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腦中響起了不一樣的聲音:「你好,你是石重磊吧,我是格倫博士,相信你有許多問題,我可以一一回答你。」
有別於一開始聽到的那個冰冷的機械合成音,這個聲音更加的溫和、有感情,就像是『真正的人』在說話一般。
聽到對方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石重磊快速的說出了所有疑問:「這是哪裡?為什麼我失憶了?妳是誰?我有家人、朋友嗎?那些機器人又是誰?我該做些什麼?」
她像是預料到石重磊會說出這麼多問題一樣,格倫有條不紊的回答:「我先從我是誰和你身上發生什麼事情開始說起吧。」
「我是在夢工廠就職的科學顧問,專業是智能的分析和學習層面的研究,對於合成裝甲也有一定的研究,你身上這件生化外套就是我最傑出的作品,它不僅可以抵擋衝擊、利刃、穿刺、高溫、低溫、電力種種不同的攻擊,這歸功於數十種素材的合成並且維持了完美的平衡彼此密不可分又不會過於複雜,並且記載了智能系統讓使用者能夠處理更加全面的事物,除此之外......」
「等等。」
石重磊打斷了對方,一開始說起這件生化外套對方就開始滔滔不絕,石重磊實在無法吸收才打斷了對方。
石重磊嘆一口氣:「所以你為什麼會在我的腦子裡,我又為什麼會穿著妳的生化外套。」
「我把我的知識、歷練、理解上傳到外套的智能系統上,讓它分析並學習,而你只不過是剛好在我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罷了。」
石重磊感到有點頭痛:「所以就像科幻電影那樣,妳把自己的意識上傳到其他地方讓妳續命?」
「不對。」格倫的口氣有點無奈:「雖然接近但不一樣,我是把我的知識和歷練提供給智能系統學習,從而複製另一個我到外套上,而真正的『格倫博士』已經死了,我只是格倫博士的複製品,雖然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
石重磊的頭更痛了,格倫似乎察覺到石重磊的狀況,她說道:「反正我就是格倫博士,我會給你提供幫助就是了,剩下的細節不重要。」
石重磊嘆一口氣接著問:「好吧,那妳能回答我這是哪裡,我到底睡了多久呢?」
「關於這個。」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我比你醒得更晚,現在的狀況,你可能知道的比我還多。」
石重磊略帶失望的說:「結果你也沒能給出答案啊,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有個提議。」格倫帶著有點興奮的語氣:「我們對這個時代、世界一無所知,不如乾脆生活下去,了解並享受這個與以前不同的世界怎麼樣?」
石重磊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淡淡地說:「我也不記得以前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來到這個時代也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感,老實說,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你想怎麼做?」格倫發出疑問:「你要躺回去那個鋼鐵棺材嗎?」
自己是不知道多久以前沉睡到現在的,要是真的不喜歡現在的情況再躺回去睡個百八十年也是一個辦法,但一想到要躺回去那令人感到壓抑的金屬棺材石重磊就渾身發冷,若不是走投無路是不可能再躺回去的。
「我想還是暫且生活下來吧。」石重磊下了決定。
「我會全力輔佐你。」格倫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興奮:「總之,蒐集資料是當務之急,我們馬上去資料庫吧。」
「明天再說吧,我已經累了。」石重磊疲憊的說:「況且已經很晚了,其他村人應該都休息了。」
「休息?機器人是不需要休息的吧?」
石重磊聳肩:「床和枕頭他們都有,應該是需要休息的吧。」
「無法理解。」
「總之,我們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們一起來了解這群機器人。」
跟石重磊推測的一樣,夢之村中的所有村民在入夜之後都像人類一樣的躺上床鋪進入了夢鄉,夜晚的夢之村十分寂靜,安靜的環境幾乎讓石重磊聽見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之間一道光線亮在眼前,就像是太陽升起一般光線緩緩的照亮整個設施,石重磊也醒了過來。
「有意思。」格倫發出感嘆:「這個設施裡不僅照明裝置模擬著太陽,機器人們也模仿著人類的作息,一樣定時補充能源、休息甚至會去上廁所,如此反機械的行為前所未有。」
