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卵 - 阿憨

打從女孩有記憶以來，牠就在身邊了。

阿憨，是牠的名字，是個聰明的黃金獵犬，總是在鬧鐘響起前叫醒女孩，幫女孩叼襪子、書包，送女孩上下學，會乖乖洗澡、剪指甲，大家說的話機本都聽得懂，個性乖巧，從不發脾氣，是個人人羨慕的寵物。

但對女孩來說，牠不僅僅是寵物，而是家人。

遠比忙著工作鮮少回家的爸爸，以及從沒見過的母親，還來得重要的多。

「來，擦腳腳！」女孩嬌小的身軀蹲在玄關，剛散步完的阿憨乖巧的站在地上依序抬起前腳與後腳給女孩擦拭。

「好！洗澡！GO！」現年七歲的女孩早已習以為常的徑自帶著這樣的大型犬衝進浴室，獨自幫牠梳洗，這是每天都會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要求過，完全自動自發。

光溜溜的女孩動作確實到位的幫阿憨搓得全身泡沫，任何細節都沒有遺漏，不論是腋下、腹部、頸部、鼠蹊部，再一邊沖洗一邊重新搓遍全身。

這過程阿憨就像個雕像一樣任她擺弄，直到用浴巾擦乾後才會甩甩水，接著坐在門邊等女孩洗完澡一同出浴室。

洗澡時女孩總是哼著歌，阿憨也會跟著搖尾巴。

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哈──！！！」洗完了澡，一人一狗颯爽踏出浴室。

阿憨在狗碗旁繞起圈圈，這是牠有求於人的表現，表示牠餓了。

如果繞著牽繩，就是想散步，如果繞著玩具，就是想玩，簡單易懂。

「好的！馬上！」

女孩快步跑向廚房櫃子，從裡面取出飼料，順便拿了些自己要吃的零嘴。

一起看看電視，一起睡覺，幸福的一天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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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迷濛之中，一個持續又沉悶的聲音吵醒了女孩。

「嗯──？」她感覺相當得睏，雖然不清楚時間，但體感上應該是半夜。

而她並非躺在舒適的床上，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身體在晃動，這裡是……車上？

女孩睜開了眼睛，自己正躺在車子前座上，而阿憨在後座趴著沒睡。

「寶貝妳醒了？」一名成年男子正駕著車「本來沒有要待阿憨一起來的，但牠很堅持。」

「爸爸？我們……要去哪裡？」

「……我想帶妳參觀一下我的實驗室。」他推了一下眼鏡。

「……我想睡覺。」

「妳可以繼續睡。」

「睡不著了。」女孩熟練地按了按車上的按鈕，打開音樂「我明天還要上課耶。」

「知道呀，所以要趁現在帶妳去。」

「……不能等週末嗎？」

「可以，只是……」

「嗯？」

「爸爸非常想現在跟妳分享爸爸的工作，可以嗎？」

「嗯……好吧。」

女孩釋然了些，看著窗外不斷晃過的路燈，哼著歌享受著深夜的自由感。

剛睡醒的煩躁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興奮感，在無人出門的時間裡外出，彷彿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斑無拘無束。

不過這段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車子很快的下了高速公路，轉了幾個小巷子，開進一間規模不小的研究所。

警衛室沒有人在。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而周圍的停車格幾乎都空著，但也停了幾輛。

「下車囉。」父親下深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緊張。

「耶──」女孩跳下車，打了個哈欠，伸手想開後座讓阿憨也下車。

「阿憨留車上可以嗎？」爸爸一臉為難。

「蛤！？為什麼？」

「嗯……狗狗不能進研究室呀。」

「蛤──可是牠獨自在車上很可憐耶。」

此時阿憨少見地叫了幾聲，看來牠也不放心跟女孩分開。

「但是……」

「我不會丟下阿憨，爸爸妳自己去吧，我要陪阿憨。」說著，女孩就靠在車門邊不動。

「……好、好吧好吧，一起走吧。」父親打開了後車門，阿憨豎著尾巴跳下車。

「耶──！」

父親牽著女兒緩緩的走著，阿憨乖巧的跟在一旁，刷過門禁，搭了電梯，經過辦公區，一個人都沒有，但乾燥的空調、明亮的燈光與電腦螢幕，彷彿上一刻還有然在這工作。

儘管女孩並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仍感到些許恐懼，但她能做的只有捉緊爸爸的手以及抿起雙唇。

