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亞部族進獻了數匹悍馬與絲織錦布；南風部族進獻了金鑲玉佩與琉璃匕首；哈薩部族進獻了純金馬鞍與珍珠飾品；西域的哈薩部落進獻了寶石頭飾與象牙雕刻；北方部落進獻了龍骨弓與白銀甲冑；東方海島部落進獻了夜明珠與珊瑚王冠
宮中，戰果頻傳，朝臣們無不為這場大規模征伐感到驕傲，大殿內，貢品堆滿了四方，每隔數日，便有來自遠方的使者帶來奇珍異寶，象徵著新征服的部族對大正的臣服，金銀珠寶、名貴絲綢、異國香料……層層疊疊地堆放在皇上的腳下，彰顯著她的無上權威
三年後，整個大正國的局勢悄然轉變，各方部族在陛下的鐵腕統治之下，逐漸臣服，疆土不斷擴大，伊亞部族最終因糧道被斷，內外交困，束手就擒，南風部族的領袖則在夜襲中被擒，勢力土崩瓦解，哈薩部族被大正的精銳騎兵逼至邊境的絕境，終於不得不低頭歸降，而我，坐在這龍椅之上，目光冷然，輕輕掃過殿前的使者，他們低頭俯跪，雙手高舉進獻的寶物，滿臉敬畏，可眼中的寒意不曾減退，這些寶物對她而言，已無法再喚起絲毫的興趣，我如今所追求的，已不僅僅是征服這些外族，而是如何維持自己無人能動搖的地位。
：呈上來吧
她淡淡地說，聲音平靜而威嚴
侍從將一件件貢品搬上殿堂，宮中大臣們都屏息以待，敬畏的氣氛如潮水般湧動，陛下也只是將目光掠過，並未仔細端詳，接著，她淡淡點了點頭，隨即揮手示意小福子將貢品收下，像是勝利這件事，對我大正早已不足為奇
站在一旁的蕭泰看著這場景，心中感慨萬千，他自從承擔重任以來，也算完成了芷葳交代的任務，目光深沉，感到一股勝利的喜悅在胸中蔓延，但也深知，這對晉升之路，只是開始
：陛下，如今各方部族已悉數臣服，大正疆土比太祖之時更為遼闊..
蕭泰上前一步，拱手稟報，語氣難掩驕傲
：這些貢品便是四方臣服的證據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PLPVCfjy
：臣服？
聲音是輕柔，卻充滿壓迫，皇上的不怒自威，令人害怕
：他們的心，真的臣服了嗎？
陛下的話語讓蕭泰一愣，旋即收起心中驕傲，垂首不語，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些堆積如山的財寶，看向了遙遠的未來，我深知，外族的臣服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隨時可能再次反叛
：傳旨下去
我沉聲道
：各部族需每年進貢，以示效忠，任何背叛之行，朕將以雷霆手段剷除，絕不寬貸
今日是各部使者第一次見到大正的皇上，也許在真正進宮前，他們都對女子為王嗤之以鼻，可現在，光是她的聲音，透著那無比的決斷與冷酷，沈重的壓力，竟讓人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而殿內的大臣們聞此言，紛紛低頭稱是，誰也不敢對此有半句異議
整個朝廷，無人敢違逆，無人敢言，林祐緣站在殿外，目光遙遙看向這場朝會，他的心中依舊充滿矛盾與掙扎，這些年來，陛下的冷酷與決斷日漸加深，他能感受到她已將內心的柔情徹底封鎖，只剩下對於權力的絕對追求，而他，儘管依然在她的身邊，卻越來越感到疏離與無力，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自語
：陛下，這樣的征服，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匆匆忙忙，夜色又深了，內殿裡一片靜謐，唯有燭光輕輕搖曳，映照著屋內精緻的雕花屏風與古樸的書案，皇上正坐在案前，低垂著眉目，專注地批閱著一卷卷奏摺，手指輕輕劃過紙頁，筆鋒如刀，力透紙背，每個字裡都透著她沉穩而冷峻的氣息
鈺兒安靜地立在一旁，手持著一盞青瓷茶壺，目光時不時偷偷望向皇上，確認是否需要換茶或添香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UCIqHzhB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的寧靜，小福子一臉慌張，匆匆跑進來，顧不得多禮，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
：陛下！孫將軍回京途中不慎重傷，腿骨斷裂，現在正急救中！
聞言，手中的毛筆頓在半空，墨水緩緩滴落，在折子上暈染出厚重的黑點，我的目光銳利，直視著小福子，眉頭微皺，冷冷問道
：現在人在哪裡？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wX3zhDR7
：回稟皇上，在將軍府內，正在救治
小福子急切回應，臉上的焦慮之色不減，而我猛地站起身，揮手示意
：備轎，立刻前往將軍府，還有…帶上張太醫
一路上，馬車飛馳，夜幕低垂，將軍府內卻燈火通明，緊張的氣氛籠罩四周，走進將軍府，立刻能感受到周圍的壓抑氛圍，大夫正在孫將軍的床邊忙碌，見皇上親臨，便趕忙跪下請安
：陛下，將軍的情況不容樂觀，箭傷加之腿骨斷裂，極為危險
目光一凜，我立即命令道
