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弟弟他們寫個作業,洗完澡,確認明天的課表後,米亞攤在床上,雖然學校生活跟想像中不一樣,但好像還可以啦……
米亞閉上雙眼,緩緩進入夢鄉,這是地獄看管人的工作開始——
「米亞——起來——」隨著呼喚的聲音變大,米亞更加確信自己在夢跟……地獄交界之處——睜開眼睛,所看到之處是藍到發黑的大海,背下躺著的魚背濕滑、濕滑的,歡迎來到三途川,地獄的交界口之處。
說是川,但卻不是像河川那般狹小的地方,而是像海一般無邊無際之處,但仔細看可以看見水中浮著一顆顆的球,綻放著淡淡的光,微微照亮這深海裡,不似真實世界的海洋一般黑。
話雖如此這些泛著淡淡的光球卻碰不得,那是已逝生物的回憶,所有逝去的生物必將在此洗清記憶前往地獄、天堂或任何地方。
「米亞——起來啦!妳不是說好睡著要來陪我嗎?」睡覺都得工作,這就是我。再不回祂,大概會被丟進各種回憶裡折騰吧!
「起來了,川之主!」米亞從魚背爬起,這魚背是鯨魚的背,非常大,祂悠游這片死者之海形成的海流幫忙把米亞跟死者的記憶之球分開,好不讓她被捲進這些回憶裡。
「沒我妳很開心吧!沒人在妳耳邊煩妳了!」雖然從魚背上看不見川之主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祂的不滿。
「才沒有咧!我很不習慣說,而且川之主又不是什麼偷窺狂還跟蹤狂的,如果我需要迴避的話,川之主不是都會迴避嗎?」
「哼!」
「都是那個涅普蒂絲搞的鬼,不過就是掐一下她底下的人一下又怎麼了。有必要大費周章的把召靈術封起來嗎?」
「搞得現在想跟妳說話,還得等妳睡著……」難得聽到川之主如此洩氣。
其實米亞之所以能有考入基森的機會,還真的是託川之主的福,要不是族裡看她不順眼的長老要她下跪,川之主發火借用她的身體去掐那長老的話,長老也不會讓她考入基森……為了不會有相同的「意外」發生,老人家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
「三年對川之主不是一眨眼的事嗎?很快我們又會像以前一樣了。」米亞趴下抱著三途川之主。雖然舅舅總說不要跟地獄的主人過於親近,但個性直率的川之主卻是她唯一一個能放膽講出任何事的朋友。名義上他們兩者之間只有契約的關係;但祂卻是她交心的存在。
「妳不懂啦,雖然三年對我們來說很短,可是這時候的妳只要錯過就沒有了。人是很容易變的。總有一天妳不會像現在一樣一直陪我說話……」
「我又不是亡者君主那傢伙,腦裡只有規矩——比妳舅舅死腦筋。可以只靠規矩過活。」舅舅是亡者地獄的契約者,聽說還有別的地獄,但通常李斯特家族只跟一個地獄之主簽約,而且通常是跟亡者地獄簽約,她算是一個例外。三途川之主很少跟人簽約。
應該說在這茫茫大海裡能遇到祂就是奇蹟,聽說上一個遇到的人因為一開口就想跟祂簽約就被幹掉了……
至於她嘛,她不知道三途川之主的事,她一開始只知道要越過三途川才能到達亡者地獄而已。沒想到會偶然遇到,然後聊著聊著就被問起簽約的事,之後就莫名其妙的簽約了。
「今天第一天上學怎麼樣?過得好嗎?」川之主雖然能看到她的一切,但還是想聽她直接說出來比較有趣。
「嗯,上學好像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果然去哪都要鬥心機嗎?」米亞嘆了口氣。
「人類本來就是如此,但一群小孩總比那些大人好。但妳還是要小心點,不要都不反抗!」講到這,川之主就火都上來了,明明米亞賺錢也只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鞏固權力也只是為了家人的平安,她可沒幹什麼骯髒事來危害無辜的人耶!雖然她也曾為了自己的良心,幹過蠢事差點把自己前途盡毀……但凡事不只是為了利益才做,也是米亞的魅力之一。
況且明明她幹的蠢事不僅沒害任何人,甚至還給周遭帶來好的影響不是嗎?但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不幸,還得下跪道歉!!!!
不清楚川之主內心想法的米亞,忍不住提起今天最令她開心的事。
「川之主祢知道我今天遇到亞倫教授了對不對?一想到能在基森上他的課,看到他本人我就好開心!」
「知道,我知道妳很喜歡他。」戀愛的人總是想著自己喜歡的人,明明之前也沒見幾次面,倒是把心給全丟了。
「而且我有看到他穿西裝的樣子,好適合他哦~~」米亞開心到要手舞足蹈的樣子。
「妳如果想繼續見到他的話,那妳要更努力才行,可不要被退學了。不要小看基森的競爭。雖然比大人單純很多,但妳也還年輕,而且又是在大人堆裡長大,不懂同齡人的想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淘汰的……」
「好了,閒聊就到這裡,妳應該記得妳的使命吧?」
「記得,我得陪在祢身邊跟祢一起看盡人間的一切——」米亞話說得輕鬆,但陪著川之主觀看逝者的回憶可不是什麼輕鬆事。
這世間的一切都不是白給的午餐,既然米亞被地獄選中,能擁有地獄之主給的力量,那就有義務做川之主所命令的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川之主放緩游泳的速度,讓自己的身體變小,闖進一個又一個的光球裡。
夢的時間跟現實是不同的,所以每當進出一個光球,看起來雖快,但對米亞而言,那可謂是一個又一個惡夢。
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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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米亞跌落至某個陌生的地方,看起來是棟老舊的建築,四周擺放著木製的櫃子,櫃子裡擺滿像是藥劑的瓶子,米亞一一記住一些藥的名字,並推測這些藥物的主人正預備做什麼,順便找找附近有沒有記載日期用的物品。
好在桌子上便有記錄日期的筆記本,時間跟現實時間很相近,米亞大致上看了下筆記的內容,是記載實驗結果的簿子。
裡面的內容不堪入目,甚至附有親手畫出的精緻插圖,大致上就是人體的改造,以及用來加強人體的藥劑。可以推測實驗者是血流術師,因為上面寫滿了如何增加血流術的攻擊力跟持久力,雖然米亞不是血流學專家,看不懂其中的公式。
但不妨礙那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滲透進她的耳朵裡——而且這裡是逝者的記憶。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道乾扁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出,啪的一聲,我的腹部被刺穿了,那是一道紅色像觸手一樣的東西從身體穿過,接著拔出。
這已經算是好的死法了,我跟你保證。
我……不對,記憶的主人倒在地板上抽搐,接著意識模糊,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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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大概在幾個死亡體驗反覆後,我忍不住叫停,「川之主,我明天要上課,可以讓我睡一下嗎……」
「好吧,今天就放過妳,其他我自己看。」
「謝謝您……」還好川之主是明理的主,而且之後的記憶也會幫忙整理成不會對平常造成傷害,單純是為記錄而記錄的記憶。要不她不知道要自殺幾次才能彌補心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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