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S 血緣者《災厄之子》 - #14 說話不算話

破牢而出的魔獸，在一片短暫的寂靜後引起了大恐慌，所有人爭先恐後的朝著出口奔去，還有人在踐踏之中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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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第一個衝到魔獸的屍體旁查看，他再三確認那巨大的虎頭焦熟的死狀後，讓手下接續處理，他自己則去安撫觀眾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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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被人從屍體下拖出來關回籠裡，他自己也嚇到了，在那個瞬間，他有意識的引導雷電，用什麼方式，何種型態去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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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後續若有人解剖開屍體，會發現魔獸體內的三顆心臟，全都呈現焦黑爆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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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親手奪取了一條生命，他此刻感受到的不是自己有多強大，而是掌握著這種力量的自己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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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漢彌頓喊他他都沒聽到，幾個孩子不可置信的聽著班描述與魔獸惡鬥的過程，除了希望班展示一下以外，沒有人懷疑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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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到，但班能感覺到他們的反應，對於雷電大家都多少有些畏而遠之，尤其漢彌頓在他輕微的展示後，散發出了更濃烈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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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小的讓班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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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怕我？〕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起了一小片漣漪。

斐泱幫現在亂成一鍋粥，凱迪拉克是一個頭兩個大，首先是魔獸失控，雖然最後沒有人受傷，但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少爺哪受得了這種驚嚇，一個個都氣的吹鬍子瞪眼，逼著凱迪拉克要有個交代，否則就要通報「劍鞘」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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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平常都有在收集這些人的情報，裡頭不乏貪贓枉法的證據，甚至還有推翻議會這種顛覆國家的罪證，雖然麻煩但還算處理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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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封海鷗帶來的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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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小孩的火柴人」雖然聽著有些可笑，但這名號可不是普通的有威懾力，他是「瓦哈阿倫」最大的幫派，火幫的老大，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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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瓦哈阿倫最大，幾乎就等於是境內最大了，雖然檯面上沒有誰會特別提到，但誰都知道「火柴人彭格」是斯普雷格家族的二少爺，也就是海因里希．克雷默．斯普雷格公爵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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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大輪船撞上暗礁？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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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此之外，還有比惹上火柴人更嚴重，但凱迪拉克還沒發現其嚴重性的事，那就是「災厄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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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是有莫名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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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斐泱幫來說，就是那些對湛香菱不上癮的孩子，但是對某些有自己情報網的貴族們，他們知道的就不只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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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年前的八月八號，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住在薩爾市沿岸的人會忘記這一天（包括莫迪蘭）〕，那被稱作「災厄的魔女事件」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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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傳這個魔女，是從薩爾市東邊的一座離島監獄——洛倫風巢——逃出來的，她皮膚白皙卻皺如殘蠟，暗藍色的髮絲蓬亂不堪，血紅的指甲有如吸乾了無數人的精血，那紫色的目光能發出可怕的電光，掃射她目所能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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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最高議會組織了名為「劍鞘」的臨時軍團，來對付魔女，其中各種光怪陸離的傳聞，都不是沒有受到波及的南州（戟浪港的所在陸塊）人能想像的，當然其某些情報也幾乎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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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所謂的「災厄之子」就是從那時起，隨著難民潮流落到國境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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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高議會對此事一直保持著諱莫如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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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那位認出班的貴族來說，他不單是災厄之子，他還是個會操縱雷電的災厄之子，簡直就是比災厄還災厄的「災厄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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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巨物信仰會勢力龐大、歷史深遠、根植人心，這些災厄之子說不定也會被有心人塑造成「神選之子」並奉為圭臬，創造出另一個系統的信仰，也許那就完全是另一副景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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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巧不巧，他除了知道這些，他還知道災厄之子，如同魔獸一樣，都屬於劍鞘的業務範圍，只是礙於他深知，以自身背景來說，他根本動不了斐泱幫一根汗毛，所以他閉上自己的嘴，安靜的離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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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義務，冒著生命危險，去維護所謂的「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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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對於凱迪拉克來說，那隻快把窗戶敲破的蠢海鷗，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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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他雪茄抽的很快，像隻上了岸呼吸困難的肥魚，嘴巴一張一合還發出「波、波、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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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不動腦啊！你這個混蛋！」凱迪拉克簡直要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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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照流程⋯⋯」薩迦想辯解，但他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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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你個蛋啊！雖然平常確實是這個流程，但你可以省略『篩選』，不然等交易時間過了再處理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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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薩迦確實沒想到，他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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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火柴人找上門了，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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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狂吸了幾口雪茄，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一隻腳踏進棺材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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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頭魔獸你哪裡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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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魔人⋯⋯」薩迦的聲音跟蚊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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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什麼？」凱迪拉克快步的走到薩迦身邊，將耳朵湊到他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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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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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你個球啊！你怎麼不乾脆死在魔獸的肚子裡，」他狠狠的揪起薩迦的耳朵大吼「省得我還要找人把你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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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本事是吧！獵魔人都有你朋友！那火柴人的事讓你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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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從桌上抓起那封信，揉成一團扔到薩迦的臉上，氣呼呼地回到位置上，喝了口茶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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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是個簡單的人，但你是蠢。」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發亮的物件，遞給了身邊的手下「你在那臭小子身邊看了這麼久，看成這副德性，跟瞎了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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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薩迦立刻被四個「刑組」的幫眾，按在了桌上，那張白色的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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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身邊的手下，亮出了那個物件，是一柄銀色的金屬湯匙，邊緣被磨得極薄，薄的像利刃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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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將薩迦的眼皮撐開，薩迦動彈不得，嘴裡喊著「饒了我！老闆！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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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這是規則！有點骨氣我還可以留你，不然你就像莫迪蘭那樣，自斷拇指！」凱迪拉克斜眼看著薩迦，很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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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還是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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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沒有選擇，留下只要一隻眼珠，離開還要再加慣用手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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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慘叫之後，薩迦被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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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思考過什麼是「規則」，規則就像是個精心雕琢的玻璃杯，它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永恆，你將其高高的捧在掌心之中，但當它破碎的那一天，卻會將你割得滿手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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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杯子的人卻毫不在乎。