阿憨蹭了蹭女孩，安撫她的情緒，而女孩也摸摸牠的頭回以一個微笑。

女孩與阿憨並肩走在一起幾乎一樣高，這可愛的模樣真希望能永遠持續下去。

「爸爸就在這工作嗎？」

「是唷。」

「你的位子在哪裡？」

「就這裡。」父親打開了一間實驗室的門，踩過地上的無塵腳踏黏墊，但沒有換鞋的打算，阿憨不太喜歡那個觸感，直接跳過去。

他指了指一張凌亂的桌子。

「這就是我的位子，不過……沒什麼好看的。」

父親走向一扇電動門，伸手想啟動開關，但又猶豫不決。

「怎麼了？」女孩問。

「嗯……還是循序漸進好了。」他準身打開了另一扇小門，裡面光線較昏暗，且有些……動物的味道「先給妳看看爸爸的研究內容。」

有些緊張，但女孩還是跟著進去了，一踏進房門便見到了許多的籠子，每個籠子裡都是白老鼠或倉鼠，是個典型的生物實驗實驗室。

「好可愛喔！」女孩湊上前看，而阿憨只是坐在地上等著。

老鼠們紛紛對女孩的來訪感到好奇，抬高著鼻子聞著，期待是否有能吃到食物的機會，但女孩一湊近，又會害怕得縮到角落。

「爸爸的工作是養老鼠？」

「不算是啦……這只是一部分，我養牠們是為了做實驗。」

「實驗？」

「簡單來說，我在研究如何讓受傷的身體恢復原狀。」

女孩眼睛估溜溜的轉，不太能明白「受了傷，擦藥不就會好嗎？」

「正常的傷是這樣沒錯。」父親領著女孩走到一個櫃子前「妳看，這裡的小白鼠們。」

這櫃的白老鼠都是身體上有殘缺的，缺前腳、後腳、耳朵、尾巴、眼睛……都有，沒有一隻是完好的。

「好可憐喔……」女孩面露悲傷。

「就選這隻吧。」父親挑了一隻白老鼠，將籠子搬到旁邊的桌上「這隻只剩下一顆頭跟一部份的身體，但牠還活著，我們一直為牠提供必要的營養素。」說著，他就拔掉了白老鼠身上的點滴。

女孩已經幾乎把臉給摀上了，語帶哽咽。

「然後這個。」父親從一旁拿出了一把像是玩具水槍的東西「這是我的研究成果，妳看。」

他對著一籠四肢健全的倉鼠射了一發，槍口噴出了網狀物將倉鼠包住，伴隨著愈來愈虛弱的叫聲，網狀物也不斷內縮，最後縮成了個小膠囊。

「咿───！！！！！」這對一個小女孩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這個膠囊……」他伸手將其撿起「它涵蓋了所有生命資訊，只要把它吃下去或是放在傷口處……」

依著話語，父親將膠囊塞進那奄奄一息的白老鼠的嘴裡，牠津津有味地吃著，神奇的是，牠看起來有活力了許多。

「通常整個過程要持續一個月才會完成，但我們有這個。」父親捧著這隻白老鼠到房間一角，這了有個小水槽，裡面滿滿的黑色液體「這是我同事的研究項目，我不是很喜歡他，他也總是對我很不爽，不過這能讓整個過程縮短到幾小時，我還是很感謝他的。」

