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野草胡亂竄出的蜿蜒石徑,映入眼前的是一座由石材建構而成的小型鳥居。
鳥居後方的步道滿是碎石與塵土,四周的樹木大多被砍光,殘留的樹樁透露出這裡曾經是一片廣闊的林地。一陣風吹起塵埃替空氣染上一層灰濛,詭譎的氣氛讓我錯覺溫度驟降,我抱緊手臂,想要驅散那莫名的寒意。
「快過來!沒想到這裡會有片大湖。」津野湊的聲音劃破迷霧,語氣雀躍地說:「還有石建鳥居,超像民間怪談會出現的!說不定有靈會冒出來!」。
灰霧漸漸散去,津野湊的身影逐漸浮現,他縮在石柱後,探出腦袋,全力招手示意我跟上去。
然而,我並沒有回應他的熱情邀約,依舊站在原地。
「什麼靈?」面對初次聽見的名詞,我下意識地脫口發問。
「隧道和湖泊這類的地方特別容易聚集鬼魂,網路上也能時常看到這類的怪談或靈異事件喔。」津野湊的聲音明顯放低許多,他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等待片刻才接續說明:「聽說是些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的鬼魂。」。
津野湊的情緒如同風中搖曳的火苗,忽而熄滅。我繞過他身旁,走上斜坡,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與剛才的活力四射截然不同,現在的津野湊神情黯淡,眼中似乎失去了所有光芒。
「那個湖在哪?」我撇了撇嘴,放輕聲音問道。
身後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津野湊在距離我一步的地方停下來,轉過身與我平視。面對他才發現,原本快要燒盡的星火再次復燃,墨藍色的眼眸光彩熠熠。
「你對怪談也有興趣嗎?話說回來,你跟來讓我好高興,兩個人在一起果然比較有趣。」津野湊的笑容如穿透迷霧的陽光般燦爛,剛才的低迷全然消散無蹤。我看著他情緒的快速變化,心底不禁暗笑,但語氣上仍保持著冷靜。
「才不是,只是想起住持說過後山禁止進入,來告訴你。」我撇過頭,移開視線:「說不定儀式已經結束了,快點回去。」。
「反正沒人在意少了誰,不會被發現啦。而且你不是對那座湖很好奇嗎?跟我來吧。」本準備帶路的津野湊突然停止動作,注視我的臉半晌後抬起了手。
「你的耳朵怎麼突然變紅了?該不會是受涼發燒了。」。
看到津野湊的手掌伸過來,我本能地往後一退,腳跟猛地撞上石子路。手心瞬間攥緊,急切地想要逃開那隻手的範圍。津野湊的表情一瞬間愣住,他思慮片刻後才把手收回,但眼睛依舊緊盯著我。
「臉色又瞬間變白了,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不要隨便碰我。」。
他的眼神充滿擔憂,但我不習慣接受關切,便用尖銳的語氣掩蓋自己的不安。再次颳起的風冷不防地從我臉上刮過,迫使我微瞇起雙眼,剛才湧上的各種思緒也一併被驅散。
「步道盡頭就是了,離我們不遠,跟我走。」。
風勢稍緩,我睜開眼睛,看到津野湊的背影已經變得細微。我下意識地跨出腳步,卻又漸漸放慢,心中的猶豫像條無法擺脫的繩索,緊緊拉扯著我的內心。我僵立在原地,感覺這份猶豫正將我牢牢鎖住,無法前行。
就在津野湊回頭的瞬間,他用充滿朝氣的聲音呼喚了我,瞬間擊碎了我心中所有的顧慮。我咬了咬牙,再次邁出步伐,跟上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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