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S 血緣者《災厄之子》 - #15 回家

班身沉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無所適從，一道清亮如鈴的聲音呢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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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那聲音像山谷裡的回音，忽遠忽近。

『悲傷嗎？』

『我感覺的到你的不安。』那聲音繼續說『你的惶恐還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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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奧托爾的最後一幕，突然重現在班的眼前，他抓住自己時，那張猙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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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你的力量，』那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你才得以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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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孩子們的鐘乳洞裡，爆裂的電光擊倒了所有人『你才不會再受到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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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他們嗎？』漢彌頓、小毛、留里克、雙胞胎⋯⋯等等，眾孩子的臉孔一一在班的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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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保護他們，』一頭魔獸的身影，在遠處沒有光的地方，咬死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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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你的力量⋯⋯』班認出那是精靈的聲音，但他無從與其對話，直到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接著班猛然睜開眼睛，他躺在一輛顛簸的卡車後方，頭罩雖然已經被拿掉，但早前斐泱幫怕這個徒手殺死魔獸的孩子，所以將他迷暈（用了近八倍於一般人的劑量），班第一眼看到的是小毛，他正枕在她的大腿上，但她在流淚，淚水滴到了班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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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們沒有保護好大家？」露娜大聲的哭喊，她掃視著孤兒團體裡，年紀最大的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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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應露娜的問題，就連平時最愛狡辯的留里克也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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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小毛想制止她，卻無能為力，因為手只來得及擦眼淚，就連看到這些倖存的夥伴，她都會感到痛心，因為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的哀傷，那麼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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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連我自己，也差點死在那裡啊⋯⋯」漢彌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面對露娜不成熟的指責，他的回應顯得那麼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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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班坐了起來，原本他心裡還存有一些僥倖，因為他什麼也沒看到，既使有各種跡象都表明了，孩子大多都死在那場自相殘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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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時候，只是不願意面對，也不知道面對真相後，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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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還坐著在大吵大鬧，但班從後拉住了她「露娜⋯⋯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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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新來的，你什麼都不懂！」露娜甩開了他，班一下子像被堵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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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總算安靜了下來，或是氣的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也許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心裡對這幾個大哥哥的崇拜，已經在心裡逐漸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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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開車的莫迪蘭回過頭來，想說些什麼，但又吞了回去，也許在某個層面上來說，他才是最自責的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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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車子離開了港口範圍，駛入了災厄大道，朝西前進，小毛越感到不對，這不是當初計畫的那樣，在火幫的宅邸，莫迪蘭說服彭格給他一輛車，讓他可以藏在兩邊會面的地點附近，以防有突發事件時，他能即時救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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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卻朝著跟瓦亨阿倫相反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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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帶我們回火幫嗎？」小毛擔憂地問。