說著，沒等女孩反應過來，他就把白老鼠放入水槽中固定住，黑水並沒有很深，僅僅是可以淹過老鼠的半身高。

一開始沒甚麼反應，但突然的，白老鼠開始呻吟，接著明顯得可以看見失去的四肢正逐漸生長出來，而那毛色……並非倉鼠的毛色，是白色的。

「很神奇吧，明明是用倉鼠做的膠囊，卻生長出白老鼠的身體，這是因為這膠囊其實濃縮的並非DNA資訊，而是更接近生命本質的東西，它濃縮了生命力，以及……」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但想起女孩根本不可能聽懂，就停下了嘴。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女孩已經不再面樂喜色，她知道這裡沒有她想看的東西。

「不不不，這些只是說明而已，真正想讓妳看得還在後面。」父親有些急躁了，彎下腰捉住了女孩的肩膀。

「我想回家了……」女孩嘟囔著，阿憨也湊了過來。

「不那個……嗯……妳想看媽媽嗎？」父親捏了捏她的肩。

「媽媽？」

「是呀，妳沒看過媽媽吧。」

「我看過照片。」

「我是說……本人！妳媽媽本人，她就在這裡！」

「蛤？」

「嗯……簡單來說，其實妳媽媽她……生妳之後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基本上是死了，但我悄悄得把她帶來我的研究室冰封起來，為的就是用我現在的研究復活她，而我……成功了！」訴說的同時，父親笑得相當燦爛，那是女孩從未見過的表情。

「……真的？」

「真的！媽媽現在就在隔壁的房間！我們去見她吧！嗯？」

「好！」

說開心當然開心，畢竟終於要見到從未見過的母親，但也因為從未見過，所以心中也充滿著會面陌生人的緊張感，而比起這些情緒，更多得是……害怕。

父親帶她走到了一開始的那扇電動門，手微微發抖地按下了開門扭。

裡面的空間相當得大，而且很冷，寒氣讓地板飄著冷霧，而眼前是個筆直的走道，左右兩側有許多小隔間，隔間裡都是黑色池塘，想必那就是剛剛看到的黑水吧？

兩人一狗走到了最深處。

最深處的池塘大了許多，而黑水裡似乎躺著一個人。

那人是名女性，全身赤裸的仰躺在黑水中，臉上帶著氧氣罩，似乎正在沉睡著。

父親櫃在池塘邊，小心翼翼地取下面罩。

「親愛的？」輕聲呼喚，彷彿怕驚動到什麼。

黑水裡的女性緩緩睜開眼，看著父親，面有難色「我討厭你。」

「嗯……這就是這技術的困難點，不知道為什麼，膠囊在保留了生命力的同時，也保留了喜好、慾念以及一些淺層記憶。」父親苦笑站了起來。

「我恨你！」女性掙扎起身，但就像個許久未下床的病人一樣難以控制肢體。

「所以她保留了我同事對我的厭惡，覆蓋掉她對我的愛……不過值得探討的是，不同受體對不同人的慾念承受度是不同的，這在異種實驗中得到證實。」

「爸爸？」女孩退後了幾步。

「體型愈小的生物對大型生物的慾念反應愈為激烈，也許跟大腦尺寸有直接關係，但……」

「爸爸！」

「汪！」阿憨也跟著叫了幾聲。

「怎麼了？寶貝？」

「媽媽用的膠囊……也是用『人』做成的嗎？」剛剛倉鼠被網狀物包覆的畫面歷歷在目。

「怎麼這麼想？我正在解釋異種之間的實驗呢……」

「你剛剛……說她跟同事一樣討厭你……所以……」

「啊……說漏嘴了嗎？」父親摀著嘴，若有所思。

「爸爸你……殺人了嗎？」女孩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我覺得……不算吧，妳看，他的生命力仍然存在，而且妳看他對我的恨意這麼強烈，我不覺得他們真的死了喔。」

