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的情況有點複雜，但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結婚也不等於就一定要和對方交配…不是...你不覺得質問我婚事前，自己該先交代清楚自己嗎？我們剛剛的在海上的話題都還沒談完，現在吃飽喝足了，總可以繼續了吧？
在此之前，不管人魚也好，海神也罷，這些都不在一般人類能接受的範圍，所以可否先打個商量，你能不能讓你的小夥伴們別總這麼高調成嗎？」肖戰想他或許該先哄哄王一博，可一想到小男友是什麼身份，卻又鎮定不了。
「我控制不了他們，阿戰別欺負我就沒事…」王一博望了一眼轉瞬間都快貼滿三面玻璃牆的魔鬼魟，牠們隨即似感知他的意思般紛紛散去。
「你是海王卻控制不了他們？」肖戰挑了挑眉，滿臉不相信。
「我不是…至少目前還不算是…」王一博抿了抿唇，抓起牛排咬了起來。
「但傳說不是那樣嗎？脫穎而出的Bleu會成為海洋守護者，你既然是當年的啵啵…」肖戰都讚嘆起自己強大的接受度與適應力，他竟然已經接受小胖魚長大變成人魚回來找他，並對這件事侃侃而談。
「這件事情的情況也有點複雜…」小朋友垂眸專心咀嚼食物，鼓起的奶膘格外可愛。
「別學我說話。」
「啵啵吃飽了，我們來交配吧…」王一博眨了眨眼，流露無辜。
「也別顧左右而言他，這次你得把話一次說清楚。」
「你別兇我啊…」這次微微擰眉，唇角下抑，表情委屈得似隻小豬。
「那你也別用這種小豬表情裝可憐。」
「我才不是豬，為什麼是豬呢？」小朋友不滿地起身，抓起擱在一邊椅子上的鯨魚娃娃就往肖戰房裡拔腿跑去，明顯就是有事想繼續瞞他。
「Aegir...是這名字對吧？那天在窗外的人魚，是不是這麼喊你的？」肖戰突然呼喚出的名字，使之腳步頓了一下，但卻沒有回頭。
「我叫王一博，我是啵啵。」男孩悶悶地回，背影隨即消失在關上的房門之後。
肖戰本不死心地想追進房弄個明白，為何王一博忽人忽魚，若他是Bleu，守著和十歲男孩的一個約定回到他身邊就是為了交配？公人魚也會產卵嗎？他說他現在還不是海王又是什麼意思？
十萬個為什麼在對海洋生物在肖戰充滿好奇心的學究腦袋裡如雨後春筍般狂冒，但他腳步還沒走到房門口，身後室內的對講機卻又煞風景地響起。
「阿戰...你能上來一趟嗎？我好像發燒了，想問你拿點退燒藥。」唐玫氣若游絲的嗓音從話筒那端傳來，聽似還微微發顫，彷彿病得很嚴重，肖戰回頭又看了自己緊閉的房門一眼。
不說別的，啵啵的醋勁明顯挺大的，大多時候看著漫不經心，有吃萬事足，但對他的佔有欲強到他想忽視都不可能，雖是種甜蜜的負擔，但家裡突然送上門的未婚妻不處理也是不行的，再說唐玫還是因為王一博才落的水。
「好，妳等我。」他不疑有他地翻出醫藥箱，取了幾片成藥，打開房門，看見王一博將自己捲成顆小球在床上熟睡著，臥室窗外優游的魚生也沒異樣，才悄然關上門走往升降梯。
「肖先生，要怪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直接死在海裡多痛快？」電梯的門才打開，肖戰就看見肖梁和唐玫被五花大綁地跪在地上，嘴裡塞了布條，遭李濤帶來的傭兵以槍抵著腦袋。
「是你想造反，還是蓋亞準備和盛陽撕破臉？」額側也遭李濤用手槍堵著後，肖戰舉高手淡道，這種被持槍威脅的場面他不是第一次碰上，所以還算鎮定。
怪不得基地向來最重視的保安設備會在維護期間失靈，他又那麼碰巧同時在海上遭遇伏擊，連向來合作慣的工程人員都換了一批，就未料這群人如此耐不住性子，迫不急待於置他死地。