「我不相信他！」

「那⋯⋯」

「我們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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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始終有不安的預感，因為她知道，彭格身邊的那個孩子，也不是一般人，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身後，一隻海鷗緊緊地跟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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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大道，是「魔女事件」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巨大疤痕，幾乎橫貫了這塊土地，即便災厄過了十年，一路上依然可見破敗的村落與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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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巨信會的聖俸稅以及議會稅收的雙重壓迫下，根本無力著手重建家園，就算你住在帳篷裡，一樣逃不過它們的手伸進你空空如也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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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速度最快的，反而是那吐著黑煙，疾駛在這片滿目瘡痍的火車，在四條大鐵軌上，牠運送著週圍災民一輩子都用不完的物資，往返於兩個大區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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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後，數十萬人流離居所、無家可歸，有辦法的人從歐洋港搭船到了南州，一輩子也沒有回來；無可奈何的人，不是擠到港口與薩爾市中間的區域成為流民，不然就是寄居在另一邊的格斯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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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迪．尤格納，就是這類人，他原先靠著修理齒輪鐘錶的手藝，跟妻子在歐洋港附近定居，在那次災害中，他的妻子跟一個兒子死在了當場，另一個兒子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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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生命，彷彿就只剩下尋找自己的兒子，幾年過去，看不過眼他活在悲傷裡的朋友，介紹他去了正在重建的工業重鎮——格斯鎮——，生活才逐漸有了一些重心，但他依然堅持每個月花一天的時間，走到歐洋港張貼尋人啟事，直到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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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裡近期接受了一個研發加熱冷兵器的案子，裘德洛已經忙碌了兩個多月，不斷重新設計、重新打造、重新安裝，最終整個計畫停在了加熱方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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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技術性的問題，其實是宗教性的問題，雖然廠區的主要動力來源還是蒸汽，但其實在巨信會略微輸給最高議會的角力下，格斯鎮已然悄悄的鋪設了水力發電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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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層工人都還保持著畏懼與不安，這種不安反而增加了大家對於授火淨身的需求，於是工人們紛紛要求增加報酬，這大概是最高議會當初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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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後這件事平息了，但希格鎮在某種程度上也被臨近城鎮排斥，成為了不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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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加熱武器的最佳解就是利用電，但在希格鎮，電是帶不出去的，可是製成武器的可攜式電池，就成為了兩邊決策者爭執的焦點，大家都擔心巨信會來找麻煩，甚至煽動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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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遲遲沒有下文的情況下，裘德洛此時賦閒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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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將家裡佈置成妻子生前喜歡的樣子，院子裡的繁花綠葉生生不息，年近甲子的裘德洛，雖然還是有朋友三不五時的來找他，但一個人時他會坐在院子裡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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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輩子過去了，他依然孤身一人，這感覺暗無天日的日子，在這天傍晚迎來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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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住在鎮裡的小社區，突然闖入了一陣吵鬧的引擎聲，讓他不得不站起來尋找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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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個來源停在了他的院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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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二十出頭的高山羅西狄各人，這很常見，沒什麼稀奇的，他開著一輛「猶羅西加-秋-402」的舊式軍用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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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已經被撞的歪七扭八了，輪圈都肉眼可見的變形了，他身後還有一群孩子，每一個都像是這輩子第一次搭船一樣，晃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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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我以後再也不要搭你的車了。」一個較大的小女孩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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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戟浪港當車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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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會撞樹啊？」幾個男孩暈頭轉向的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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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誰知道災厄大道會這麼荒涼、這麼空曠！害我恐慌症都爬起來了！」那年輕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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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他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這是幻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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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看，這怕不是眼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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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孩子吵吵鬧鬧的下了車，那個青年看向自己，他敏銳的捕捉到，那眼神裡的閃避，裘德洛不再懷疑自己的感官，這個人就是他找了十年的兒子。