「他……們？」

「啊……又說溜嘴了，人在亢奮時真的管不嘴呀。」父親摀著嘴的手逐漸按不住掩蓋下的笑容「我很厲害吧？獨自一人做到了這麼多，妳看……嗚！」

在地上爬行的女性捉住了他的腳踝，狠狠的往後一扯，令他失去重心猛然摔倒在地。

「殺人犯！」女性惡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肉。

「汪！汪！」阿憨嚇得跳了起來狂吠。

「該死！幹！」反射性地踢了一腳，把她踢回黑水裡，黑水濺得到處都是「妳都忘了嗎？我們相處的那些點點滴滴？我們結婚了啊！我們還生了一個女兒呀！」

「記得呀！但是……」女性總算站起了身，黑水沿著身體曲線滑落，流過了鎖骨、乳房、腹部、陰唇、大腿內側「我正因為恨你，而對於自己居然嫁給了你而自我厭惡啊！」

這就像結婚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愛對方而對方還是自己仇人一樣的感覺吧？

「我把我一生都奉獻給你了！還位你生了個孩子！我到底都失去了什麼！？」憤怒得嘶吼，女性向父親狂奔。

「又要來一次……還以為讓妳睡過冷靜之後會改善！」

想也知道，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一個成年男性呢？

「爸爸，不要！」女孩呼喊著，但無力阻止。

父親揮了幾拳，把她揍倒在地。

此時阿憨衝向前，咬住了父親的腳，阻止他繼續打下去。

滿臉血的女子趁此機會，痛苦得在地上爬，緩緩地靠近了女孩。

「……媽媽？」女孩膽怯的問。

「嗯？」

「妳……是我媽媽嗎？」雙手緊張得不斷捉緊衣角。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妳，我女兒才剛出生吧？」以她的記憶來說確實是這樣。

但這答案對女孩來說實在是有些狠。

儘管沒有母親的記憶，但這絕對與想像中的不一致。

「但是……」女子說。

「？」

「見到妳，我覺得很開心。」女子爬到了女孩身邊，用手肘撐起身體，近距離地端詳女孩的面貌，露出了相當慈祥的笑容。

「嗚……媽媽……」女孩伸手想擁抱她。

『啪！』

父親不知從何處拿了個大板手，狠狠地砸在母親的後腦勺上，血花四濺，一瞬間還能看見頭骨凹陷下去。

「呀啊啊啊啊啊！！！！！」

阿憨似乎也負傷了，在遠處地上掙扎。

「這是第幾次了？為何一直失敗？」父親扯著母親的腿，拖進黑水池中。

「嗚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總算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雙腳癱軟在地「爸爸我好害怕！爸爸不要這樣我好害怕啦──！！！嗚啊啊啊───」

「吵死了！閉嘴！」父親氣得渾身發抖「啊不……對不起，我不該兇妳，只是我現在真的忍不住。」

他快步過來，但女孩也嚇得不斷往後爬。

見狀，父親感到非常受傷。

「……爸爸跟妳說對不起，我嚇到妳了，是我不對。」他蹲了下來低下頭。

「嗚嗚嗚嗚……可以……不要再這麼做了嗎？嗚嗚嗚嗚……」女孩不斷啜泣。

「可以可以，爸爸答應妳。」他緩緩往前爬，這次女孩沒有逃開。

「真的？可以變為以前的爸爸嗎？我真的好害怕……」

「沒有問題，我說到做到，爸爸抱抱？」他張開雙手。

「好……」

父女相擁在一起，女孩的眼淚總算趨緩了。

「我不要媽媽了，我只要爸爸就好。」她說。

「好，好，我答應妳，爸爸愛妳，妳還愛我嗎？」父親抱著她微微搖擺著身軀。

「嗯，我愛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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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愛妳，寶貝。」父親舉起一直藏著的膠囊槍，悄悄地瞄準了女孩的背「這樣一切都圓滿了。」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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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阿憨衝了過來，狠狠地即時的撞開了兩人，但同時父親也按下了扳機。

