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熟悉的男人又坐在同一個位子上,桌上依舊只有一杯水,雙目一瞬不瞬盯著他,眼神直白又露骨。
森內貴寬渾身不自在。之前這個人跑到自己在的樂團提出了邀請,說什麼自己的聲音就是他所想要的,還擅自給了很多面對舞台的建議。雖然那些意見很寶貴也很受用⋯⋯但這不代表自己就一定要加入對方的樂團吧?這個人自說自話,好像除了把自己拉進樂隊以外,就不用再付任何責任一樣。
重點是⋯⋯這人每次都只點一杯水!都這麼鍥而不捨的找一個主唱了,花點錢是會死啊!
森內貴寬不滿地朝其他桌子走去清理,隨後又回到廚房準備上菜。年紀輕輕就離家出走的他,必須靠一些簡單的工作維持生計。迫不得已,但森內貴寬心甘情願。正是不侷限於學校,他才可以看到更多東西。學校有什麼重要的嗎?雖然邊打工邊唱歌很辛苦,也不一定就能成功,可是總會有些什麼的。
終於下班了——不,是又下班了。下班表示那個人又要來休息間囉哩八嗦的。
「吶,森內,來我們樂隊吧。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又來,你沒有其他話可以說嗎?」
森內貴寬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名叫山下亨的男人,每天來都坐在同一個位置、喝同一杯水、說一樣的話——讓森內貴寬都懷疑對方是來找碴的。完全沒有在用心吧?這個人到底想幹嘛啊?天天板著一張臉,好像什麼話都不太會講,卻又過於執著。
這種執著讓森內貴寬感到很煩躁。
「我們樂隊有你的話,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我也會讓你越來越好。」
這又是什麼話?!還有這個意思跟剛剛又有什麼不一樣!森內貴寬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打人的欲望,只是冷冷淡淡地看向對方。隨後「碰!」的一聲,關上自己的置物櫃,轉頭離開。
殊不知,下一秒立刻被一隻手攔住。
「這是我的電話,之後沒辦法天天來了,有興趣可以聯絡我。」
山下亨硬塞給他一張紙條,連聲道別也不說,就瀟灑——不,或許有些落寞吧——離開了休息室。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自顧自地做一堆事情,他根本沒有想要!森內貴寬踹了一下門,抓抓腦袋,滿臉氣憤地往租屋處走去。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hWDaHI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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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山下亨果真如他自己所說,再也沒來過他打工的地方。一開始森內貴寬非常平靜,那些同事終於再也不會問他該怎麼辦了。可是才過了幾天,才過了幾天吶,森內貴寬就開始感到焦躁。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這樣,明明山下亨不再來找他,他工作更自在才是。不再有同事半揶揄的疑問、店長的關心,一切都恢復如常。
如常?如常是什麼?
很突然地,森內貴寬腦中浮現一個疑問。回到平常,真的就是好的嗎?他到底為什麼對山下亨這麼不耐煩,卻又從來沒有和對方正面起過衝突?「平常」到底是什麼?一成不變的日常,還是持續滾動的日常?森內貴寬就這樣在Live House裡唱著歌,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地低著頭。
低著頭唱歌,不做任何改變,是對的嗎?是他想要的嗎?
森內貴寬似乎搞懂了為什麼他總是這麼厭惡山下亨的出現。對方帶給他不一樣的可能性,短短一句疑問就指出了他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就那麼一句「你為什麼低著頭唱歌?」然後那句話就縈繞在自己心中許久。這是不是表示,這句話對他來說很重要?
也許森內貴寬只是需要一個改變的契機。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PX0H3fY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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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時候你說我低頭唱歌,我到現在還記著。」
「……」
「哦,那時候多會講現在都不會了是吧。」
森內貴寬百無聊賴地一頭坐在沙發上靠著山下亨微朝他傾斜的肩膀,有些陰陽怪氣。
「……你那時候很像人偶,毫無生氣。但我帶回來了,你就是我的寶物。」
聞言,當事者踹了山下亨一腳。而對方也沒說什麼,只是低著頭,露出了微笑。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WvZaRs4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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