「我不清楚，收錢辦事而已，你們這些高唱環保救地球的衛道份子，不都該隨時有為理想捐軀的覺悟嗎？人呢？」沒看見像塊橡皮糖般黏著肖戰的王一博，李濤用槍推了推他腦袋質問。
「什麼人？」肖戰裝傻。
「你那看起來有點蠢的漂亮男票。」
「睡了，但我奉勸你們最好別惹他。」
肖戰話畢，果不其然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李濤將他往唐玫和肖梁的方向踹，然後派了兩個看似一掌就能把王一博直接對折的壯漢下樓逮人。
等待的期間，站在唐玫身後的金髮男吊兒郎當地調戲起上身僅著背心，姣好身材與曲線畢露的唐玫，小姑娘又氣又惱地閃躲，擰著眉往肖戰身後靠，後者也很自然地擋護住她：「既然是針對我來的，就別找無關的人麻煩。」
「怎就無關了，這小妮子利用自家跟媒體的影響力推波助瀾，你惹的事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默默為你付出這麼多，肖大公子說話還真夠無情的呢？就說王子只存在童話裡，現實中沒半個是好東西，妳還是陪哥哥們玩耍吧？死前快活一下也好...」原來假扮成工程人員的雇傭兵們用中文調侃，伸手就要把唐玫從肖戰和肖梁間拖走。
「你們住手...」肖戰的吆喝還未落畢，一陣突掀的大浪就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雖這次人高馬大的殺手們無人落水，但也一邊抹臉一邊操罵出聲，暫時忘卻對唐玫的騷擾。
只有肖戰清楚看見持槍站在最外側角落的男子，在嘈雜中被一條巨大的章魚觸手不動聲色地捲進海裡。
肖戰：「...」
「喂！你們兩個也下樓看看，連個小鬼都搞不定，真是白養這倆傢伙了！」李濤察覺剛開始派下樓逮王一博的隨扈未免耗費太久時間，又派了兩個人進升降梯。
剛進電梯的兩個壯漢，在門關上前一刻張大嘴愕然指著他身後，李濤警戒地迅速轉頭卻發現背後只剩被綑綁在地，根本動彈不得的肖戰三人。
「搞什麼！人呢？」李濤緊張地舉槍對準肖戰腦袋，他帶來的都是訓練有素的魔鬼精兵，海軍陸戰隊退伍的佼佼者，怎可能一眨眼就不聲不響地全沒了蹤影。
「在這兒呢...」一個男音伴隨一條冰涼白皙的胳膊從李濤背後出現，他還不及反應，脖頸便喀喳一聲被扭斷，唐玫終於忍不住驚呼了聲，再和肖戰、肖梁看著眼前用魚尾倒吊在鋼樑上的紅髮男子輕鬆將李濤的屍首往海面甩。
一尾身型起碼是普通鯊魚二、三十倍大的巨齒鯊躍出海面，一口就將人直接吞噬，下沉時掀起的浪花又潑了三人一身。
肖戰、肖梁、唐玫：「...」
「阿戰，你怎麼沒告訴我基地裡連人魚都有了？」肖梁愣愣地瞪著長相清秀俊美，手段卻殘酷果決，紅火般翻身懸坐在樑上的美人魚...雖然是公的，但那驚心動魄的美貌仍叫人難以挪開目光。
"wtgah se keao?Bo liaw jeil vryts da mean!Eyes djej mauk jong!”〈看什麼看？第一次見到人魚啊？再看小心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
紅髮、火紅尾鰭，外表絕豔的人魚看似暴躁地吐了一堆肖梁有聽沒懂的話，期間尖銳的門牙都呲了出來，使之不明所以地和唐玫一同齊看向肖戰。
「他說你再看就把你眼珠掘出來。」肖戰直覺翻譯完後，自己也為之一愣，他竟然聽得懂人魚語。
"treatsj Aegir mahk lop dejua nonve,bo de girles pjeid hahue,assjdi jn!"〈Aegir為你付出那麼多，你竟背著他跟另外一隻母猩猩糾纏！〉
紅髮人魚轉而又轉向他一頓大罵，凶狠得彷彿接著就要扭斷他的脖頸，肖戰一頭霧水，啞口無言。