「糟！」

「阿憨！？」女孩驚叫，看著扭打在一起的阿憨與父親，此時被網狀物給包裹而分不開。

「該死！你這臭狗！看你幹得好事！」父親努力掙扎著，但臉早已被擠壓得脹紅，下半身早已被壓縮得不成人形。

而阿憨只是靜靜的看著女孩，似乎對這樣的結局沒有怨言。

「不要！」女孩踉蹌的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疼痛，拉扯包覆住他們的網狀物。

「汪。」阿憨輕叫一聲，舔了女孩的手。脖子以下的部分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父親率先被網狀物給淹沒，而網狀物也逐漸侵蝕了女孩的手，使她疼的鬆手。

「嗚嗚，我不要啦！阿憨！」捉不住網狀物，女孩改抱住仍在網狀物外的阿憨的頭。

「汪。」彷彿再阻止女孩，阿憨不斷扭著頭。

「我才不要！」奮力一扯，居然……把阿憨的頭給扯下來了。

再扯下來的同一時刻，網狀物完全包覆住了阿憨的身體，瞬間就壓縮成膠囊，在地上轉了幾圈就靜靜的躺著，完全看不出前幾秒還是個成年男子與大型犬。

「阿憨！！！」女孩抱住牠的頭，痛哭失聲。

沒想到的是，阿憨居然還舔了舔女孩，雖失去了脖頸與肺無法叫出聲，但看起來還未死透，這算是網狀物的效果嗎？

見狀，女孩愣了愣，看了看地上的膠囊，心裡有了個想法。

「阿憨，對不起，你很痛吧，我馬上救你！」

她撿起膠囊，往阿憨的嘴裡一塞，女孩使盡吃奶的力氣抱著狗頭爬進黑水池，儘管池水很淺，但嬌小的身軀一下子就被黑水給浸染，身上的服裝變得烏漆嘛黑。

阿憨瞇起了眼睛，感覺命在旦夕，不知道膠囊的效果究竟來不來得及。

「你一定會好的！」女孩與狗頭一同躺在水池邊，任由黑水淹沒脖頸。

躺了下來，漫長的等待，空氣逐漸滯留，靜謐的空間充滿著死亡的氣息，女孩身心也到了極限，巨大的睏意吞噬了她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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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濺起的漣漪驚醒了女孩，她抖了一下，滑進了水中，嚇得連忙起身，還嗆了幾口黑水，味道相當的腥臭。

「咳！咳！」

昏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些，女孩慌忙地張望「阿憨！？」

「汪。」

這一聲叫喚，讓女孩又驚又喜，轉頭一看，原來牠就在身後，正乖巧的坐在水裡等她醒來。

「阿憨！」女孩往前一撲，抱住了牠「咦？」

身體失衡的過頭，女孩感到了異常，低頭發現，自己的右腳沒了，但沒有任何傷口，彷彿從大腿根以下的腿從來不存在。

是因為一同泡在黑水中的關係嗎？沒有吃膠囊的她，在生命力的對抗中輸掉了右腳？但這複雜的事她不明白，她現在只關心阿憨。

「阿憨，太好了，你沒事。」緊緊抱著，感受著牠的體溫。

阿憨舔了舔她的臉、嘴，撐著女孩的身體，走出了黑水池。

「？」

阿憨的身體完全長回來了，但……似乎多了一些器官？

失去了黑水的掩飾，身上多了幾隻腿跟人類的手嶄露了出來，體型也比過去大了許多，此時阿憨的眼神似乎有些冰冷。

女孩感到些許不安，但阿憨終究是阿憨，女孩還是緊緊的抱住牠，牠依然是與女孩朝日相處的阿憨。

拖行著黑水痕到了地面，阿憨將女孩放下，輕舔著她，溫柔的像個情人。

女孩端詳著自己，除了消失的右腿外，衣服幾乎都熔解了，但僅此而已，似乎其餘一切正常。

反觀阿憨，看起來不像是能回到日常生活的樣子。

「汪。」彷彿在說沒關係。

女孩摸了摸牠的頭，阿憨搖著兩個尾巴，舔著女孩赤裸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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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開始繞著女孩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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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一開始女孩沒有明白，以為是在玩，但是……無論怎麼喊阿憨牠都不停，似乎在索求什麼……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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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在狗碗旁繞起圈圈，這是牠有求於人的表現，表示牠餓了。

