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怎麼可能成真》ill. 昭風 - 第二章

07.

宣雲洛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從那一天起他的生活便繞著花清宸轉，在群裡無論對方聊什麼就要插進一兩句話，過往他沒這麼黏人，也很少到讓人厭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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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人可能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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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裡的還在調笑他是塊牛皮糖，也有人說花清宸真了不起，面對這種接近控制欲的佔有他還能面不改色的跟大家聊天。

花清宸當真一點無所謂，甚至在群裡來了新人掛上他最喜歡的角色，能當著自己的面與人調戲與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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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這麼恨。

恨自己掛的名字不是他最愛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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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花清宸會一派輕鬆語氣對他說，我只是喜歡角色你幹嘛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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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

去你媽的死賤貨，要是跟你在同一塊土地上我分分鐘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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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腦袋裡想了很久，最後只在文章裡實現。

宣雲洛沒有如此挫敗過，哪怕他談了這麼多戀愛也不曾被這樣不冷不熱的對待，明明花清宸可以回所有人的話，卻獨獨要略過他。

這種感覺令他不安，好像喜歡的人要被搶走了，而他無可奈何，什麼都挽回不了，更見不到對方，碰不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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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為什麼你不理我？

【花】

哪裡？你私訊我不都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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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人生最小家子氣的時候，他開始一一截圖，一張張貼給對方看。

他想著花清宸只要道歉他就馬上原諒，只要哄上兩句也馬上原諒，哪怕是敷衍。

興許花清宸是真煩了，噼哩啪啦就說了很多不算好聽的話，雖然有些他也覺得被戳中痛處也挺有道理，但宣雲洛就是固執的想要對方示弱道歉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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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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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氣得一點都不想理他，隔天跑去跟喜歡的角色用文字幹了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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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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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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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和好的有點忘了，只知道當時他本打算和青梅竹馬一起移民加拿大，那一天必須參加一場很重要的考試，但考出來就知道搞砸了。

內心只有考過跟花清宸隔的那片海更大，那只有不熟悉的未知世界，一生沒離開過香港的他想著要重新開始不自覺感到無助與害怕，回過神來已經上手給花清宸發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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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跟我說說話

【花】

？

怎麼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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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當對方又傳來一字「好」，他馬上撥通電話，電話馬上被接起。

「怎麼了？考試不順利嗎？」

「不是，考完了，會寫……但應該不會過。」

「有什麼關係，再考一次就好……」

「我不想去加拿大！我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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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離得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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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雲洛到底沒有說出口，就怕花清宸在自己如此脆弱時還要笑話他，想著想著滿腹的委屈夾雜著這單箭頭戀情一直以來的不安全化為淚水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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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這麼丟臉過。

一個大男人因為不想離開舒適圈在街上嚎啕大哭，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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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沒有笑他，溫柔的聲音要他別哭，說哭起來多醜，說這也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事，不想去不要去就好了。

他聽著對方安慰有幾分豁然開朗，可一想到要和青梅竹馬分隔兩地他又有些難過，便一股腦的向對方傾訴，眼淚也就漸漸停了下來。

「……真好啊，有這樣的青梅竹馬。」花清宸滿懷羨慕的一陣嘆息，接下來便是一陣慌亂，急急忙忙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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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起對方還在上班呢，一定是被老闆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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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我剛剛啥都來不及講

既然你不想移民那麼遠那來台灣跟我住好了

你在台灣也有朋友不至於從頭開始

【宣】

好

【花】

？

答應這麼快的？

【宣】

嗯你說了

跟你住

【花】

別鬧

我是給你一個想法不是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

怎麼這麼笨的

好啦沒再哭了吧？眼淚是豬豬越哭越像豬

我要工作了晚點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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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放下手機，手機開始嘟嘟嘟的震動起來，但不是來電，而是一則則如雨後春筍不停冒出的訊息，眼前的工作也跟訊息差不多的狀況，他覺得有點煩，手機丟到一旁先處理工作要緊。

只是工作的效率也不算太好，滿腦子想著都是對方訴說青梅竹馬時滔滔不絕的話語，花清宸忍不住去想他為什麼一定要選自己，內心泛起連自身都沒察覺的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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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手機拿起來看時已經是長篇大論，花清宸一邊看一邊吃飯，吃著吃著抹抹眼睛就躲到廁所去，以免飯再被加上一大把鹽。