：張太醫，你去看看，無論如何都要救回將軍的性命
不敢怠慢，張太醫來到孫將軍的床邊，展開施救，房間裡充斥著壓抑的氣息，而我站在一旁，雙手緊握，目光落在床上孫將軍蒼白的臉上，回想著他一次次背對著她，鞠躬盡瘁的畫面，從前那個高大威猛的身影，如今倒在了病榻上，我封閉已久的鐵血之心，也開始湧現一絲絲的自責
…..是她，出爾反爾，讓原本在京中安穩度日的人重新披麾上陣，也是她的野心，命人不眠不休的四處征戰，以至於將軍帶著疲憊的身軀踏上歸京之路，讓餘黨有機可趁，暗藏殺機，策劃了一場精心的埋伏……在救治期間，我聽了陪同孫將軍回京的士兵稟告，當時他們一行人行至一片密林時，四周突現伏兵，冷箭從四面八方射來，將軍反應迅速，立刻命人擺陣護衛，弓弩齊發，奮力抵抗，儘管一箭刺中了他的右腿，仍然掙扎著舉劍作戰，緊接著，又有數名歹徒趁亂襲擊，將軍左腿也被匕首劃破，鮮血直流，如此情勢危急，護衛隊是拼死護住孫將軍，終於突圍，將重傷的他緊急送回京城
內殿的燭光搖曳，映照著冷峻的臉龐，整晚，我都站在孫錫久的床邊，靜靜地看著這位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深陷昏迷，氣息微弱，時間仿佛被拉長，屋內只有太醫的低語與器具碰撞的聲音，誰也不敢出聲打擾………這場無止盡的戰爭究竟帶來了什麼？是榮耀，還是痛苦？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E5wngD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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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的人，是不是都將離我而去
芷葳陷入了深思，沒注意到張太醫走了過來，神情凝重
：陛下，孫將軍的腿骨斷裂甚重，箭傷也頗為嚴重，雖然我們已經清除了大部分毒素，但未來恐怕行動不便，是否能夠康復如初，尚難預料
聞言，我眉頭促緊，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未曾預料的壓力問道
：他還能醒過來嗎？
對此，張太醫沉思片刻，拱手回應
：陛下放心，將軍雖然傷勢嚴重，但他的體質尚佳，稍作調養，便可甦醒
微微點頭，我心中稍有寬慰，隨即轉身，不願再看著床榻處，目光恢復冷冽，在愧疚的情感之下，其實更多的卻是思索與冷靜的計算，孫錫久這顆重要的棋子已經失去了它的力量，未來的戰局他可能無法再像過去那樣扛起重任，這讓我的心中掠過一絲危機感，大正國疆域雖廣，但外患從未真正消失，隨時都可能再度爆發，何況是我眼下正在擴展大正疆土，需要一位與外部抗衡的大將軍，而今，孫錫久無法再被重用，那麼誰能來接替他，誰能在我的掌控之下，繼續平定四方…….
輕輕皺了皺眉，我思緒紛亂，這些年來，孫錫久始終是忠心耿耿且善戰，能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利劍，現在這把劍已經鈍了，我就…那麼不在乎嗎？
我…只想找人替了他嗎？
此刻，一種從未有過的感情突然湧上心頭——愧疚、痛悔、不忍，我心中的堡壘，竟因孫錫久的傷勢而撼動，這些年來的冷酷與無情，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崩塌……我似乎…不該這麼對待忠臣，他們是我大正的基石，倘若這樣冷血對待每一個為我出生入死的人，最終，我還能有多少人願意為我效命？
燭光依舊搖曳，微弱的火光在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回頭，我凝視著床榻上的孫錫久，心中翻湧的情感竟不似以往那般冷漠
這些年來，是他為大正國南征北討，護國安民，從未有過怨言，也是他，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沈默的守護著，將軍的出現，確實讓我有了平定四方的底氣，可如今，因為我的反覆無常和野心，讓人重傷垂危，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這種對待忠臣的冷酷無情，是錯的
雙拳緊握，沉默片刻後，我的心中湧起一個念頭，我要對孫錫久負責，這責任不僅僅是醫治他傷勢或是保全他的性命，而是要給他一個無人能及的榮寵，一個安享富貴、遠離刀劍的安穩未來。隨即，她的目光轉向張太醫，冷靜地命令道
：好好照看將軍，確保他能盡快恢復
轉身過後，邁著步伐，我在內心暗自排部著，立后，這是她所能賦予孫錫久的最高榮寵，身為皇后，他將不再是戰場上的孤勇者，而是後宮之主，享盡萬人敬仰的榮華，遠離刀光劍影，後宮中，他將居於最高的位置，掌握著後宮大權，並能享用天下最好的美食、最優秀的醫師，他的餘生將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度過，再無需為戰爭所困，安養天年
皇后的尊位，更將保障孫家的未來無憂無慮，子子孫孫將受到朝廷的庇護與厚待..
