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校舍 - 7. 真實與幻覺

「呀！」

身體往前傾跌，在倒下的瞬間，我很清楚自己成功越過出口，多虧黑狼在背後推了我一把。

痛……很痛……真的很痛……

全身上下都在喊痛，特別是右腹間。我嘗試蠕動身體，把壓在地上的右邊身提起一點，再伸手撫摸最痛的位置，發現是右邊肋骨形狀變得不對勁。

恐怕是骨折。

單憑我自己是沒辦法把骨頭接上，該怎麼辦？很痛，真的很痛。周圍有誰在嗎？誰能幫幫我？

「呼呼……呼呼……」

忍受著胸腔源源不絕的痛，我用雙手撐住地板，拼盡全身力氣強行站立。直到我穩住身體，我才有視察四周的空閒。

本來封於地面的灰色瓦磚，部份翹起來，部分不仔細看難以發現它本來是瓦磚；本來米白色的牆壁，染上被歲月摧殘的暗黃，以及大大小小的鏽漬。

依然身在荒廢的校舍，我依然身在殘破的走廊中，無法離開。

「怎麼會？」

我很清楚見到，自己是確實越過出口。出口連接著行人天橋，上一刻明明是天橋，為什麼越過後依然在殘破的走廊中？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這個地方……荒廢的校舍是不應該出現在天橋上，是不應該存在的地方。不可以留在這裡，實在太危險，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回頭而望的瞬間，我感受到當下男老師的絕望：眼前空無一物，僅是如同牢獄的牆。

出口消失了？理應是存在的出口，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什麼會消失？怎麼會消失？那個出口，看似是理應存在。

看似是……理應存在……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你是隔壁私立學校的學生嗎？」

耳邊傳來男老師的聲音，聲音既真實又平靜，彷彿從未遇到黑狼，亦從未死亡。為了確認是不是幻覺，我抬頭望向面前的男老師。

他身穿粉色襯衫、黑色西褲，拿著一把折傘，言行舉止略顯嬌弱。一切感覺如同我們初次見面，男老師完全不記得我。

「同學，你聽不到我在問你問題嗎？怎麼一臉呆滯？」男老師把折傘收起，並對殘破走廊表現得極為陌生，臉上的表情盡是不安「同學，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我在對面學校教書兩年，每天中午吃飯，或是上班下班，必定會經過天橋，但這條又殘又舊的走廊，我是第一次見。」

與我們剛進入走廊時，一模一樣。

「你不認得我？」

男老師有點疑惑，他反問我：「我們有見過嗎？」

穿越出口前，那頭黑狼以及男老師被殺，莫非全是我的幻覺？現在所經歷才是真實？還是說，這間荒廢校舍，還有這條殘破的走廊，皆是我的夢境，一切都不是真實。

「唔！」右邊胸腔帶來強烈的痛楚，原本身體慢慢習慣承受的痛，又在瞬間變得難受。

它在告訴我，不論是剛才，還是現在，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

「你沒事嗎？」男老師立即上前攙扶我「你面無血色，嘴唇灰白，全身都冒出冷汗。你是受傷了嗎？」

我搖搖頭拒絕男老師的好意，再重新靠自己的力氣而平穩身體「沒事，只是肋骨骨折，死不了。」

「肋骨骨折！這很嚴重，要馬上去醫院！」

「骨折是死不了，不會死就沒有事，在荒廢校舍就是如此生存，何況根本沒有去醫院的路。」我異常地平靜，說出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

我說了什麼？什麼死不了、不會死就沒有事？什麼荒廢校舍就是如此生存？一副相當了解這個地方的模樣，我明明從未來過。

「對不起，請忘掉剛才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試著找一下，離開這個地方的路。」

我像是逃跑似，不敢望向男老師，然後拖著沉重的身體，朝最近的一道門走。走廊共有五道一樣的木門，裡面應該是教室，沒有出口的感覺，但現在我更想遠離男老師。他要是追問我剛才的話，我亦不知如何應對。

至於，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我能看到裡面什麼都沒有，因為那是一道與監倉相同的鐵門。

「你受傷了，別獨自行動，這個地方有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呀！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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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真實與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