……反正就是不能！」

　　「妳找到那隻鬼就好。」

　　「但是……」

　　「黃泉藥鋪給妳免單一次。」

　　「可是……」

　　「免單兩次。」落棠盯著她。

　　李安瑜吞了吞唾沫，「不是……」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的問題！

　　「三次。」

　　「好！成交。」李安瑜飛快答應，深怕落棠反悔似的。

　　免單三次啊！黃泉藥鋪平均一張藥方的費用就快趕上她兩個月的薪水了，這下她等於多賺了幾個月的薪資！

　　原則什麼的見鬼去吧！

　　不必再浪費體力把人扔回去，落棠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想起來還有一位凡人在旁邊。

　　「我找了個幫手。」落棠和時家主大概講了來龍去脈。

　　向來沉著冷靜的時家主難得露出渾渾噩噩的神情，不過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很快就回過神，並同意她們到地下室。

　　李安瑜一看見那墨黑的小罈子，驀地收起嘻皮笑臉的模樣。

　　「哦豁，百聞不如一見……但這封印痕跡怎麼和古籍上寫的有些出入？罷了罷了。」李安瑜搖搖頭，又「咦」了一聲：「不對呀，在這裡面待了好幾百年，能留有意識就很不尋常了，怎麼還能硬生生衝破封印？」

　　落棠提出自己的猜測：「有人幫助怨魂逃脫。」

　　李安瑜哼哼兩聲：「我也懷疑——有，但不是人。」

　　「所以能找到祂嗎？」

　　「可以可以，但我得先取得那隻怨魂的陰氣……」李安瑜話未說完，落棠便從口袋中撈出黑氣，塞進她手裡。

　　「……給我幾分鐘就好。」

　　李安瑜從袖口裡掏了一大堆符紙和一個羅盤，並捧著罈子折騰。

　　片刻後，李安瑜將羅盤遞給落棠，指著白色的指針道：「跟著指針走就行，越靠近那位，指針就會變得越紅。」

　　「了解。」

　　功成身退，李安瑜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卻被落棠捏住後頸，拉回她身邊。

　　「老、老闆？」李安瑜嘗試掙脫，沒成功。

　　「妳跟著。」

　　「不是說我不用介入的嗎？！」

　　「不用啊，看著就好。」落棠拎著李安瑜走上樓梯。

　　李安瑜焦急地掙扎，放聲乾嚎：「這還不是介入了嗎？我不要！我不要！！」

　　「妳哭什麼哭？鼻涕別抹到我身上。」落棠嫌棄地將她拉遠一些，但仍舊沒放開她。

　　「嗚嗚嗚……忘溪老闆欺負人啦！救命啊！」經過時家主和管家身邊時，李安瑜浮誇地大喊大叫。

　　管家欲上前關心，卻被時家主攔住，她又擔憂又不解地道：「家主，她們……」

　　「……奇人異士都有特別的脾性。」時家主眼神麻木，認定了李安瑜和落棠只是在玩鬧，讓管家不用理會。

　　一離開時家主宅，李安瑜便斂了聲音，沮喪地跟在落棠身後。

　　她不時抬起眼眸偷瞄落棠的背影，但後者卻完全沒理會她。她箭步追上前，道：「老闆！我身心靈都嚴重受創了，我要求一個小補償！」

　　落棠繞開她，她卻鍥而不捨地纏上去，來來往往好幾回，落棠終於忍無可忍，微笑道：「怎樣？」

　　李安瑜突然扭捏了起來，紅著耳朵問：「我、我能叫妳忘溪嗎？」

　　落棠唇角微微抽搐，頭也不回地繼續前進，「隨便。」

　　李安瑜雙眸頓時發亮，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彷彿她們要尋的不是怨念滔天的百年惡鬼，而是友誼的見證人。

　　對李安瑜而言，落棠同意她直呼其名，便是默認她的親近。

　　但落棠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當她是日常發瘋，才提出這般莫名的請求。

　　等到指針變得比鮮血還紅，落棠才停下腳步，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徹底質疑起李安瑜的能力。

　　李安瑜看著熱鬧不已的動漫展覽會場入口，再迎上落棠詢問的眼神，開啟了生平第一次的自我懷疑。

　　「也許這位……老祖宗喜歡看動漫？」李安瑜尷尬地笑著，聲音越來越弱，顯然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落棠不知動漫為何物，卻僵硬地點了點頭：「有道理。」

　　她的想法非常單純：人類不太正常，而老祖宗生前也是人類，由此可證——老祖宗也不太正常。

　　但李安瑜卻以為落棠這是在安慰她，水汪汪的感激眼神令落棠頭皮發麻，手臂也起了雞皮疙瘩。

　　「……妳走前面帶路。」不然再讓本神看到這表情，本神絕對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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