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成南影 - 21.夢想

謝斯南：「你午餐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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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出去吃還是自己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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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好吧買回家或外送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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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你再不回答就我幫你決定嘍？江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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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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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等不到後方的人回覆的謝斯南猛地回過身來，剛站定人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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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分鐘還在他後面慢吞吞走著的江語柔，此時此刻卻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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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眨了眨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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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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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走在返回學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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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大門口遠遠一望，江語柔其實就已經得知中年男人的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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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離，陸氏建設的董事長，陸湛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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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在NA集團的晚宴上見過幾次陸董事長，每次都是簡單的寒暄。江語柔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每次簡單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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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著實有點佩服自己的記憶力，更驚訝於自己的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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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陸裴離氣到猙獰的臉、顫抖的手、清脆的巴掌聲、陸湛手腕上的針孔、癒合過的傷口，以及前幾天他狼狽的模樣如幻燈片般閃過江語柔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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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不是沒想過就這樣裝作沒看見直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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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腦又有另一道聲音傳過來，告訴她：如果現在她不過去，後果會很可怕，可能會讓她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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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就過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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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等她走過去陸湛跟陸裴離已經不在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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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江語柔還是嫌大馬路紅燈多，選擇了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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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子裡七拐八拐，眼看著終於要走到北一中大門口時，江語柔在這時聽到隔壁巷子裡隱約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伴隨著幾道像是人的悶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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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心一沉，加快腳步往隔壁巷子走，剛走到巷子入口，眼前的場景便讓她徹底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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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正靠在巷子的牆上，制服被扯得凌亂，嘴角掛著血痕，身體微微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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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裴離則怒氣沖天地站在他面前，裁剪精緻的西裝依然整齊但氣勢凌人，他的右手還緊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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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想毀了自己也毀了我嗎？！」陸裴離的聲音低沉且壓抑，每一個字都帶著憤怒與失控。他抬手指著陸湛，像在訓斥一件他無法容忍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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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終於抬起頭，嘴角血跡未乾，目光冷冽：「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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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又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腹部。陸湛的身體被打得微微傾斜，卻始終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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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的手心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冒汗，她抿了抿有點乾裂的嘴唇，像在思考什麼時候出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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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中年男人即將向陸湛揮去第二拳時，江語柔眼神一凜，深吸一口氣，往前踏出一步，道：「陸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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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這一聲，讓陸裴離的動作驟然停住。他猛地轉頭，看向出現在巷口的江語柔，表情微愣。而後迅速恢復了冷厲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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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離：「江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陸裴離鬆開緊握著的拳頭，語氣裡是掩蓋不住的錯愕，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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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仍舊保持著禮貌微笑，她走近了幾步，目光掃過陸湛全身上下，再看向陸裴離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且有禮：「我搬來北臨了。現在跟陸湛同一個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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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離乾笑一聲：「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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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嘴角笑意加深：「陸叔叔，我們體育老師找陸湛有事，但他聯繫不上他，就跑來找我了。你可以把他借給我一段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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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裴離的眼神在江語柔跟陸湛之間來回打轉，目光觸及到江語柔那一道笑起來會彎成月牙的杏眼時，最終選擇妥協：「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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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陸裴離的鬆口後，江語柔的肩膀放鬆了下來，她快步走到陸湛面前，毫不猶豫地抓起他的手腕把他快步帶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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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被江語柔拖著，腳步有些踉蹌。他低垂著頭，隨她一路往前走，身上散發著隱隱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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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幫我。」陸湛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疲憊和嘲弄：「還拿什麼體育老師來當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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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目光冷冷的：「不這樣說，你覺得他會放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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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一怔，抬眼迎上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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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我沒興趣插手你家的事，但既然碰上了，我也不可能當作沒看見。」江語柔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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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盯著她，片刻後冷笑一聲：「那現在你要怎麼做？打算把我送回學校，給那些老師匯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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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江語柔語調平穩，目光落在他嘴角的血痕上：「先去健康中心，處理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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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江語柔回過身，拖著他繼續往學校健康中心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完全不理會陸湛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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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健康中心，值班的護士瞥了一眼陸湛，立刻掀起眉頭：「又是你，小子，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吧？怎麼又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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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抿著唇不說話，反倒是江語柔開口：「麻煩幫他處理一下，他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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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冷哼一聲：「摔成這樣？真是夠倒楣的。」雖然嘴上嘀咕，護士手裡的動作卻十分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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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坐在椅子上，眼神漫不經心地掃向窗外。而江語柔就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盯著他，太過直白的目光讓人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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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傷口終於處理完。護士離開後，陸湛倚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抬眼看她：「傷口處理好了，現在呢？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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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此時正在擺弄手機，像在傳訊息，聽到陸湛的問話剛好把手機收回口袋：「走吧，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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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挑了挑眉：「吃飯？」後又想到什麼似的，輕笑出聲：「不是吧江語柔，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想趁機薛我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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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瞥了他一眼，無語地笑了下：「我在你心裡是這種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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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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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嘆了口氣，突然直面陸湛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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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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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最後進了學校附近一家不起眼的麵館，這家麵館的桌椅是老舊的木質方桌，牆上貼滿泛黃的海報，還有一台正播放著老港劇的小電視，整個空間瀰漫著一股濃厚的湯麵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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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隨手點了兩碗店裡的招牌牛肉麵，便端著水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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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撐著下巴，目光懶散地掃過店裡來往的客人，最後落在江語柔身上。