從此，孫錫久不再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是她立后之人，與她一同共掌大正國的命運
這樣…多少是個補償吧…. 忽然，有個思緒一閃而過，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林祐緣的身影，一瞬間，那一絲絲複雜的情感湧現…..但很快的，我壓下了波瀾，深呼吸一口氣，冷靜地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當前的決策，我告訴自己，立后不是為了情，而是對忠臣應有的回報，重拾良知，不是重蹈覆撤，對孫錫久的負責是義務，與塵封的過往無關……
在孫將軍重傷之後，皇上征討四方的心終於稍稍平靜了些，出於某些原因，她還決定在皇宮中舉行為期一個月的祈福祭奠儀式，旨在讚頌為國奉獻的英魂，同時也是對未來的美好祝願
儀式當日，萬華殿內飄散著檀香，金色的織錦覆蓋在每一個角落，散發出溫暖而神聖的光芒，祭壇上擺放著華美的青銅器具和精緻的祭品，氣氛肅穆而莊重，而此次邀請來的法師靈霄，來自遙遠的深山，法號傳聞甚廣，卻少有人真正見過他，他低調隱世，潛心研究古老的法術和儀式，僅在重大場合主持祭祀，不過，宮裡不少人並不相信什麼法術，覺得這些無非是噱頭罷了
所以，當靈霄現身時，儘管法相莊嚴，氣質悠然，仍讓部分臣子心中生疑，但一切的懷疑，在儀式進行到一半時發生了微妙的轉變，靈霄手持法器，輕聲誦經，伴隨著陣陣鐘聲，他的動作雖然緩慢，但每一次揮動都顯得極其有力量，似乎在與天地共鳴
：…..神祇之所佑，今夜我等在此，為大正國祈求昌隆，為英勇奉獻的先烈們致以最高的敬意，願萬民安康，國運昌盛，庶民得以安穩，國家得以繁榮
法師似在獨自呢喃，也像在和眾人說明今晚儀式的意義，就在人們仍帶著些許不敬時，皇上率先跪下，身穿華貴的龍袍，神情虔誠，雙手合十，閉目默禱，陛下這一舉動令人心神一震，整個宮殿內頓時變得格外安靜，連那些不信之人也不禁被感染，開始嚴肅起來，大臣們對視一眼，隨後默默跟隨皇上跪下，心中逐漸對這場儀式產生了敬畏
隨著儀式進行，法師靈霄的誦經聲愈發低沉有力，周圍的氣氛仿佛也變得凝重起來，那些原本心存懷疑的人，逐漸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力量壓迫心頭，仿佛天地間的氣場正在收攏，所有人都愈發嚴肅，無論先前的想法如何，眼下的情景讓他們無法再抱持輕視的態度……….儀式結束，眾臣仍跪於原地，心頭悸動難平，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還在作用着
待到法師收起法器行至一旁，我站起身，讓其他人先行離去，自己則留在了祭台前，燭火搖曳，微光映照著一排排英魂的名字，剛剛在眾人面前威嚴冷峻的王，這時卻靜靜地站著，目光鎖在那些名字上，眼眸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湧動，那些名字曾經是她麾下的將士，如今卻成了祭奠的靈魂，我並不是懊悔，只是愕然，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些人不再是士兵，而是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名字的背後，是夢想、家人與未完成的故事，從前，我視他們為捨身報國的士兵，但如今看來，他們更像為她的野心而死去的一個個人
這靜默的片刻，法師靈霄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凝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神情流露出一絲同情與關切，這位深山中的高人，儘管言辭簡樸，卻深知皇上的內心掙扎，他看在眼裡，心中微有感慨
半月餘的時光過去了，祭奠儀式已經進行了大半，而每當儀式結束，芷葳都會如此默然停留，目光凝視著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魂名字，終於，原來從未打擾，只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守候的法師，選擇了一個儀式完後的清晨，默默地走到皇上的身側，用柔和而帶有一絲平靜的聲音說道
：…..這些英魂，雖已化為塵土，卻長存於世，陛下，莫糾結
法師的話語輕柔，但字字帶著深刻的力量，讓我微微一震，沒有立刻回應，盯著那一排排的名字，沈靜了片刻後，才輕聲問道
：法師這話…是為祭奠，還是為勸解？
靈霄的眼神深邃而明亮，透著無法掩飾的智慧和洞察，他儘管隱居於深山，不問世事，卻一眼便看透了眼前的人，皇上追求一世的盛名，試圖塑造鐵血無情的形象，卻始終無法掩飾那顆用肉做成的心，對於自己，她既失望又痛恨，試圖否定凡夫俗子的脆弱，但其實，這都是人性
：祭奠是為英魂，但也是為在世之人減輕心中的負擔，陛下的心，似乎一直被某種無形的重擔壓著
靈霄看破一切，極為平靜的回覆著，可冷冷一笑，芷葳的眼神微微淡漠，質問著
：負擔？朕是天下的君主，肩負天下蒼生，這就是朕的責任，你覺得這些逝去的英魂，是朕的負擔嗎？
微微頷首，靈霄並無被她的不快所動，語氣依然恭謙而寧靜，只見他道出了一個天地之下還無人知曉的事
：陛下肩負天下，這本是君主之命，然而，凡塵中的劫難，不止於外，還有內心，陛下，此生所渡的，不只是天下劫難，還有情劫
情劫….