「爸⋯⋯我回來了⋯⋯」莫迪蘭輕輕地說，兩人中間僅隔著一道及腰的矮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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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看著完好無缺的兒子，為什麼要失蹤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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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看到我的尋人啟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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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為什麼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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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打算回來現在回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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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話，最後只濃縮成了一句賭氣「你還知道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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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不知該如何回應，有一剎那他甚至想轉身就走，但他挪不動腳步，彷彿綁上了千斤石一樣，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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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無論他腦海裡原先想了多少種，再次見到父親的場景，都在原地化成了一片糨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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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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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迪蘭嚥了一口唾沫，否則他的喉嚨實在乾燥的說不出話來「他們需要一個地方住，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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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裘德洛走到了建築物的門前「進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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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父親離開他的視線，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因為繃得太緊而發麻，但心跳依舊提醒著他，待會兒恐怕要面對更糟糕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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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看著這幕完全不溫馨，甚至充滿了尷尬的父子重逢，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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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啊！還在外面幹嘛？」從屋裡又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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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彷彿大夢初醒那樣，要開門進去，卻發現裘德洛根本沒有開鎖，只好翻身過去，漢彌頓見狀，幾個大孩子也跟了上去，並幫跳不太過來露娜翻過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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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屋裡又傳來了一聲，你幾乎無法分辨是不是責怪的話「鑰匙在信箱裡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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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魚貫的進屋，屋裏雖不到窗明几淨，倒也算得上乾淨整齊，若是媽媽在家裡，絕對不會認為這有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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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迪蘭立刻知道，這幾乎是他們在歐洋港那個家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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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坐在一張單人椅上，屋裡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酒味，還有廚餘的殘留氣息，還有一種沉悶的，即黏膩又無法忽視的黃色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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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一個人住，但也許是因為還會有朋友來訪，所以椅子意外的足夠每個人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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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像不小心侵犯了熊的領地一樣，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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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很後悔，也許待在彭格哪裡，比起這裡好上幾萬倍，如果父親不願意收留這些孩子，他就只能再另尋他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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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他連在旅店住一晚的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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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講述了一下目前的處境，他謹慎的選用詞彙，盡可能簡短、重點式的避開無用的措辭，以免觸動父親那毫無耐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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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盡可能先不要提及自己長久不回家的原因，單純是希望兩件事不要混在一起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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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當他提到「火幫」、「湛香菱」、「瓦哈阿倫」甚至提到「戟浪港」，都會讓他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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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還有多次提到跟斐泱幫的糾葛，還有他那不見的右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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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說，他根本就不確定說什麼會讓他父親突然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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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沒有想過要回來？」這是裘德洛聽完後的第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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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邏輯上來說，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邏輯，莫迪蘭無言以對，他根本無從解釋，難不成告訴他「喔！因為我殺了弟弟，怕被你罵所以不敢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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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裘德洛一定聽得懂，也絕對會把他們都攆出去的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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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過。」

嗶！嗶！回答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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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外面這麼久，都在搞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撿孤兒回來？」

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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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有這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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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有我這個爸爸？你媽媽還有弟弟的葬禮舉辦的時候你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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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知道你死在外面難受，也好過知道你明明能回來卻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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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兩人交談的重點，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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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發的尋人啟事。」裘德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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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覺得你會這樣所以才不回來的！」

嗶！嗶！再度答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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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樣？你不回來是我的問題嗎？腳長在你身上我控制的了嗎？」裘德洛的聲音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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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怕被你罵，所以不敢回來，因為弟弟是我殺的！」

嗶！嗶！答錯三次，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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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愣住了，一個巴掌打向了莫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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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希格斯被勒死的遺體時，確實有閃過這個念頭，但他無法找到支持這個念頭的證據，或是說他不想找到可以支持這個念頭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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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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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壓迫感像泡泡那樣，被這個詞彙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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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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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怒瞪著裘德洛，還不敢讓他發現，他隨即起身走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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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走了出去，走在最後的小毛，回頭看了一眼裘德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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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代表什麼，那是受傷的表情，兩個內心創傷都嚴重到，無法注意到別人也受傷的人，怎麼可能好好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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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跟在隊伍的最後，然後關上了門，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屋裡，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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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氣沖沖的跳上了貨車，嘴裡還唸唸有詞，這個本該是全世界與他最親近的人，卻比異次元的生物還難以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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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毛沒有出來啊！」走在第三個的留里克回頭看到小毛把門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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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再讓她試試！」艾洛在出去前小毛這麼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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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還有什麼好講的。」莫迪蘭這麼說著，然後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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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夜幕降臨，離開溫暖的屋內大家都不免感到一股寒意，加上來的時候淋了雨，就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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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個人都靠在車邊站成一排。