如果繞著牽繩，就是想散步，如果繞著玩具，就是想玩，簡單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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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有著對索求的事物繞圈表達想法的習慣，也是訓練後的結果，這是否表示阿憨仍是原來的那個阿憨？

「阿憨？」女孩不太能理解這是甚麼意思，通常都是對玩具、食物繞圈圈，這是第一次這樣對著自己繞。

女孩並沒有多想，年幼的她只能以『這是想與自己玩』的方向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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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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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兩條尾巴飛速甩著，阿憨撲上前咬住了女孩的肩膀。

「咦？」

她並沒有被當場咬死，阿憨僅僅是咬到牙齒陷進肉的程度，但也因此女孩完全無法逃脫。

「阿憨！很痛！」

牠並沒有理會女孩的哀嚎，口水不斷湧出，幾乎洗掉了女孩身上的黑水，但腥臭味卻更為濃厚，阿憨把女孩按倒在地，身上多餘的四肢捉住了她的身軀，恣意的撫摸，胸部、肚子、背、屁股、腿……任何一處都不放過，手法相當的煽情。

「阿憨，很痛啦！放開我！」這是女孩第一次這麼奮力的想將牠推開，但阿憨絲毫未動。

強烈的慾念已經覆蓋掉了阿憨的理性。

膠囊裡不只是阿憨的身體，還有父親，而一起浸泡的黑水有母親的部分，現在的阿憨儘管記憶尚存，但慾念、情感已經混雜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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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犬科來說，人類的惡念實在是過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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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掙扎著，但於事無補，牠身上的四肢緊緊抱住了女孩，鬆開嘴，陶醉的舔著女孩的私處。

阿憨嘴裡的熱氣與口水不斷衝擊著，女孩只感覺到噁心。

她無法理解這是什麼行為，不過這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阿憨會做的事了，恐懼很快的在心中蔓延「我不要這樣啦……」這房內本已停止的哭泣聲再次鳴響，空蕩蕩的回音令她感到相當孤寂。

沒有人會來救她。

設施裡的所有人早就被父親餵給膠囊了。

意識到這點的女孩痛哭失聲，但阿憨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腫脹通紅的下體從毛髮裡跑了出來，那尺寸已經遠超人與狗的水準了，比起說是陰莖，更像是觸手，一條跟成人手臂一樣粗的觸手。

阿憨將肉棒對準了女孩的屁股，而目標是哪個穴，對牠而言一點也不重要，用力的頂著，但這麼粗的肉棒一時之間根本插不進去，一直滑開，不過阿憨性念堅定，不斷的重複嘗試。

嘗試的過程女孩的身體不斷的與肉棒摩擦，很快的阿憨射了第一發，滾燙的精液鋪蓋在女孩的背上，嚇得她好大一跳，但阿憨的動作並沒有停下，未插入前牠不會放棄。

在牠嘗試了這麼多次，懵懂未知的女孩也逐漸理解了阿憨的意圖，她害怕得不斷閃躲那紅色的巨根，扭動著身體，而全身浸滿淫液的女孩變得相當滑溜，總算溜出了阿憨的懷裡，落在地上的女孩渾身黏液的爬行著，拼命想逃離這裡。

快逃啊，加油快逃呀。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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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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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一腳踩住了女孩，任憑慾望伸展了全身的手足，空洞的眼神望穿了女孩，這次女孩被捉得很緊，就像個飛機杯一樣被握住，仔細得對準了阿憨的下體。

「不、不要……阿憨……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女孩像條魚一樣死命掙扎，但這次阿憨不會再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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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現在可是有最旺盛的生命力與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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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阿憨！！！啊啊啊啊！啊憨啊哏……啊哼！！！嗯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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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叫聲聲嘶力竭，但透過監視器什麼都聽不見，那位，從頭觀察到尾的觀眾就只是靜靜看著，看著女孩手腳癱軟的晃動，血液與精液往地上流淌，不發一語……那位……觀眾……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lIuYTY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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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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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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