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適得其反
天使小公主雖然對皇姊表示了自己對惡魔大公主那一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好感與在意,但其實在後來追求對方的過程中,她也並非完全沒有掙扎過。天使與惡魔五十年的停戰條約在前,米蒂亞對克莉絲汀的追求沒有所謂的違規,但是表面的和平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生活,距離真正的和平與兩族的融合還差的遠。
雅典娜那一次帶米蒂亞去森林確認過克莉絲汀對天使暫無敵意之後,未來都是由侍女剎那負責護衛米蒂亞出城。雅典娜跟丹妮爾皇妃本來還擔心希薇女皇得知此事後會大發雷霆,結果她的態度依舊冷靜,甚至有種默許的意思。而希薇的反應令雅典娜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希薇與惡魔的蘇女王的舊情是千真萬確。雅典娜對此氣憤又無可奈何,以她的身分她不能公然質問母皇,偏偏最有資格提出這個疑問的人,她的母妃丹妮爾,卻選擇隱忍,這一忍超過了五十年,然而諷刺的是,雅典娜終於想通母妃為何不敢直接問:「妳愛她嗎?」因為希薇的行為早已承認她的情感還停留在過去,她拒絕與名義上的妻女做出任何一絲情感上的連結,封閉與冷漠像防護罩阻隔並設下永遠的界線,乃至裂痕,面對皇妃的委屈,大公主的放蕩與小公主的叛逆也沒有過多的管教與了解。作為惡魔路西法傲慢的對照,神對修曼爾帝姓氏的象徵-謙卑,雅典娜很不屑,只想說:「希薇,妳有什麼臉作為天使歷史上最偉大的女皇?」雅典娜的眼淚在與曉青吃過晚餐後的單人床上,那時她們已單獨約會好幾次了,就在曉青以為公主殿下懇求她,希望今晚能留在她的臥房過夜,她緊張萬分,腦中想像無數次的肌膚相親,可最終雅典娜只是抱著她睡著了。
高貴的公主殿下與平民圖書館員第一次過夜,丹妮爾飛在那棟屋子上空,她對女兒的關心從沒放下過,在她枯燥缺乏真情的婚姻裡,照顧女兒是漫長歲月少有的寄託之一,丹妮爾認定這麼做可以分散對希薇的關注,卻適得其反。丹妮爾對女兒們的焦慮是她得不到希薇的愛情的一種投射,最明顯的莫過於每次米蒂亞跟剎那外出去找惡魔大公主時,她根本不放心,總會偷偷跟去。身為被追求與年長的那一方,不知是克莉絲汀有察覺到天使皇妃的目光,還是本身就有自覺,天使小公主的求愛對於兩族的挑戰有多麼巨大,這是天姬的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結合。因此,克莉絲汀刻意保持距離,沒有給米蒂亞太多期待的空間,米蒂亞大失所望,因為上次聽到克莉絲汀那一段無畏的表白,她以為自己很有機會。
「天使殿下,早安……」
「她是不是又外出了?」
黎明升起,米蒂亞準時出現在森林的書店,開門的人不意外是魔龍麗莎,米蒂亞打斷她說話,這三個月,她已經快要受不了克莉絲汀這種避不見面的委婉拒絕。麗莎瞇起雙眼,經過那場與天使軍團的對峙之後,雖然麗莎聽克莉絲汀的話,不攻擊天使,但她仍對天使不信任,尤其米蒂亞很不客氣,又死纏爛打。
「恕我無禮,米蒂亞殿下,妳都知道了殿下的心意,妳還一直來,不是自討苦吃嗎?」今天麗莎決定跟米蒂亞說清楚,免得她們主僕一生的寧靜都將毀在這個不諳世事的天使公主身上。
「在沒親耳聽到克莉絲汀說她不想再見到我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
米蒂亞與麗莎互瞪,一旁的剎那見狀,本想提醒小殿下,她這樣三番兩次前來打擾她人的生活確實不妥,突然,天空傳出轟隆的雷聲,隨後烏雲密布,大雨直落,米蒂亞仰望天空,暗道不公,心想只能回去了,轉身還沒展翅,就見撐一把雨傘站在雨中的克莉絲汀。
二、雨中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8LrxzExuS
雨的無情濕透了天使小公主的羽毛,但同一時間,有情的惡魔請她到書店內躲雨,並送上了毛巾跟熱茶。米蒂亞坐在暖爐旁,肩上掛著白色的毛巾,雙手捧著深色的茶杯,她小口小口的喝下紅茶,充滿全身的暖意不只是從這杯茶而來,更是從心。剎那站在小殿下身旁,聽公主的笑聲,還有小心翼翼喝茶的模樣就深知她的喜悅,畢竟等了三個月,能不珍惜嗎?不過剎那沒有米蒂亞樂觀,她餘光往書店深處看,就不知惡魔殿下此次現身是願意接受,還是要正式拒絕。
片刻後,克莉絲汀和麗莎各端著一盤餅乾蛋糕走到暖爐前。
「對不起,我平時沒有什麼客人,只能委屈米蒂亞殿下吃這些小點心。」
「沒關係,我吃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見到妳,我就很開心了。」米蒂亞馬上站起身接過盤子,她的感情過於直接,在場年紀最小的麗莎聽了都忍不住笑,這位一眼看到底的天使公主,究竟是天真爛漫還是愚蠢至極?
