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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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乃是陰陽交界之地,有傳十字路口不旦是陽人過路之處,到了晚上,十字路口也是通往陰間之所,故而有祭奠親人的皆往十字路口燃點冥幣紙錢,望能透過鬼差接引,將祭品送往陰間給過世的親人。
只不過經過了十多分鐘,現在德忌笠街和榮華里交接的十字路口,又已經比之前多湧進了一二千人,人群從內街不斷被逼進這個唯一還可以容納人的地帶。
在剛到達的千葉正樹所看到的,除了是眼前擠迫靠攏的龐大人海之外,還有超過十萬個靈體聚集在眼前。在這群靈體的西北方,一團又一團的陰氣湧入,千葉追溯陰氣的源頭,原來有無數靈體正從那懸掛的海報中,像瀑布似的湧下來。
「Daddy,他就是陰陽師——千葉先生。」汀林將千葉拉進了人鏈圓圈內,又和韓奏書打招呼:「韓伯伯,我回來了。」
張渡海仰頭望一望千葉,點點頭略示意了一下,就繼續向韓奏書描述眼前事物。
「陰陽師?他能夠直接看見鬼嗎?」韓奏書聽到汀林的介紹,就向身邊的張渡海問。
汀林聽到韓伯伯的疑問,就轉頭用日語問千葉:「千葉上師……」但話未說完,就只見眼前這一刻的千葉,正定神地凝望着遠處,似乎看到什麼震驚的畫面,而鐵青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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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十一時四十五分,在中環德忌笠街已經有幾十萬個靈體在聚集,所釋放出的妖氣已經籠罩着整個十字路口。就算是一個沒陰眼、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身處當中,在這道沉重的陰邪氣場包圍之下,身體多少都會作出本能反應,有些人會感到強烈頭痛,有些人會聞到強烈異味,有些人甚至會聽到極大的高頻聲。但這一切的本能感覺,都被現場強烈的金屬音樂、噴射人造雪花的畫面、及過萬群眾震耳欲聾的和唱聲所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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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唵!不空光明遍照……」千葉開始念起淨土咒同時,雙手結起手印,試圖把自己身處與韓奏書一衆的人鏈範圍,先結起個保護罩。
汀林和幾位渡海的手下看着千葉手部正以極急速動作變動着,手印結完一個又一個,同時念着梵文:「嘛哈母德喇,嘛尼,叭德嘛,及乏拉,缽喇乏爾打牙……」
張渡海在此時回應韓奏書:「我看這個陰陽師是看得見的,他正在施法了。」
「那你還不走開?我要他做眼!叫他過來!叫他過來!」韓奏書揚揚手說。
正在念咒結手印的千葉,此時突然間大喝一聲:「吽——」就將手印凝住不動。
這個「吽」字,千葉叫得響亮而綿長,同時間,空氣及周遭事物都給停頓了,音樂聲停頓了,所有人的動作也凝住了,但不包括千葉身處中的人鏈範圍。而在千葉的眼中看到的,是連靈體的動作都給封住了。這一刻的奇異異象,在人鏈中的汀林及韓奏書等人都清楚感覺得到。
只可惜,這異象維持了只有一秒,一秒之後又回復震耳欲聾的金屬音樂,人聲鼎沸,包括海報中的靈體又繼續移動,所有事物又回復原狀。「可惡,咒文被音樂頻率瓦解了!」千葉心裡面已經閃出了咒文失效的原因。
「老師,我現在就去叫陰陽師過來。」張渡海說。
「白痴!你看不到他正在忙著施咒嗎?我叫你現在就去叫嗎?⋯就算是,你都要衡量時機何時才合適吧!枉你還是社團的龍頭大哥!」揶揄完張渡海後,韓奏書沈思了一陣子,然後轉頭大叫:「汀林!過來!」
汀林走到韓奏書身邊,韓奏書向汀林交代了一番說話之後,著汀林向千葉傳話。
「千葉上師,韓伯伯叫我和你說。第一,他請求你立即去阻止樂隊繼續演奏,第二,請你務必要在舞台上的咪高峰前再一次念咒。以上一切,拜托你了。」
汀林向千葉說完後作鞠躬禮,而傳話內容上所有的敬語都是汀林自己加上去的。
千葉心想,沒錯,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音樂立刻停止,然後再把咒文放大到整個妖氣範圍,才會奏效。千葉對這位坐輪椅的老翁,暗暗致敬。
「好!我現在就去。」千葉說。
汀林同時叫了兩個身形健碩的社團兄弟給千葉開路。
正步向人海,往舞台途中的千葉,都不忘觀察現場的「佈局」:在他眼中,現場這個棋盤的白子,正快被黑子的攻擊所吞噬殆盡了,「天元領地已失,一定要設法瓦解西北方的星位列陣,同時,亦要在四線盡快製造出逃生缺口……」
千葉將眼前形勢盤算的同時,忽然看到遠處西北方通往十字路口的斜路,在傾刻之間,人海𥚃頭突然間起了變化。
本來在緩慢推進往十字路口的人海當中,突然有一個人攤開手腳大字形仰臥在眾人的頭頂,不斷向十字路口移動。他之可以移動,完全是靠眾人舉高雙手承托,合每個人接力交接而將他整個身軀向前推進的,被承托的人正向着十字路口進發。
「Rock'n roll never dies!」舞台上的樂隊成員看見這個眾人承托的場面,急不及待提升金屬節奏去配合氣氛。台上以震耳音樂去配合,台下的群眾就以香檳、噴霧彩帶和人造雪花去配合,都同時向着被承托的人噴射。
被香檳及彩帶噴到一塌糊塗,在人海中被承托着前進的人,正是梁六斗,他終於到達十字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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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距離元旦倒數,還有八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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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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