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立春【已完結】 - 立春（九）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後山小路，對於剛才愛馬的失態，端木麒麟心中還是愧疚著。

　　「阿鳳，對不住，我不知絕影竟會......」想到那景象，話都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無所謂，飛睇性子野，剛都沒對絕影使性子，想來是彼此喜歡，就隨牠們。」

　　看著前方小公子強壯的背脊，上官鳳不禁感嘆，如他倆能與絕影與飛睇一樣那該有多好。

　　忽的，他臉上提起了一抹笑，軟軟對著前方小郎君撒嬌著。「我走不動了。」

　　端木麒麟停下腳步疑惑的回身望著，那小嘴微嘟著，水汪汪的桃花眼被月光映著水光粼粼，眉眼含著柔情帶著甜美笑容的上官鳳，想著。

　　這山路比起占星台好走多，怎會？

　　「牽我。」上官鳳軟萌的將手伸向前去。

　　「好。」端木麒麟寵溺的微嘆一聲，溫柔揚著嘴角，與那白晳的手交握著。

　　微涼掌心貼在自己溫熱大掌中，甜意滿載在心頭。

　　兩人上了山頂席地而坐，一人一壺飲著，品嚐著、欣賞著，滿天星辰與高掛夜空的弦月，歲月靜好。

　　「這酒味道與一般不太相同？」

　　「暮雪是北境最大藥材集散地，也因為藥材種類豐富，商家除了經營藥材買賣外，還嘗試在酒內加些藥材，釀出與別處不同的藥酒，在享受好酒的同時也有藥補功效。」

　　上官鳳又飲了幾口，酒中果真能品出淡淡藥材香。「比一般的酒好喝。」

　　喝著酒，人也懶散了許多，也從原本的坐姿，換成單肘撐在草地，半仰躺慵懶的姿態。

　　他看著身邊坐姿依舊筆直，被月光灑落在身的小公子，那好看側顏、襯著寒白月色，顯得有些清冷卻又帶著魔力，讓人不知覺得想接近，令人著迷。

　　四周只有微涼春風，吹動著樹葉沙沙聲，兩人無話，有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夜色寧靜安詳，就如同在占星台上，彼此雖沒有交談卻心意相通，享受著陪在身旁的甜蜜感。

　　「這城為何取為暮雪？」上官鳳打破寂靜詢問著。

　　小公子側過頭，略俯視著正抬眸看著自己的美人，解釋道。

　　「大雪紛飛時，冷清街道與白雪混為一色，四周萬物寂靜無聲，只有雪落聲音，落下的雪映著微光如暮色煙霧，故取為暮雪。」

　　上官鳳望向星空，月光在那星眸中閃爍發光著，如一片璀璨星河。「很美，有機會定要來看看。」

　　「我陪妳。」

　　「那我還要去北境看你所說的十萬大山，雪瀑冰河。」

　　「好。」端木麒麟眼眸有著期望未來的光，滿臉寵著笑著。

　　端木麒麟凝看著遠處出了神，也不知過了多久，肩頭一沉，側首看去，上官鳳閉著眼依靠在自己身上，盡是滿足。

　　「累了？」

　　「嗯。」上官鳳懶懶應了一下。

　　「再陪我坐一會吧，子時再下山。」

　　上官鳳撒嬌的用額頭揉蹭著他的肩頭，輕哼著。「好。」

　　端木麒麟將人摟近自己，手搭在心上人的腰窩上，臉頰輕抵在那柔順的髮絲上。

　　就快到子時，多希望時光能停留在此刻，讓這美好一切能如此保留住。

　　今日是立春，也是自己過的最開心的一天，可整日一切的甜蜜和親暱是否如海市蜃樓、曇花一現般短暫，如夢幻影。

　　上官鳳今日是一時興趣，還是真心，端木麒麟自己不敢確定，也不敢詢問，如這真是夢、是幻影，那自己該如何留住這樣的美好。

　　端木麒麟眼中略顯惆悵，用著不被察覺得輕柔，吻了吻那淡淡花香的秀髮。

　　阿鳳，我該如何將妳留下，留在我的身邊，留在妳心裡。

　　見夜已深，肩上的上官鳳已然睡熟，端木麒麟輕聲低喃喚著。

　　「阿鳳。」

　　「在呢。」上官鳳含糊不清回著。

　　「我揹妳下山。」

　　「嗯。」

　　將人輕揹上背，沉穩的朝下山走去，月光將兩人身影照得修長，緊緊交疊在一起，路過草地，不時能聽見被驚嚇到，而四處逃竄的小聲響外，寂靜無聲，月影花陰，相伴成雙。

　　回到端木府內院主屋內，端木麒麟將人小心放躺在床榻上，一碰到床榻的上官鳳一個翻身抱住一旁的被褥。

　　「阿鳳，把外袍脫了再睡。」

　　又再翻正身子，上官鳳成大字型，像在說。「來吧！幫我脫。」的態勢。

　　端木麒麟皺了皺眉。「要我幫妳？」輕聲問著。

　　「嗯——」上官鳳哼了長聲。

　　一時間端木麒麟竟糾結著，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到底是對自己的信任，還是對男人的不設防？