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點紅腫，但整個人已經恢復了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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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認識我爸的？」陸湛突然開口，語氣隨意得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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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正在喝水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權衡要不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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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得這麼直接，是想查我的底嗎？」她放下水杯，語調淡淡的，但目光帶著幾分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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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撇了撇嘴：「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有幾個人敢跟我爸大小聲的，你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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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會，才繼續往下說：「我猜，你今天會站出來的原因，不是你正義感爆棚就是你背後的勢力更大，比我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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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江語柔微微顫動的睫毛，陸湛勾起了一邊嘴角：「你不可能是第一個，所以就是第二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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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抬起頭直視他，挑眉：「挺聰明的啊陸湛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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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所以，可以跟我說了嗎？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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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抿了一口水，開口：「聽過NA集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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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點頭：「不可能有人沒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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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那是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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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嗤笑一聲：「耍我呢？我就算再怎麼不看新聞也知道NA董事長姓林。你不是姓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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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早猜到陸湛的反應，自然地抬眼與他對視，自然地反駁：「但我媽姓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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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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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陸湛不知道，NA董事長林昌榮愛女如命。從年輕時期就盼望一直有個女兒，江語柔的外婆連續生了兩胎都是兒子，本來都要放棄了，結果林明慧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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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慧從小就對商業管理這方面不敢興趣，林昌榮也很支持自己女兒去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只要求她一定要參加家族的聚會。因此如果只是跟NA集團僅有片面商業關係的公司來說，的確會以為林昌榮只有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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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陸湛還是很不敢相信，他半信半疑：「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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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掏出手機，在相簿翻找了好一會才翻到一張國中升高中暑假家族去歐洲旅遊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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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間是NA集團董事長林昌榮，林昌榮右手邊則是江語柔的外婆徐麗美，林明慧站在外婆旁邊親暱地挽著她的手臂；林昌榮左手邊是大兒子林驍；大兒子旁邊則是二兒子林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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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盯著手機螢幕，眼神專注。他將照片放大，視線在林明慧和林昌榮身上來回移動了幾次，最後定格在江語柔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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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江語柔半蹲在林昌榮前方，燦爛明媚地笑著，看起來就像個被寵愛有加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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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也有笑得這麼燦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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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P的吧？」陸湛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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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信不信。」江語柔將手機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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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陸湛突然直起身，伸手想再看一眼照片，卻被江語柔輕巧地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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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看了你爸就能認我媽當姐了？」江語柔語氣輕飄飄，帶著一絲玩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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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嘴角抽了一下，低頭撫了撫剛剛被撞疼的膝蓋，悶聲道：「怪不得你那麼有底氣，連我爸那種人都敢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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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做得太過火了。」江語柔平靜地回應，眼神像湯麵熱氣下的霧氣一般難以捉摸：「不管那個場景是誰，我都不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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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容：「聽你這麼說，還真有點佩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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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服務員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走了過來，湯麵的香氣更濃，幾乎蓋過了剛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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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剛夾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突然又抬起頭看著江語柔，沒頭沒尾般問道：「那你幫我補習，是不是看我特別可憐，順便做個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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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嗤笑：「我媽教過我，善事要有價值才做。你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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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差點噎住，忙喝了口湯才找回聲音：「行，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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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低頭專心吃麵。兩人短暫的沉默被小電視裡的老港劇對白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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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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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吃飯的速度總是出奇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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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語柔碗裡還有一半的麵時，陸湛已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靠回椅背上玩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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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突然，江語柔放下筷子，目光專注地看著他，聲音低卻清晰：「你爸為什麼那麼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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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玩手機的動作僵住了。他抬頭看向她，眼神裡的玩世不恭退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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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感興趣幹嘛？」他的語氣聽上去輕飄飄的，似乎不想讓話題變得沉重，但眼底那抹陰影卻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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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都冒著得罪你爸的風險插手了，總得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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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冷笑了一聲：「恨我？那倒也不是。說到底，他只是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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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江語柔皺了皺眉，眼中多了幾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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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我浪費了他的資源。」陸湛的語氣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帶著幾分冷淡：「他是個事業至上的人，從來不把別人的感受放在眼裡，包括我媽……包括我。他給了我最好的物質條件，但卻希望我成為他手裡的一個工具，一個完美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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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嘴角浮現一絲諷刺的笑意：「可惜我辜負了他的期待，成了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他當然不會高興，甚至開始覺得生了我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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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微微皺眉，嘴唇上下開闔，像患上短暫失聲似的，半晌才低聲道：「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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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嗤笑一聲，目光帶著一絲戲謔：「怎麼？開始同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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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搖了搖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只是覺得，他的期待不應該成為你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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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陸湛的笑意收斂了些。他低頭隨意地轉了幾下手機，像是在掩飾什麼，過了幾秒才開口：「有時候，我倒是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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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羨慕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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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你能那麼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陸湛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而我呢？從小到大，在家裡連多呼吸一口氣都要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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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沉默了片刻，腦海裡閃過陸湛剛才提到的那些事情——資源、工具、完美接班人，這些詞對她來說都會感到沉重，更何況是陸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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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她的聲音放輕了一些：「如果沒有人要求你成為接班人，沒有人期待你成為完美的樣子，你會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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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抬起頭，眼神裡透著幾分茫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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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那不就更應該去找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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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笑了一下：「這世上總會有什麼是值得你投入一生去做的，從現在開始找，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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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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