「我也很高興能再見到妳。」克莉絲汀眼神柔和,麗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詫異的看著主人,心想殿下這幾個月有意閃躲,以為克莉絲汀對天使小公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克莉絲汀的回答其實令米蒂亞欣喜若狂,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質疑克莉絲汀,因為她的言行不一,既然想再見到我,為何又一直躲著我?
「妳這三個月都在忙什麼?為什麼我每次來,妳都不在?」米蒂亞不拐彎抹角,克莉絲汀沒有過多猶豫便說:「女王陛下找我。」米蒂亞想過無數個答案,唯獨這部分沒想過。
「女王?惡魔女王嗎?」
「是的。上次和雅典娜殿下的誤會,引起陛下的擔憂,她很關心這件事,所以召我回王域說明。」克莉絲汀的解釋聽來合理,但米蒂亞沒有全盤相信,她隨意拿起盤子裡的一塊餅乾,邊吃邊思考。
「妳覺得我會相信妳的這段話嗎?」結果米蒂亞仍是走不按牌理出牌路線,她靠近克莉絲汀一步,克莉絲汀沒有退。
「克莉絲汀公主,妳敢發誓,妳完全沒騙我,妳沒有故意不見我嗎?」米蒂亞的逼問沒有什麼心理技巧可言,純粹是腦袋想什麼就問出什麼,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但不管如何,克莉絲汀沒有避開天使小公主的目光,而她突然發現,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赤裸的天使。
「我不敢發誓,但我也沒有騙妳。」惡魔大公主接招,米蒂亞的雙眼更加炯炯有神,彷彿得到了一份神秘禮物,她必須解開這份禮物的全部秘密。
「讓我猜,妳是不是被懲罰了?因為妳擅自對年輕貌美的天使公主出手?所以被禁足?」接下來的對話都被米蒂亞帶去了節奏與氣氛,克莉絲汀對於這位「年輕貌美」公主的自信,或者說自戀,無言以對,苦笑搖頭。
不知不覺,惡魔殿下也坐了下來,一下被米蒂亞逗笑,一下看她展現「火」的能力,用手掌就能把茶壺的紅茶再度加熱。
「妳看,我是不是很方便?」
「是挺方便的。」
茶壺冒出的白煙擋不住對彼此的微笑,旁邊的剎那跟麗莎早已識相的退到門口,望著主人們眉來眼去,同步懷疑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嗎?天使跟惡魔的公主相愛,實現真正的和平與盛世?外頭的雨下不停,而且雨勢變得更大,屋內卻一點雨聲都聽不到,克莉絲汀偶爾望向窗外,米蒂亞注意她的視線,這時才意識到都是自己在說話,後來拋了一個問題給她。
「克莉絲汀,妳的能力是什麼?我聽聞蘇女王是用『冰』,妳也是嗎?」米蒂亞並非有意刺探克莉絲汀的過去,她是情不自禁──想知道在意之人的全部是人之常情。
「我沒有。」克莉絲汀是笑著說,但這一刻,米蒂亞卻感到有些異樣的寒冷。
「沒有?不可能吧,妳……」
「我那天在森林對雅典娜殿下說的話是真的,我沒有任何戰鬥能力,我不喜歡和人打鬥,我的身體素質也很差,連惡魔衛兵的基本體能都過不了。」克莉絲汀再次申明自己的弱小,米蒂亞回想姊姊先前的猜測,路西法看不起這樣「脆弱」的公主,所以把她驅逐,她覺得很難過。
「很遺憾我必須這麼說,生在路西法家,我深感羞愧。」克莉絲汀的自卑激起了米蒂亞的憐愛,她討厭這種不公,更討厭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自我唾棄。天使猛然握住惡魔的手。
「別這麼說,妳很優秀。」米蒂亞肯定的說,克莉絲汀想抽回手,但是小公主抓得太緊,她沒有辦法,只能正面迎接這份稱讚的漏洞。
「我們才認識多久?」
「我知道我們才剛認識,所以我今天來其實是希望妳能給我一個機會。」米蒂亞害羞的鬆開手,克莉絲汀認真聽她說。
「讓我證明我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她的優秀是不需要動到任何一刀一劍,就能令她人敬仰佩服,甚至是愛慕。妳想她會覺得我的愛慕是膚淺的嗎?可笑的嗎?或是一相情願?」
米蒂亞的示愛在天使之中算是露骨,但就以信仰七大慾望的惡魔而言,還是稍嫌含蓄。不過克莉絲汀的感覺並不壞,她回頭把方才在雨中撐的那把傘交給米蒂亞。
「看天空,這場雨應該會下一天,我的傘妳下次來的時後再還給我,米蒂亞。」克莉絲汀的允許追求和稱呼變化,米蒂亞瘋狂點頭,臉紅的樣子既是因暖爐的熱,也是對惡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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