　　猶豫片刻，端木麒麟還是替上官鳳脫去外袍，沒有任何不規矩及逾越的想法，該是說雖想卻不敢。

　　熟睡著的上官鳳，感到有股氣息低俯朝自己而來，他略瞇開眼，朦朧不清的視線中，見到那張俊逸臉龐正凝視著自己，眼中深情藏都藏不住，卻帶了些許傷感。

　　他懶懶、軟軟的抬起雙手，環抱著眼前小公子的脖頸，語氣嬌柔又帶著曖昧，問著。「郎君想輕薄我嗎？」手略用力，將人拉得更近，氣息交纏在一起。「讓你輕薄。」

　　上官鳳越是如此，端木麒麟心就越發酸，越弄不懂上官鳳是對自己真有情，還是覺得逗弄自己好玩、愉悅。

　　自己或許是她眾多追求者之一，那個她口口聲聲稱讚的尚謙，是否也是愛慕者之一，她的世界太多姿多彩，比起自己單調又平凡的生活，或許豐富有趣才是上官鳳所嚮往的日子。

　　端木麒麟將上官鳳的手從自己脖頸拉了下來，將手中那溫熱帕子在迷濛雙眼前晃了晃。

　　「幫妳擦臉而已。」

　　小郎君不再接自己的招，上官鳳覺得有些無趣，任由端木麒麟替自己擦拭，漸漸又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到頸窩處埋入溫熱的鼻息，瞬間上官鳳猛得睜開眼眸，視線飄向那處，望著端木麒麟絨絨髮頂好一會，見人未有進一步動作，也未有離開的打算，嘴角勾笑了一下，才又再闔眼睡去。

　　埋在頸窩處的端木麒麟未發現身邊人醒來過，只是貪戀著那脖梗中香味，令他神魂顛倒的體溫。

　　阿鳳，這樣的親密能只對我嗎？

　　妳能選擇我嗎？

　　能心悅我嗎？

　　能只是我的？

　　就只是我的。

　　夜深人靜，只有規律熟睡的呼吸聲。

　　這日對兩人來說都是個開心又難忘的回憶，整夜好夢，直至天明。

　　清晨，鳥鳴悅耳叫喚著，侍從阿若從外廳入到了內院，見到不知失蹤多久的海東青竟在自己鷹架上，驚訝叫著。

　　「烈！你去哪了？從哪回來的？」

　　咔——！

　　主屋房門被打開，穿戴整齊的端木麒麟從屋內走了出來。

　　「少爺！」見到不該在此時此刻出現在眼前的人，阿若更加錯愕及難以相信。

　　從屋內又走出一名絕世傾城的女子，伸展著身子與自家少爺並肩站著，阿若震撼的腿軟了一下，跌坐在地，抬起發著抖的手指著兩人。

　　定是自己沒睡醒或是在夢魘，不然如此驚人的畫面怎會出現在自個兒面前。

　　「你侍從？」上官鳳見那跌坐在地，一臉見鬼樣的人，問著。

　　「嗯。」端木麒麟頷首，又看著地上，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的人說。「阿若，絕影今日我帶走，這幾日暮雪城如沒事，就動身回落雪谷。」　

　　阿若還在雲裡霧裡打轉著，心神一時半會收不回來，語言也組織不了，只能呆望著。

　　「晴嵐有家十分好吃的燒餅店，我們去嚐嚐？」

　　「好啊！」

　　兩人未再理會還像傻子坐在地上的阿若，有說有笑的離開後院。

　　也不知兩人離開多久，阿若才緩過來，結巴著。「不......不......不得了......了......」

　　那個只愛養馬、跑馬，只喜歡入山採藥的少爺，今日竟大膽的將不知是誰家的姑娘帶回來，還與人同床共枕！

　　「得告訴家主和夫人......」

　　在端木麒麟和上官鳳離開暮雪城不久後，兩人相戀之事，如光速般的在城內傳開。兩人如何相識、相戀、到私定終身，繪聲繪影的流傳著，也成了說書人和話本先生筆下題材，轟轟烈烈傳唱在暮雪城中。

　　不到兩日，這消息已傳回北境落雪谷，端木靖川耳裡，震驚的抖落了手中茶盞，腦中的震撼，如茶盞破碎聲震耳欲聾。

　　自己那個靦腆、木訥，只會養馬的兒子，這才到崑崙山城半年多，竟有了心上人，還將人帶回暮雪城，還私定了終身......

　　一時間端木靖川不知該喜還是該怒，喜的是自己兒子終於懂情愛，不再是只會對著馬、鷹聊天的呆小子。

　　怒的是自己兒子竟不知分寸，不顧姑娘名節，擅自將人帶回了府還睡在一起，這下都不知該如何向姑娘的爹娘解釋，負荊請罪是免不了，三書六聘是定要準備周全了。

　　更糟的是，那姑娘是哪氏族，喚何名都不知，只知長得絕世傾城，美若天仙，想到這，又不禁對自己兒子挑人的眼光十分讚賞，很是會看人。

　　也不知道姑娘多大，自己家的兒子也才十六，半大不小的孩子能對姑娘好嗎？該不會是貪圖姑娘美色吧！該去封信好好問問才是，待修行回來，婚禮是要準備起來了。

　　而另一邊的西落城，衛氏族長忽然收到虎蛟陸氏，預將半數以上家產無條件轉讓給玄武衛氏，這讓衛氏如臨大敵般的緊張，天突落餡餅，不知是福是禍，更讓衛氏族長一時手足無措。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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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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