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的學生已經不止你一個了,」阿覓先生瞥了伶軒一眼,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而是兩個!」他突然提高音量,把伶軒和莫容嚇得不輕。
莫容舒了一口氣,看起來有點無奈:「阿覓先生,難不成你在籌備甚麼大事情嗎?」
「事情說大不大,小也不小……」阿覓先生蹙了蹙眉,看起來似是在苦惱些甚麼事情。
「阿覓先生,你要是有甚麼苦惱,直說無妨,要是能幫得上忙,學生定不遺餘力!」莫容突然熱心起來。
「是啊!阿覓先生,我們家少爺可真熱心,你要是遇到甚麼困難,可別怕麻煩到他呢!少爺,你說對不對呀?」伶軒想到平日怕麻煩的莫容,如今突然一反常態,熱心起來,禁不住想要揶揄他幾句。
「不必了!也非甚麼大事,不過是我對你們有着極高的期望!就像天下父母都望子成龍,身為教書先生的我,啊不,是教畫才對,都期望你們青出於藍啊!」阿覓先生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好啦,阿覓先生,你就別再打了,你看你手都給打紅了……」莫容按住阿覓先生不斷捶打胸口的手,有點沒好氣地說。
「所以阿覓先生,你是為了能不能好好傳授你的畫藝給我和少爺這件事而煩惱嗎?」伶軒心想這三個人的拉扯甚麼時候才能完結。
「對!你真是一語道破我的心中所想!真是千言萬語也不及伶軒你的一句話啊!」阿覓先生拍打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伶軒不好意思地笑了,莫容則在一旁發出不屑的聲音,但兩人都默契地不再多說,免得阿覓先生等下又開始沉醉在自我的世界,沒完沒了地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那……阿覓先生,今天除了學觀、讀、賞,還要學些甚麼呢?」伶軒不想再耽誤時間,率先打破沉默,主動開口問道。
「啊,對對對,哎不,阿容比你來晚了,剛才那些畫的畫意都未曾教會他呢……」阿覓先生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伶軒,不如這次換你來為他講解畫意,也就當是個小考核,看看你學成了沒有!你可同意?」
「當然可以,我可不會叫阿覓先生你失望的!」伶軒謙虛地答道。說完,便轉頭笑意盈盈地對莫容說:「少爺,你可要洗耳恭聽哦,一字一句也別漏掉,因為那可是阿覓先生特意為我們準備的內容,要是你聽不明白,伶軒可是很樂意代阿覓先生為你解答的哦!」
「你!」莫容死死瞪着伶軒,臉逐漸變得通紅起來,差點要懟到伶軒臉上的手指發抖得厲害。
「伶軒真是體貼,對啊,阿容你有甚麼不明白的,儘管麻煩伶軒就是了!但我看你外在一表人才,想必天資也聰穎,一點就通!用不着麻煩伶軒,對嗎?」阿覓先生完全沒發現兩人正上演一場言語交鋒,還說出一堆自以為是誇讚的說話,這無疑是在火上加油。
「哈,哈,哈,當然,以我的資質,肯定是用不著麻煩到她啊!」莫容皮笑肉不笑,死死盯著笑得眼睛都彎成月牙的伶軒,咬牙切齒地說。
「最,好,是,這,樣。」伶軒趁阿覓先生不注意,用口形對莫容說。
「今天事情有了變數,今天暫且先學着觀、讀、賞吧!至於其他的,明天再教吧!」阿覓先生說著,走到案前坐下,執起毛筆沾起墨來:「說着說着,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伶軒,你開始講解畫意吧!我就在這裡一邊作畫,一邊聽你說,要是有錯漏,我會提示你的。」
伶軒應了一聲,走到第一幅畫面前,亦即是阿覓先生向她講解的第一幅畫作,姚宋的《深山藏古寺》,準備開始解畫。
伶軒看見莫容站得離自己很遠,而且雙手抱胸,撇着頭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心裡一陣涼快,禁不住開口諷刺道:「少爺,你離我這麼遠,能聽清楚我解畫嗎?你就是不聽,但也要看畫吧?你站這麼遠,能看清楚嗎?」
莫容狠狠瞪了她一眼,腳上有如挷了石頭般,腳步沉沉的,一步,一步,十分艱難似的才走到伶軒身旁。而兩人的戰爭,這才正式開始!這將會是一場長久戰,一開始了,就不能輕易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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