此時一個人，來到了格斯鎮，他騎著的那匹馬，大聲的喘氣，看起來已經跑了一陣子了，他在路燈的照射下，順著路標走到了小社區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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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家都冷到快不行的時候，小毛打開了門，對大家招了招手，示意可以進去了，走在後面的班，朝著他們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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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莫迪蘭注意到班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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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好冷喔！」自從跟精靈講過話之後，斑常常有奇怪的感覺，但他又無法具體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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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著班注意的方向，卻什麼也沒看到，就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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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之中，路燈一盞一盞的掠過那個人的臉，他看著手上的一張尋人啟事，一間一間的對照著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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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大家都還沒坐下，小毛就打了一個暗號，那是先前他們在街上，鎖定目標後，包圍對方後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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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暗號的孩子們，立刻就走上前去，嘴裡一口一個爺爺，把裘德洛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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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更大膽，她身體嬌小，直接就鑽進了他懷裡撒嬌「爺爺拜託！收留我們吧！我們會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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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撒嬌攻勢，令裘德洛一時反應不過來，此時班也學著露娜從另一側鑽了出來，裘德洛看了他一眼，接著對著還站在門口的莫迪蘭說「還真是......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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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小毛喊了一聲「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們，我們大家都很能幹，請您收留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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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小妮子，」裘德洛搖了搖頭，那簡直是鐵打的臉卻溫和了一些「我是不會放任你們在這裡，白吃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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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立刻歡呼了起來，大家都對自己有個不必擔心受怕的地方可以待，不禁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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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孩子始終還是比較關注當下吧！當他們歡騰起來的時候，是很容易沉浸在情緒中的，漢彌頓以前通常都帶頭引導這種正向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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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代表他忘記了那些犧牲的同伴。但過去畢竟還是很沉重的，有餘裕鬆懈一下，他才有向前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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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著大家，自覺孩子們有棲身的地方，他也放心了，也許不該再待在這裡了，他的任務達成，他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落入彭格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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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無法接受的，大概就是看到這些孩子，在彭格的宅邸裡慢慢的變成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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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轉身離開。總之，爸爸能答應，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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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裘德洛喊道「回來了，就住下來吧！」

他僵在原地，心中那鎖上十年的水閥一瞬間爆發出了無盡的暖意，衝擊著他冰冷麻木的身軀，回過神來，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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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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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的莫迪蘭只見他用手抹了抹臉，回頭看向裘德洛「要......開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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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還找我喝酒嗎？」裘德洛心想的，大概是廠裡的同事吧！他示意讓莫迪蘭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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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門邊，扭開門把，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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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頭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有露出口鼻，跟一隻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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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男人說，接著擁抱了莫迪蘭，然後朝腹部用力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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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是薩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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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凱迪拉克懲處之後，少了一隻眼的他劇痛無比，但更加讓他苦不堪言的，是一種被自己深信的某種東西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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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源頭，就是莫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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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人送回家後，越想越憤怒，所以他忍著一隻眼的空洞，驅車來到了莫迪蘭在威森大道外圍的住所，試圖找到......他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也許是哪怕能讓他理解，為什麼要離開斐泱幫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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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找到了那張尋人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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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換乘各種交通工具，最後在歐洋港租了一匹馬，來到了格斯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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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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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無力阻止薩迦侵門踏戶的行為，他只能捂住受傷的腹部，狼嗆地倒退了幾步，抽出了自己的刀，卻發現少了拇指，刀都握不穩，但這個行為反而更激怒了薩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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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反應很快，尤其是被抓進競技場的人，艾洛跟歐斯首先上前攙扶莫迪蘭，漢彌頓意識到他握不好刀，則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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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他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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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就站在漢彌頓身後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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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個孩子交給我，我就放過你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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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惡狠狠地說道，他指著班，如果說有個除莫迪蘭之外他最恨的人，大概就是讓魔獸衝出的牢籠的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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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如果他可以乖乖的被魔獸吃掉，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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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誰都不會交給你，」漢彌頓發覺莫迪蘭的刀，手感好的難以置信「你準備付出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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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你就是一條毒蟲！」薩迦朝著漢彌頓衝過去「你贏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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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聲。

「還輪不到你在我家撒野。」

裘德洛對著冒煙的鎗口吹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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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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