神色開始微微變化，這個詞彙刺進了她的心，彷彿在戲本裡才會看見的無稽之談，竟然出現在了我的身上？！猛然的轉頭，直視著靈霄，我眼中透著一絲威壓，開口就氣焰嚴峻，全然不知這個模樣，像極了被戳中心事之人
：情劫？你這話是何意？
眼看皇上被激怒，靈霄依舊不卑不亢，語氣溫和
：此劫，並非單純的愛恨情仇，而是命運交織的羈絆
語畢，他還特別說道
：…且陛下您，已經遇到了與您共渡此劫之人
這番話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我的腦中瞬間就閃過了一道身影，但很快，我將這想法壓下，眉頭緊鎖，雖不願相信什麼情劫，只是這人….能知道，也無妨，於是我接著問道
：你說的是誰
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絲敏銳，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輕一嘆
：天機不可洩漏，只願陛下能正視此緣，劫與緣，本是一體，這所謂的劫，也許正是您生命中的契機，難得，可貴
字字句句，簡簡單單，卻讓我內心的紛亂愈加難以平息，許多計算與思緒全被打亂，壓制的與難以壓制的，都逐漸失控，話中深意實在不該輕探，搞得我胸悶難解，眼眶泛紅，語不能言…對於聖上的狼狽，靈霄也只是微微一笑，並向後退了兩步
：劫，是困難，也是一種成全，唯有面對，方能解脫，陛下，請珍重
回過頭，我仍然站在原地，而法師靈霄在這寧靜的清晨中默然離去，彷彿他早已洞悉了一切，握緊的拳頭驟然放鬆，那刻的鬆懈讓法師的話語悄悄地溜進了心……..
很快的，在某個怡人的午後，鳥語花香，宮中一片寧和，為期一個月的祭奠儀式結束了，靈霄法師將要告別皇宮，返回深山，在這段時間裡，我的心境因法師的話而有所觸動，但還是忽視，進而保持帝王應有的冷靜與威嚴，後來便很少再出現於儀式上，所以在知曉儀式結束時，我的內心不禁鬆了一口氣，是真的不喜歡被摸透的感覺….
：陛下，靈霄法師來了
才剛這麼想，小福子就來稟報人來求見，想必是要做最後的道別，雖然心裡咯噔了一下，但清了清喉嚨，我抬手便讓人傳進來，堂堂國君，豈能忌憚一介臣子
所以，當靈霄走入大殿時，他看見的是位於宮殿的高座上，神情端莊的芷葳，只是眼裡的猶疑出賣了她，靈霄見了，也只微微一笑並輕盈地行了禮，他這次前來，除了道別，還有一份禮物要進獻
：陛下，這段時間的祭奠已結束，願能對您有所助益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emCTRYc4
：嗯，有勞法師
皇上的回答之簡短，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抬手讓小福子送人出宮，一刻也不得耽誤，而靈霄對此也不介意，反而更加深了他心中所想，從袖中緩緩取出一件古樸的玉佩，低下頭，他抬手奉上說著
：在臨走之前，老訥有一物想獻給陛下…..
聞言，眨了眨眼，我感到堂皇，這國庫裡什麼稀真異寶沒有，我還得從一修行之人身上拿東西？也太讓人看笑話了，可是就在我也婉拒的時候，靈霄的頭又低了許多，像是又知道了我在想什麼，所以回過神，我便讓鈺兒去取那玉佩，而後，法師見我收下，便開始說明起它的來歷
：陛下，這件法器乃山中所鑄，雖無過於神異的力量，但它能在關鍵時刻護您一程，當您真正面對情劫之時，此物自會碎裂，屆時，陛下應該明白，何為緣，何為劫
法器？接過手，我將這看似是玉佩的物品把玩在手中，通體黝黑，似由某種稀有的玉石雕刻而成，形狀如同一片圓滿的月輪，與一般的配飾並無不同，唯有上面篆刻著繁複的符文，才顯得它有些特別，我凝視著法器，心中依舊懷著疑惑和矛盾，我不願相信靈霄的話，也不願被命運所束縛，但法器上那微微閃爍的光芒，似乎冥冥中傳遞著某種預兆
靈霄對她的沉默並不意外，眼下他禮送到了，任務完成，是該離開的時候，看著那位居高位的皇上，鬱結的紫氣漸漸淡薄，裡頭的金光開始閃爍，在不久的將來，陛下勢必是會找回自己的道路，如此，他靈霄也不算白來了，再次低頭致意，靈霄在最後輕聲說道
：情深不悔一生一世，劫隨心意一雙人，願祝陛下，早日度過劫難，悟得道理
大門緊閉，卻微風徐徐，我看著眼前的法師，竟覺得我步入了命運的圈套，也許…那時不是我請的他下山……話都說完了，靈霄轉身，披著晨曦的微光，靜靜地離開了宮殿，他的步伐依舊輕盈穩定，彷彿已經預見了一切，無須再多言…..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棱斜斜照進房中，孫將軍微微皺眉，從一夜混亂的夢境中緩緩清醒過，身上纏著的繃帶仍隱隱作痛，當思緒漸漸回籠時，他想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感嘆著這一戰雖驚險，卻是勉強撐過來了
剛想撐起身，孫錫久的眼角瞥見床邊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封信，信封上簡單寫了幾個字，卻能讓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皇上留書
這段時間裡，關於皇上的事，除了戰事，他極少過問，但此刻，看到這封信，心中不免浮現出一種不安的預感，他顫抖著手，緩緩打開信件，信中的幾句話便直擊他的內心……原來皇上在他重傷昏迷的時候，已經為他安排好了后位，甚至，這已經是兩個月前的決定了，孫錫久立刻叫來侍從問他究竟睡了多久，結果一問不得了，除了得知自己整整昏迷兩月之餘，還聽見了皇上下此決定，乃心意堅決，讓孫錫久聽的心猛然一沉，百感交集
：兩個月……
他喃喃自語，時光已然飛逝，清楚自己無法再拖延，甚至可能這件事早已為世人所知，孫錫久的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緊迫感，他必須趕在一切定局之前，與皇上面談，他知道，自己無法接受這個安排，不只是因為身份，更因為心中那份早已深埋的認知，他始終無法取代林祐緣
