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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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調節電台頻道的聲音。
「吹和緩有時疾勁東北風,離岸風勢間中清勁,現時錄得室外氣溫攝氏16度,相對濕度百分之……」
「叱嚓!」
「尋遍了卻偏失去,未盼卻在手……」
「叱嚓!」
「寶麗金 Marlboro Red Hot Hits,92年壓軸大碟,黎明 I Love You OK,包括冠軍歌……」
一架正在行駛往中環,載滿乘客的小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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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正坐在單邊那個底下是車輪,特別高出來的座位,凝視著背向所有乘客的司機方向。
小巴司機似乎已把電台頻道選定了,手剛離開收音機按鈕,隨即又忙着去更換在擋風玻璃前,用「花碼」刻成的價目牌。右手操控着軚盤,左手同時遊走在塑膠牌與波箱之間,手法俐落。
在塑膠牌背後,簡陋固定了一尊面對着乘客的瓷器觀音像,在觀音像旁邊則插上一支已封滿煙塵而不再轉動的祈福風車。觀音像在行車的顛簸中,不斷震動。
坐在最前排位置的六、七位年青人,他們是互相認識的。在電台音樂夾雜着他們的身體語言中,令千葉知道,在他們當中,其中一對是情侶,他們一班人正赴約慶祝活動。
千葉在小巴中這個高出來的座位默默地觀察,就如一台置了固定腳架的攝影機,一動不動。
電台廣告過後,開始有主持人在對談,混和着這幾個年青人的對話中,夾雜着一兩次傳呼機響聲。
「還有不夠一個小時就來到1993年了,新的一年,大家有甚麼願望呢,在93年元旦來臨之前,為大家送上是 Beyond的《光輝歲月》,希望大家在……」
其實千葉都是趕往中環赴約的,而且已經比約定時間遲了很多,但因為過程中發生了極巧合的意外,令他失聯了接送他的中間人,碰巧又撞上另一個巧合,而令他上了這一架小巴。但千葉將這一切都假定是天命的安排,此刻他正努力尋找命運安排他在這小巴的啟示。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裏,彷彿帶點唏噓……」
隨著司機一下輕煞,小巴已停在中環的目的地,司機指示所有乘客下車。
在車上互相認識的一班年青人率先下車,其中一人在下車後,就邊走邊向每人分派噴霧彩帶和螢光棒,包括剛才的一對情侶。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待到最後才下車的千葉,停步看着這一班正急步遠去的年青人,直至看到當中那一對情侶消失於中環的人群之中,才緩緩地從西裝內袋拿出一把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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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正樹,日本京都人,36歲,剛勝出圍棋十段戰的二連霸,在日本圍棋界是無人不識的名人,因為外表生得英氣俊朗,而多次被圍棋界及電視台邀請加入演藝界去推廣圍棋,但都被他全部拒絕。他唯一一次公開發言就是向各界聲名,除賽事中的基本禮儀之外,他本人將不發一言,亦不會出席任何與棋賽無關的公眾活動。果然,之後就算多次賽事勝出而出席授賞儀式,千葉都只是説出簡單的感謝語,深深鞠躬後就盡快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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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千葉知道,他在圍棋界的名聲,是天賦給他賺取生活費的角色,而自己刻意隱藏的另一個身份,才是天職。
千葉本來是個孤兒,據收養他的土御門祭司說,當日有一位非常美麗,但狐臭相當大的年青女子,來到神社,將手中的嬰孩交托到他手上之後,從此就一去不返。
千葉正樹另一個身份,是日本現世唯一繼承法器的四位陰陽師之一。
「以扇為記,請問閣下是千葉上師嗎?」有人拍了一拍千葉的背問。
「是的……」其實大家會用日文對答,就已經讓兩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互相給確認了。在千葉眼前這位女孩子活潑跳脫,怎樣看都只有十六、七歳。但千葉知道,在陰陽界,並沒有前輩後輩、年齡之分,只有平等性智,靈力修為各自努力精進。所以,面對這位小女孩,他都用最敬語來介紹自己。
「初次見面,在下是千葉正樹。」千葉說。
「對不起,沒有時間了!」千葉在鞠躬的頭還未抬起,女孩就急不及待拉着他的手。
女孩:「要用跑的!跟著我,還有二百米,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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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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