寫那什麼鬼東西他兩天後就忘得一乾二淨，但唯獨記得的是宣雲洛直接承認這個月來他真的暈船，現在暈醒以後不願意再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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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真的我原本以為我是個直男，直一輩子也不可能彎，結果一遇上你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成真了。』

『我承認當初跟你告白時，我沒想像中的那麼喜歡你，只是覺得你會對我好，自私想留下你。』

『清宸，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這一次是認真的……跟角色什麼都無關，也沒暈船，你跟我交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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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擦擦眼睛，決定再搗亂一番。

他先打了個「不」字發送出去，看到對方回覆點點點後，他才把剩下的字句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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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糖就搗蛋，給糖才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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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一天萬聖節嘛。

然後隔了一個月他就收到宣雲洛寄來的A4紙箱裡有著實打實的糖果堆，吃了一年三個月，吃到人來他都還沒消耗完。

真的是現世報，不敢再說要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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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回看前段時間，花清宸覺得自己臉頰啪啪兩聲真的響。

什麼網戀、什麼異地戀，他根本是在挑戰自己的輝煌戰績，而這怪力亂神的玄幻戀愛史還可以繼續添上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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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不是在寫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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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接踵而至不算壞事，但如果桃花一次來一堆就是修羅場。

這件事花清宸在網遊裡就曾經遇過一次。

先說好，他對戀人性別這種事不是太在乎，並非是個基還是怎樣，只是秉持著一切隨緣的佛系戀愛，最後來跟自己告白全是同性。

無奈掛在嘴邊的血只能一次一次吸溜回去。

於是忍痛放棄整身裝備和外觀跳槽到另外一個伺服器，想著有朋友罩總能擋些桃花增加遊樂性質，好歹讓他可以打打副本玩玩陣營，結果玩到一半就被徒弟陰了一把，他就跟徒弟的另一個師父結為親家。

哪怕花清宸跟他說我們當一把遊戲基佬夥伴就好，那人也點頭同意，最後還是不免俗的暈船處處吃醋，連和朋友打每日任務都要臭著一張臉給人看。

花清宸覺得自己很忍耐也很退讓，但讓他心態爆炸的只能是那位基佬夥伴把他現實女朋友帶到遊戲角色面前給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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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幹嘛？

叫他外遇還是叫他女朋友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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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沒有然後，就分了。

分了去找朋友談心開解一下心情順道就被問那我能不能替他跟你在一起，他雖忍著情緒委婉拒絕，分開後就連忙去找另一個夥伴說剛剛的鬼扯桃花事件，結果又被問那我會是你最好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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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我把你們當兄弟，你們天天只想把我當情人。

雖然桃花爆棚，但一想到這兩人都抱著戀慕心思和自己玩在一塊，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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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有些扯遠，說回宣雲洛告白後沒多久，他喜歡的那個推角本人牧昕也跟他告了個白。

花清宸真的哭笑不得，只想送他一首周董的《傻笑》，為何你愛要晚到。

他跟牧昕一開始簡直是冤家，隨便一點小事就可以吵起來，連帶的宣雲洛跟他吵得更凶，凶到最後直接無視對方，他還得兩邊哄，邊哄還邊聽兩人對自己說不准去哄那個人，簡直親身驗證何謂裡外不是人。

花清宸記得那一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和母親大人在外島旅行渡假，騎車過跨海大橋的時候啪啪啪雨下的挺大，就跟他的私聊訊息一樣熱鬧。

兩人翻騰一天，他已經累得想睡不想再看任何訊息，跟宣雲洛道聲晚安打算縮被子睡覺，手卻極賤滑開手機，只見牧昕又說了很多近似宣雲洛那一日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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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個都要對自己那麼死心塌地，若是貪圖溫暖與柔善大可說暈船，自己也會盡可能給予想要的東西。

世上不就如此，尋到一個舒適的地方便歇一歇腳，臨走前只要道謝便好，根本不需要多餘的承諾與愛意。

可即便如此，花清宸仍是對牧昕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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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可憐人。

若非缺愛怎會在網海漂浮，只為尋得一處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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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手的那一刻他就像算命師般能卜斷天機，跟這個人不會長久的。

長年的隨波逐流使牧昕在意他人的眼光，早已成家立業的他沒有放下的勇氣與本錢，只能在自己身邊得過且過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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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腳踏兩條船吧，花清宸想。

只是……若能一箭雙雕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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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

結果害怕丟盔棄甲墜入愛河的人，是他自己。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NbaYr4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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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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