雙手用力撐起身體，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立即前往宮中，阻止這件事的進行，見狀，下人急忙上前攙扶、阻止，他卻毫不猶豫地一把推開，語氣堅定地吩咐道
：備馬，我要即刻入宮
就算是深受重傷，孫錫久的內力依然了得，輕輕一推便讓人退了幾尺，而侍從見將軍臉色陰沉，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匆匆退下去準備
爾後，宮內一如往常，寂靜而威嚴，孫將軍一進宮，便有內侍前來通報，將軍略一擺手，眉頭深鎖，示意不必驚動，只是他步伐略快，神情卻顯得不如往常那般從容，幾位宮侍低頭恭順，一邊驚訝孫將軍醒來了，一邊又忍不住暗自窺探，這位大將軍素來穩重恭敬，如今這般匆促，顯然是有要事在心，此時，風聲與書案上毛筆細微的摩擦，讓殿中顯得靜謐，難得的閒情逸致，我正以柔和的筆觸練字，心無旁騖，神態冷靜自若，似乎在這片刻的靜默中尋得了真正的放鬆，舉杯輕飲，視線悠然，完全沒注意到將軍的匆匆來臨，所以當內侍輕聲通報時，筆尖在紙上略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不悅，可在聽清是誰後，我立刻的發下毛筆，心中的大石隨之消逝，勾起嘴角，我讓人趕快進來，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更是關切
：將軍為何如此匆忙，不再多休息幾日
她的口吻實在太過輕描淡寫，和孫錫久臉上的急切形成鮮明的對比，在行禮之後，他第一次直視皇上，心底那股壓抑的情緒終於無法再忍，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陛下，臣想確認，您留下的那封信……是否已經成為定局？
抬眸，我微微皺眉，將軍這般直接的態度讓她頓時愣住了，將軍一向以忠誠與恭敬著稱，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卻帶著某種堅決，彷彿要打破一切虛浮的禮節，直接探入內心，讓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可我還是帶著疑惑的口氣問道
：你在說什麼？
聞言，孫錫久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聲音回應
：陛下，臣敬您，您一向英明果斷，但這一次……這后位，臣無法接受
語氣如此堅決，還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急切，孫錫久繼續說
：您給臣的厚愛，臣愧不敢當，陛下，這麼多年的日子，臣一直恭恭敬敬地侍奉您，但這一次，臣不得不直言相勸
雖然知道人定是來拒絕婚約的，可當孫錫久那麼明白的說出來時，我荒謬的笑了，這個后位是什麼燙手山芋嗎？林祐緣不坐，孫錫久也不想，朕是有多討人嫌，這一個個的都像姊姊當初，嫌棄皇位一樣的嫌棄后位…我儼然陷入了沈思，沒注意到此刻的自己，表情是多麼的陰鬱，讓孫錫久暗道不好，立刻跪下
：請皇上恕罪，只是臣敬您，也知您如此決定，定是為了國家大局，但臣今日不得不坦言，臣與您年齡相差甚遠，屬實不是良佩
年齡……..愣了一下，芷葳這才意識到，孫錫久雖然外貌出眾，身形也威猛健壯，可他…也是年近半百了啊？！這一發現不驚讓我驚掉了下巴，顧不上自己的威嚴，思緒還都空白了許多，而看著皇上眉頭舒展，將軍內心輕鬆了些，有了勇氣，將心裡真正所想，在今日一併的說出來，聲音鏗鏘有力，簡直發自肺腑
：陛下，臣願坦言，您心中真正牽繫的，永遠是林祐緣林大人，這一點，無論您如何隱藏，臣都看得分明
話語之中，帶著多年累積下來的權衡，此刻，孫錫久不再壓抑，直言直語
：臣也明白，無論臣再如何忠心耿耿，都無法取代林大人在您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
聽聞，我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顫，心底那些埋藏已久的念頭和掙扎，在將軍這番話下被擊得粉碎，我自以為壓下了所有情感的糾纏，結果到頭來，是個人都能看出我的心意，究竟是白忙活了
：你說得倒是直白
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冷冽，但，是因為看開後的坦然，放下杯子，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案上的字跡，勾起了嘴角
劫非劫，是緣分，且難得
輕笑出聲，這一瞬間我想明白了許多事，是啊，我何必再執著？自己早已經被動搖，我就是凡夫俗子，斷不了情絕不了愛，無法成為冷酷無情的君王，或許，補償將軍有別的辦法，結果了這段情愫，才是我最終的解脫
：將軍，你這番話，倒讓朕有些釋然
我眼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緩緩的嘆息
：你說得對，這后位……不屬於你
聞言，孫錫久愣在了原地，似乎沒想到皇上竟如此快就釋懷了，這就….解決了？
：陛下，您的意思…..
我擺了擺手，神色恢復平靜卻又透著幾分決意，拿起杯子，飲下了甜膩的果酒，呼吸的氣息溫熱，不經生出了幾分的睡意，還有….一些玩心
：你放心，朕不會再強求於你，但，朕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一齣戲
孫錫久一聽，瞬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臣定當效命，配合陛下所謀
飲畢，我輕輕點頭，目光再次落在案上的字句，心中已經下了最終的決定
翌日，孫錫久負傷出現在大殿時，眾人先是驚訝，再是一遍遍的慰問，紛紛圍攏，一位老臣上前恭敬道
：將軍此次受傷，辛苦了，朝中上下無不掛念將軍安危，幸得將軍平安歸來，真是國之大幸
微微一笑，孫錫久語氣謙遜
：承蒙各位大人掛念，錫久愧不敢當…..
