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綾禕獨自背著後背包,搭上了前往台北的火車。她是個國三生,本應該好好準備升學考試,卻在學校協助國三學生申請身分證的時候,被家人告知了驚人的秘密。那天,她帶了申請身分證的資料回家,讓父母填寫,平常要繳交任何資料時,他們都會讓姊姊冉綾語親自送到學校,使得他長這麼大,竟然沒看我自己家的戶口名簿。面對這張表單,父母親略顯臉色凝重,當晚上就開了家庭會議。坐在餐桌上,父親冉世傑率先開口。「禕禕,妳長大了,有些事也不適合再隱瞞妳。」「怎麼了?」冉綾禕不解地看著父親。母親王喬安也特別緊張的樣子,讓她感到有些擔憂,總覺得事情不對勁。「既然是我的事,就讓我自己說吧!」冉綾語打斷了父親繼續說下去的意圖。「為什麼是姊姊的事?」她難以理解家裡人現在在做些什麼。「禕禕,其實妳是我的親生女兒,不是爸媽的。」冉綾語說出驚人的事實。「什麼?」她腦袋猝然空白一片,這件事宛如驚雷一般霹在她身上。「我高中的時候,意外的未婚懷孕,爸媽為了保護我不被外人指指點點,所以在生完妳之後,選擇從台北移居高雄,脫離原有的生活圈,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也改向其他人介紹妳是他們的小女兒。」冉綾語一口氣說完這個事件後,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所以我不是爸媽生的?」反倒是聽見這番話的冉綾禕,腦袋一片空白。「就算妳不是我親生的,我們還是一家人。」王喬安就怕小女兒無法接受這一切,特別擔憂的解釋著。「所以我要改叫阿公、阿嬤?」冉綾禕情緒完全冷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雙親,語氣異常平靜的詢問。「妳想怎麼稱呼都可以,我跟媽媽都是接受的。」冉世傑也放軟身段,想安撫小女兒。家裡人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究竟是接受了還是另有所想,畢竟冉綾禕自小就特別有主見,也不太黏著父母撒嬌。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他們三人總會盡量滿足冉綾禕的所有請求或想法,她想學美術,就替她報名課程;想練鋼琴,就送去音樂教室學習。而禕禕也不負大家的寵愛,從小就相當自律,品學兼優,也是學校成績優異獎的固定班底。「那我的生父是誰?」她再次看向坐在身旁的冉綾語,冷靜地問。「是個台裔美籍老家在台北的男生,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雪皓,但是我們早已斷聯,他應該是回美國了。」「怎麼認識的?短時間就斷聯?」她繼續找出問題,想問出自己生父的細節。「我升高二的暑假,和媽媽一起擔任了安家基金會的志工,帶著小朋友上山露營,當時他也去擔任志工,他大了我一歲,我對他一見鍾情,當時我們特別有話聊,所以聊著聊著就⋯⋯」「聊到床上去了?」冉綾禕很沒禮貌的直指生母的行為。「嗯⋯⋯」冉綾語羞愧地低下臉,點點頭承認。冉世傑和王喬安雖然覺得她這樣對自己的母親說話很沒禮貌,卻也不敢制止。「那後來呢?怎麼沒繼續交往?」「露營活動只有兩天,他當時也留了在台灣的聯絡電話給我,讓我打給他,起初我們還有電話聯繫,我甚至還偷跑出去和他約會,但是暑假結束,他回美國前,雪皓給了我一隻他在美國的電話號碼,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抄錯,就⋯⋯打不通了。」「他也沒打給妳嗎?妳沒給對方電話?」「當時怕被爸媽發現,我讓他別打家裡電話找我。」「所以就真的都沒打給妳了?」「嗯。」「妳遇到的是個渣男吧?」冉綾禕帶著不屑的語氣吐槽生母。「是我對不起妳。」她噙著淚水,泫然欲泣的表情,讓冉綾禕也不好再責備下去,畢竟她這個姊姊和她的個性迥然不同,是個溫順軟弱的性子。「你們沒有去安家基金會詢問志工名單嗎?」她想到找人的方法繼續追問。「問了,沒有叫做雪皓的人,就連男志工的名單都一一尋找比對,都不是那個人。」冉綾語幾乎是有問必答的回答著女兒的問題。「團隊裡多了一個陌生人,他們都不覺得奇怪嗎?」她又是斥責的質問。「志工團裡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相互認識,當時是全台好幾個安置中心一起合辦的大露營活動,沒注意到混入陌生人也是有可能的。」王喬安見自己女兒滿腹罪責的樣子,也幫忙緩頰擋子彈。「我也不是非要刨根就底或是責怪你們,就是暸解情況而已。」看生母內疚自責,她心裡也不舒服,畢竟姊姊一直對她很好,從小照顧就細心照顧自己,開始上班賺錢後,還經常帶她出去逛街購物,對她也是極盡寵愛。「所以我們想著,學校的身分證申請單就別填了,我們之後再帶妳去戶政申請,好嗎?」王喬安溫柔地問著,就怕一個用詞不對,激怒了她。「嗯,我知道了,那你們就勾選不參加集體申請吧。」冉綾禕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直到離開客廳,回到房間後,她才展現自己的情緒。崩潰地捂著棉被,偷偷哭泣。原來她從小叫姊姊,比她年長十七歲的冉綾語,竟然才是自己的生母。在那之後的冉綾禕情緒變得更冷了,瀕臨升學考試,父母三人誰也不敢驚擾他,只能讓她不愁吃穿,專心讀書考試。乍看之下,一切都宛若從前,只是冉綾禕變得更不愛說話,也不再向他們吐露心事和學校的生活。帶著她去申請身分證後,冉綾禕看見身分證上,父親欄位空白,母親則寫上冉綾語,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就收進錢包內。這也讓家裡人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國中畢業典禮結束後的那天,她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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