「別裝傻！Aegir把息珠都給了你，你一定聽得懂。」讀心似乎是人魚的普遍技能？肖戰聽到耳裡的雖是些音節古老的語言，可進到腦裡時意思卻的確自動被翻譯了出來。
「息珠？你在說什麼…我不懂…」肖戰呢喃，想起王一博似乎也提過什麼珠子沒了，但給他又是什麼意思？
「哇靠？阿戰，你什麼時候連人魚話都能通了？」肖梁驚呼了聲，肖戰才意識自己剛說出口的也並非中文。
「嘖！我就說他為了救個愚蠢的人族，犧牲一切根本有病，而你承受了海神的愛，卻什麼都不知道！」紅髮人魚聞言更加爆炸了，比起王一博細長的魚尾纏繞在鋼樑上，燃起陣陣火光示威。
「紅蓮。」
王一博的聲音，在電梯門叮咚打開後傳出，他穿著肖戰的棉質睡衣，赤腳，懷裡還抱著鯨魚娃娃，若不是剛呼喊的那一聲低沉威嚴，瞬間使暴走的紅人魚靜謐，在肖戰眼裡看起來就似個天真無害的奶寶寶。
「Aegir！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還是什麼都沒告訴這隻人猿！」紅蓮語氣雖緩和了點，但面對王一博的神情仍滿是不理解。
看來人猿是在說他，肖戰苦笑。
「他是人類，而且有名字，你該尊重我的愛人。」王一博再次提醒紅蓮，然後才掃視了一眼現場視線往他集中的三個人，若有所思地凝著肖戰一會兒後，選擇先走向暫時言語失能的肖梁和唐玫，朝他倆彈了個指。
「睡吧…醒來後你們不會記得今晚的一切。」他的聲音柔和，兩人隨即遭催眠般雙雙靠著對方昏睡了過去。
「下面有些垃圾去清清，他們打擾到我了。」接著王一博又若無其事地在肖戰隨他轉移的目光中，走到棧道邊，低頭對著海水裡不知道誰吩咐。
不消多久，兩隻墨綠色魚尾的雄性人魚爬上岸，長相同樣驚為天人，但身材則比王一博壯碩許多，他們俯首親吻王的腳趾後，也生出了雙足，一絲不掛地快步往電梯裡走去。
「Gymir做的？」王一博無視肖戰滿眼困惑，最後才轉往已爬到地面，朝他俯首行禮的紅蓮追問。
「嗯，印度洋的尤彌爾族前些日子也倒戈歸向他了，大家都對您…依舊很不能諒解，再這樣下去，若我們連南太平洋庫爾嘉的支援都失去，屆時將孤立無援。」紅蓮面色憂愁地回答。
「想走的就走，但即便如此，Gymir也休想奪走我珍視的。」
「您珍視的？是指這個該死的人類，還是這片海洋？Aegir！您別忘了您也是海皇！再怎麼樣都不能為了一個人族拋棄追隨你的子民！」紅蓮忿忿地又瞪了肖戰一眼。
「若你也不相信我，可以走。」就在肖戰感覺氣氛劍拔弩張地即將失控，下一秒被王一博喚作紅蓮的人魚尾巴會直接將他掃進海裡餵鯊魚前，原本晴朗無雲的夜空中，烏雲迅速聚攏，電光隱隱閃現。
紅蓮見狀，才猙獰地朝肖戰呲出尖牙，心不甘情不願地縱身躍回海裡，天空不久後徐緩飄下綿綿細雨，王一博垂眸看著他消失的海平面沉默不語。
「為了避免未來我不明不白地就進了鯊魚嘴裡，能向我解釋解釋了嗎？」肖戰站在王一博身旁，好半晌才按捺不住地開口。
「你先親親我。」小人魚回頭，氤氳的杏眸深處似海，肖戰沒遲疑太久地就摟住男孩纖腰靠近自己，低首吻了上去，然後感覺掌心頃刻前撫觸到的肌膚又化回濕涼的鱗片，無暇驚訝，便被王一博勾著一起後倒，雙雙墜進了海裡。
海水沒有如預期中的淹沒他，金銀色如紗般的薄膜包圍住肖戰周身，使他不感寒冷也能自在呼吸，身體隨著小人魚一同下沉，折射進海底的月光籠罩住王一博的同時，他如瀑般的藍黑色長髮漂揚，亦男亦女的絕色五官深情地凝著他，蔓延在他們周身的點點星光往少年掌心集中，肖戰也漸在其中望見天地之初。
ns 15.158.61.17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