就在這時，孫錫久似乎有意無意地繞到了林祐緣的身邊，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呼吸猛然一滯，清雅的玫瑰……竟是那麼熟悉，熟悉到林祐緣瞬間便辨認出這正是陛下常用的香料，芳香縈繞，林祐緣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孫錫久，察覺到了他腰間出現了一只陌生的香囊，還來不及多看，孫將軍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側了身，拱手
：林大人，別來無恙
壓抑著疑惑，林祐緣同樣回了禮，寒暄幾句
：將軍，此次南疆之行…辛苦了
他輕聲開口，目光卻落在孫錫久的神情上，感到微妙，將軍雖依舊恭敬，但喜上眉梢，一股難掩的幸福流淌在了他那無法壓下的嘴角，連口吻都是上揚
：多謝林大人關心，錫久幸得皇恩，得以安然回京
林祐緣敏銳地捕捉細節，心中疑慮猶生，他再度打量了孫錫久一眼，這位向來剛毅冷靜的將軍，此刻竟顯得略微靦腆，臉色微微泛紅，這反常的表現不禁讓他開始懷疑，這一切或許不僅僅是普通的將軍回朝….
：將軍看來今日氣色不錯，宮中想必有所照顧
林祐緣語帶雙關，試圖從對方的反應中尋找更多線索，只是，聽出含義的孫錫久一怔，並不覺得冒犯，而是震驚，他沒有想到林祐緣…竟那麼輕易就上鉤了？
：林大人說笑了，皇恩浩蕩，錫久無甚所求，只望能再為朝廷效力
這曖昧不清的回答當然不是林祐緣想聽見的，可當他還想進一步深挖時，小福子從屏風後出現，朗朗喊道
：皇上駕到！
殿內瞬間肅然無聲，群臣紛紛整肅衣冠，恭迎皇上….緩步進入大殿，我眉目沉靜，微微抬手，示意眾臣免禮，目光故意在孫錫久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在大殿中央坐下，這一瞥，當然也被林祐緣盡收眼底……
大殿上，眾臣皆以為孫錫久的傷勢與戰功是今日議題的重點，然而皇上的神情卻顯得異常淡然，仿佛並不急於討論戰事，反而似乎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向朝中的另一件大事，指尖掃過眉梢，臣子的話一句句的飄過，我緩緩的深呼吸，花香四溢，離得如此遙遠還能聞得那麼清楚，我昨日下香料的手可真不輕…….微微ㄧ笑，我掃視群臣，餘光卻定在了左側，情劫是吧，既然命不由天，那我就順從了
抬手，眾臣看著皇上突然的示意，紛紛繃緊了神經，以為是哪句話惹的陛下不開心，內心惶恐，但她只是平靜的開口….丟下了一顆震撼彈
：朕思國事，不忍久懸，近日來，朕已決定大事，於下月，將正式冊立皇后，為江山定基，為社稷安穩…..
隨著「冊立皇后」這四個字從皇上口中說出，大殿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眾臣一時無語，震驚與錯愕在每個人臉上閃現，許多人不禁低下頭，心中各自盤算，這個話題一直以來都是禁忌，從前誰提立后，誰便惹來皇上的冷眼，甚至有幾位重臣因此遭貶，如今，皇上自己竟然主動提起！
由於太過震驚，朝廷一度陷入沈默，無人敢言，只有一位年長的老臣，雖然臉色蒼白，但心中懷著畏懼與職責，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拱手問道
：…..皇上聖明，此番立后乃國之大事，不知……皇上有何人選？
此言一出，殿內的氣氛又變得更加緊張，眾人紛紛將頭低的不能再低，生怕此時不當的反應惹來禍端，心裡也罵著這位老臣，竟然在這時候敢如此直言？誰都知道，這不是能輕易問的問題！
然而，皇上並未顯露不悅，反而輕輕一笑，眉眼柔和得異常，那笑容彷彿打破了大殿內的嚴肅氣氛，卻也讓人倍感不安，她的聲音淡然，但卻流露出一絲少見的溫柔
：朕自然已有定奪，諸位無需擔心
此話一出，眾臣面露疑惑，心中更是難以平靜，幾位敏銳的大臣已然察覺，這一刻的皇上，似乎不像過往那般嚴峻冷酷，反倒有幾分……溫情，甚至眼裡透著含情脈脈的深情…..實在讓人不寒而慄，這種違和感讓大殿內的每個人心頭一緊，隱約感到事態似乎並不尋常
就在此時，我的目光在眾人中劃過，終於停留在孫錫久的身上，而他原本在眾人面前一派恭敬謙遜，此刻臉上卻不禁泛起一絲微紅，整個人有些局促，刻意迴避著我的視線，手微微拱起，作出臣子的姿態，但嘴角卻壓不住那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
站在大殿的一角，林祐緣表面上依舊如常，甚至仍保持著從容的神情，然而，當冊立皇后這句話冷冷地從皇上的唇邊滑出，又接著看見皇上對孫錫久那曖昧不明的目光時，心口便如被一根根細針刺進，不禁握緊拳頭，卻反而被指尖掐進掌心的痛楚提醒著，這一切不是夢
他曾經以為，為了國家，捨棄一切不算什麼，不管是人生還是所有，所以那一日他忍痛選擇退讓，說服自己是為了家國大義，為了朝堂的安穩…….可終究是太傻，傻得以為這種犧牲可以換來內心的平靜
那些深夜裡無法訴說的思念，那個被迫分離的孩子，如今都成了林祐緣內心難以抹去的痛
今天，皇上輕描淡寫地說出冊立皇后，像是一把匕首徹底刺穿了他心中那點僅存的安寧，沒錯，是他親手毀了他們之間的情意，這是不可挽回的錯誤，但如今……林祐緣意識到，他不能再袖手旁觀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事情就這麼發生