石重磊打了一個哈欠:「總之,今天就到處走走吧。」
隨著時間推移石重磊更加認識這個設施,也認識了很多其他人,有在農地生活卻害怕蚯蚓和老鼠的雷姨、害怕黑暗的電路工阿飛、喜歡縫娃娃的小妹奈根、說話結巴的衛兵小巴。
不知不覺之間石重磊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他和這裡的每個村民都有了或深或淺的交情,雖然每個村民都是機器人,但深入認識之後發現雖然他們外殼是冰冷的金屬但他們卻有不同的個性,就像擁有靈魂一般。
除此之外,在這個設施其實並不太無聊,石重磊一天花一半的時間與居民交流另一半的時間則是在夢工廠裡調查,他和格倫都想知道他們沉睡時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月的時間石重磊幾乎踏遍夢工廠所有的地方,雖然找到了數量眾多的資料,但卻都是像光碟或磁片一樣的數位資料,意外的是夢工廠這麼大的一個設施卻沒有任何一臺電腦,這讓石重磊擁有資料卻無法閱覽。
既然這裡沒有電腦,那只好去找了,石重磊決定去廠區裡面尋找,那裡多年沒人踏足或許能找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這件事情石重磊計畫了一段時間,為了對抗廠區裡的巡路者還特別打造了一把斧頭並且花一個月的時間和小巴練習了戰鬥技巧,以防萬一還帶了繃帶和一些醫療藥品甚至有幾顆電磁脈衝手雷,這些全部都是這兩個月在夢工廠各處搜羅到的。
當人造陽光暗下來時石重磊已經到舊廠區附近的暗處,跟平常一樣有兩個人在門前把守,經過調查這兩個衛兵是會偷懶的,每個晚上他們都會離開崗位十分鐘左右,趁那十分鐘就可以偷偷進去舊廠區。
果然跟石重磊調查的一樣時間一到他們就準時的離開封鎖線前,石重磊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確認兩人走遠之後他快速的拉開封鎖線跑了進去。
封鎖線後面是一條長走廊,這裡不像夢工廠裡有模擬日光和月光,整條路上都非常昏暗,一個沒注意可能就會跌倒,幾分鐘之後就走到盡頭。
石重磊感到疑惑:「這裡不是應該是舊廠區的位置嗎?怎麼沒路了?」
格倫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這叫做防爆門,只要有通行卡就能過去了,你把這陣子蒐集的金屬卡片拿出來。」
石重磊從包包中拿出了數十張金屬卡片,上面有著各不同的編號和照片,照著格倫的指示石重磊依序把卡片插入旁邊的面板之中。
「身分確認,一級作業員 赦雷,拒絕訪問。」
「試試下一張。」
石重磊又拿一張卡片插入面板,經過幾秒的讀取之後面板又發出聲音:「身分確認,警衛員巴爾登,拒絕訪問。」
既然都來到這裡石重磊也不可能這樣折返,又接連試了幾張卡片,在第七張卡片終於有不同的反應:「身分確認,電路工程師 飛薩米,同意訪問,請一切小心。」
「開了?」石重磊疑惑的說。
下一瞬間那厚重的門緩緩的打開,門後面比想像中還要明亮,但不像是村裡那種柔和的模擬光,這些是為了照明而存在的光線,令人感到刺眼和不適。
眼睛稍微適應光線之後石重磊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機具、殘骸、電路甚至是血跡和骸骨散落的到處都是,詭異又駭人的場景令石重磊倒吸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屠殺?」石重磊明顯有點反胃。
忍著反胃的感覺慢慢的前進,走廊兩側有廣大的空間,數百隻巨大機械手臂在輸送帶上組裝著東西,它們效率奇高,原本還是零件的物件一轉眼就有了機器人的雛形。
令人意外的是這裡明顯已經荒廢了這些機器手臂卻還是持續工作,但就是不知道要製作這麼多機器人要做些什麼?
「前面上樓。」格倫突然開始指路:「我的辦公室應該有一臺電腦,雖然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壞了沒有。」
格倫是夢工廠的博士,他對這裡有所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與其四處亂轉不如照他的指示行動可以更加有效率,畢竟這裡據說是有巡路者的危險機器人,雖然有做好心理準備了,但如果能避開它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事與願違,過了幾個樓梯之後在一個筆直的走廊上徘徊著一架機器人,雖然有著人形的樣子,但是蒼白的鐵皮身體沒有上色、沒有塗料顯得它更加詭異、危險,它搖搖晃晃的向遠放移動著,似乎沒有發現蹲在後方的石重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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