呼吸已然沈重，但身邊的人都還沈浸在他們的議論和震驚，全然沒發現林祐緣那細微的眼神變化，他悄然抬眼，偷瞄了皇上那一瞬閃爍的神情，那微笑中透著的絲絲愉悅，令林祐緣心底的不甘達到巔峰，順著眼神，他將目光鎖定在孫錫久的身上，玫瑰的香氣依然縈繞在鼻尖，那股熟悉的味道不停的刺痛著他，當初不顧一切的忍讓，讓如今的自己徹底站在邊緣，而他們之間的那段情意，正被一個外人取代，壓抑的情緒如山崩般傾瀉而出，卻依舊埋藏在他那張毫無波瀾的面容之下，內斂、沉靜，是他林祐緣引以為傲的標誌，但在此刻，徹底的沸騰，撕裂所有積壓的情感，彷彿才是那最原始的歸宿…..眼下，越是冷靜，林祐緣內心的執著就越發瘋狂
以往做的心理準備都是無稽之談，過去是不可能過去了，窒息…拼命…，林祐緣喃喃低語，即使已來不及挽回過去的錯誤…….他還是要厚著臉皮去試一試
他要去為自己開口
夜幕低垂，群臣散去，林祐緣忍了再忍，他心中那股執著早已化作瘋狂的念頭，不顧一切地推動著他前行，目光冷冷地看著守在內殿前的宮侍，無視所有阻攔，彷彿這一切阻力對他而言不過是虛妄，人越是安靜，內心的波濤越洶湧，眼神中的決絕讓周圍的人無不自覺退讓，瘋狂寫在了眼底，就算是依舊保持著表面上的微笑，氣場卻是讓他人退步三尺
：臣，求見皇上
他的聲音輕輕響起，但每個字卻像沉重的鐵錘敲在地上，無法忽視，而林祐緣也沒有等太久，內殿很快就傳來一聲淡然的允許
：讓他進來吧
只見陛下依然坐在殿中，平靜如水，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在右側，孫錫久恭敬的陪侍著，時不時還接過鈺兒奉上的茶盞，仔細地吹涼後，獻給了陛下，此情此景，安之若素，屬實是一幅佳畫，可林祐緣只覺得礙眼，站在了原地，你不言我不語的 讓人都不知道他是為何進來
我微微抬眼，與林祐緣對視，寧和的氛圍瞬間詭異，就這麼愣愣的互相凝視一段，爾後，還是我先撇開了頭，看向孫錫久說道
：有些晚了，將軍還負傷在身，回去早些歇息吧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UNwvE4j5
：是
頓了一會兒，孫錫久又補上
：那孫某…明日也能陪著陛下….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so10zCTd
：嗯，可以
甜蜜的氛圍簡直讓人難以插足，林祐緣再陰鬱的臉色也沒有打擾到眼前依依不捨的兩人，在孫將軍離去之前，照禮數，兩位臣子是該互相示意，可現在與林祐緣來說，孫錫久站在了他無法忍受的對立面，所以忽視了對方的示好，昂首看向前方，等待著大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林祐緣才一步步的走進了殿內，另一邊，我的內心是百感交集，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站在面前，時隔多年，我已經想不起來上次我們一起待在內殿是何時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兩個字像哽在喉中，怨了那麼久，想了那麼久，再次吐出不是因為釋懷，而是一股惑，讓我深陷其中的蠱惑
祐緣
：祐緣，你想說什麼？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axNPOax7
：臣想問….陛下是否真心要立后
喉嚨滾動，林祐緣壓抑諸多複雜的心緒，在支離破碎前，輕聲地開口，而芷葳的臉色沒有變化，仍是那般沉靜，放下手中的茶盞，她淡然的點了點頭
：是，朕已決定，為了江山，為了國運，這是必要的…..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1RPBRoZP
：可陛下從前說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JX9epTQF
：我從前說了什麼重要嗎？
氣氛逐漸緊張，她隱藏的怨懟慢慢浮現，我就是要告訴他，其實愛不愛不重要，誰都能是皇后
：你我都並非從前的模樣…..何必糾結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fA2lcFrr
：可陛下……
林祐緣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他上前一步，雙眼直直地看著我，彷彿要從我的表情中找出什麼破綻
：臣不明白，皇后之位，不該如此倉促決定……還有，為何是孫將軍……？
對此，我笑了一聲，勾著嘴角，立刻回道
：為何不可？
我頓了頓，目光越發鋒利
：孫將軍忠心不二，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他從未離開，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當我決心平定四方時，是他給了我足夠的底氣，讓我能無所顧忌地征討天下，他從不拿什麼家國大義來搪塞我，他所有的決定，都是一心為我，為這江山著想
我說得平靜卻字字如刃，語調毫不留情
：你說，他為人君無可挑剔，那為國母，有何不可？
字字誅心，林祐緣的臉色愈發蒼白，時光荏苒，他無法否認，在這離開我的三年裡，孫將軍確實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成為了我的左膀右臂，而他自己，卻選擇了退後，用大義的名頭拒絕了我，我的話如刀刮般，一刀一刀剝開他內心的傷口，揭露著那些他不願直視的現實….眼看人的心緒已接近崩潰，像是被巨蟒纏繞般的窒息，就算林祐緣再會裝，此刻也不停的冒出冷汗，不知如何應對，而我就是找到了破綻的獵人，不可能給予喘息的機會，挑眉，我開口問了最重要的問題，聲音沈重字字有力
：你這般的反對….不如跟我說說，林尚書，你覺得誰才適合當皇后，誰才是合適的人選？
我賭的從來不是他對我的情意，只是那心高氣傲，以為我沒了他就不行的林祐緣，覺得女人一生就該只心許一人的男人，他自詡最是了解我，可我又何嘗不是
：…….臣希望立臣為后
果然，這句話終於從他口中說出，聲音有些顫抖，語氣中帶著不可壓抑的狂熱與渴求，那句話如同困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在此刻被揭開，我心中暗笑，目的已達，臉上卻還佯作震怒
：放肆
站在他的面前，眼裡閃過了一絲玩味，我把戲繼續演了下去
：林祐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語氣冰冷，臉上帶著強壓的冷漠，我一字一句道
：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雙手死死扣緊衣袖，彷彿想要抓住些什麼，林祐緣的呼吸急促，壓力來到承受邊緣，此刻，他只能強裝鎮定
：臣知道陛下已經做了決定，但臣…臣不願就此罷手
猛然抬起頭，林祐緣眼中閃爍著瘋狂和痛苦，連帶聲音都哽咽
：當年的事，臣從未真正放下過，可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這個江山……
：為了江山？
我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無情的嘲弄
：在你以大義名分為擋箭牌的這些年裡，看來，你還是從未替我想過
他還是一樣的正氣凌然，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峙著我
：祐緣，我不是這個國家的工具，也不僅僅是個皇上，我是一個人，有感情，會受傷
：當年你選擇放棄，如今又憑什麼要求朕重新選擇你？
：是你說過，為了大義、為了江山社稷，所以不與我結合，可如今，你又為什麼要站在這
：你的大義，你的家國重任呢？林祐緣，回答我
面對種種質問，男人無言以對，每一句話都無法反駁，因為這些年來，他的確錯失了太多
：陛下…臣..我不是不愛
林祐緣的聲音變得沙啞，眼中充滿了深深的懊悔和遺憾，還有豁出所有的釋然
：….臣是不敢，無法對您坦白，太過懦弱，身為男子，卻連與心悅之人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實在丟人可笑
..愛..愛我？
事情往了芷葳全然不知的方向發展，本來，她只是想激起他心中的愧疚，也想看他為了保全榮華富貴所哀求，可是…他現在卻說愛我？
：你愛我？
我低聲的問了，語氣帶著些許震驚和苦澀，我是深知自己依舊愛他，才會事到如今還是把后位許給他，可是林祐緣…他憑什麼說愛我
：陛下……
顫抖著聲音，男人似乎想要再辯解什麼，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被厲聲打斷…..是我愚鈍嗎，我為何從來不知林祐緣是愛我的，既然有愛，當初又為何忍心拋下我和孩子，簡直無稽之談，可笑至極
：愛我有什麼用？這后位，難道是因為你愛我，我就能給你嗎？
再也不藏匿的，林祐緣的眼神中滿是不甘，他幾乎是咬著牙道
：陛下，孫將軍，他不適合這個位置……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oFv1NsSX
：為什麼不適合？
此時的芷葳儼然忘了最初的目的，逼的太緊的弦最終會斷裂，這齣戲碼，逐漸偏離了軌道
：憑什麼你說不適合就不適合，荒唐，我看這大正除了他就沒有人更適合！
這一句話，像是最後的利劍，將林祐緣心中所有的壓抑全數逼了出來，他再也無法忍受，終於爆發般地吼出了心聲
：臣分明才是那個應該站在您身邊的人！！！
大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林祐緣的聲音回蕩在四周，裡頭的動靜太大，讓在外等候的宮女和太監都起了雞皮疙瘩，小福子拉住因為擔憂想湊近的鈺兒，低聲阻止
：妳瘋了嗎！
現在過去無疑是吃力不討好，早知道剛才不管如何，就應該攔下林大人，省得他在裡面發瘋，等等還得替人收拾爛攤子……隨這一吼，芷葳的心神被怔怔拉了回來，看著眼前崩潰的人，她知曉目的是真的達成了，林祐緣說了她從前最想聽見的話，可心口為何還如此空洞…
：來人
好巧不巧，這時皇上真喊人了，小福子主動抗下所有，立刻跑了進去，陛下也果真面若冰霜，厲聲說道
：你，林祐緣，屢次言語冒犯，挑戰朕的決策，擾亂朝廷之秩序，罪當該罰
轉過身，她繼續說
：傳朕旨意，左尚書，擬定罪名，革去其職，回家靜候昭書
頓了頓，陛下又回過了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勾著嘴角說道
：還有，令其全家共聞詔書，使他們知曉林家榜樣，所為何過，乃為至此下場
接著，不等任何人反應，皇上用極其嫌惡的口吻一邊斥喝，一邊離去
：拉下去，朕不想再看見罪臣！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jF29dk2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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