凱迪拉克一手搓著太陽穴，一手用食指狂敲桌面，恨不得敲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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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光頭佬還敢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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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裡約定了時間、地點，結尾末端還添註：貴公司若無法如約而至，敝人必定改日親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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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任何人都無從拒絕的邀請，對於火幫除了上述種種以外，凱迪拉克其實所知甚少，但那毫無疑問是個極其神秘與可怕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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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比掌控民間黑暗面還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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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就是涉及政治黑暗面，這麼說可能不太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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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你能理解，為何在選舉制的最高議會裡，斯普雷格家族，是號稱擁有「永久保留席」的家族的話，那大概就是最好的說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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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左思右想，至少不能被小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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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了招手，邊冀（他身旁的手下）立刻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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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幾句後，兩人就驅車離開了這裡，來到了三號倉儲區（這裡的編碼指的是倉庫的規格，而不是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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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了其中一個倉儲前，邊冀下車後先一步上前打開倉儲，才回來替凱迪拉克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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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裡頭整整齊齊的停放了二十五輛型號「卡奇特Goat-0001」的最新型燃油車，車頭都還裝上了山羊頭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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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款撇除司機後的四人座駕，整體外觀屬於渾圓飽滿的類型，有別於現市面上的任何車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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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時速可達六十九公里/每小時，偏低的底盤使得乘客上車方便，加上半封閉的敞篷，可以在風雨中行駛，這幾乎是所有車型之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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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款車還有缺點，比如避震系統不夠完善，導致無法行駛至最高速，還有巨大的引擎聲與黑煙無法解決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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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經是當代工業美術的最高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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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撇除幫派身份，凱迪拉克其實能說得上是個有自己理想的實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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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燃油車同時出現在鷗洋港，肯定聲勢浩大，也許能讓他在彭格面前，站穩腳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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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之前，」凱迪拉克對著倉儲內的幫眾高聲下令「我要看到所有車箱都裝滿武器！」

灰暗的天幕降下斗大的雨珠，一隻貪心的海鷗在雨中掠過，牠捻熟的穿梭在氣流之中，精巧地控制牠狹長的翅膀，孤伶伶尋找著獵物，準備在上岸前再捕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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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專注的掃視海面，在每一朵可能隱藏著魚群的浪花底下，很快地鎖定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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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縮起翅膀、加速俯衝、像一支尖銳的魚茅刺進水裡，再度浮出海面時，已經啣著一尾大魚，牠再次拍動翅膀，朝著不遠處的繁榮港口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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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暴風圈後，牠降落在港邊的繫船墩上，在黎明將至的天色下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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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平日繁忙的歐洋港，早晨也靜謐的彷彿身置另一個世界，此時一道突兀地木椅拖曳聲，像一把匕首猛地插在了夜幕中，劃開了一道裂口，流出名為陰險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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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那聲響嘎然而止！拖椅子的是個衣裝講究的男人，他將椅子轉正，一屁股坐下，直視著正吞嚥著食物的海鷗，牠一抬頭將暴露在外的魚尾一股腦地吞下，注意到那不遠處的男人，機警地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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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神情渙散，狹長的雙眉令人聯想到展翅的海鷗，他習慣在預定的時間前先抵達現場，以他從事的活動來說，擁有習慣是件危險的事，而他這種會落單的習慣，從各個層面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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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種任意妄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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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時間還早呢！」他漫不經心的四處張望，連日來的雷暴雨總算停歇了下來，但光是呼吸他就知道，還有一陣雷暴雨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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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眺望著海的遠端，卻神情肅穆，往日在這片海上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回過頭來他又有些咬牙切齒，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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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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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附近又飛來了幾隻海鷗，在男人的附近打著轉，想必這裡的鳥，也已經習慣了在人類週邊尋找食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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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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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太陽昇起，遠處傳來一陣燥炸的聲響，男人皺起了眉頭，捂著耳朵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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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來類似的東西出現的越來越頻繁，雖然也稱為「車」，只是不再以牲畜作為動力了，由於聲響太大，開起來跟打雷一樣，也有人戲稱那是「打雷車」，當然，這玩笑對某些人來說，是有些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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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新玩意兒外型又新奇，在有錢人的圈子裡，也是個新鮮玩具，誰沒有誰落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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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幾輛打雷車像踩著火藥似地，一路炸到他面前，車裡的人熄了火，男人翻了翻白眼，這世界總算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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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瘦而精壯的幫派份子，一個個的從車裡下來，從他們整齊的開襟服跟七分筒褲就知道，這些都是在城裡拉車的車伕，但其中一個穿花襯衫的胖大叔在裡頭十分顯眼，他下車還是別人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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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眾們站在車子旁邊，毫不避諱的將鎗亮了出來，凱迪拉克親吻了一下自己的項鍊，那是個公山羊的浮雕，他輕聲的說了句：「祝我好運！」接著走向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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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來勢洶洶的斐泱幫，彭格在氣勢上依然不落下風，凱迪拉克已來到跟前，他仍舊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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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面對他的人心中已經各種猜想了，凱迪拉克偷偷觀察周圍的環境，右側是一般兩到三層的建築，有些像廠房，有些像民居，建物之間夾著數條小巷，左邊是大海，一望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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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就一個人嗎？看起來他連武器都沒有，這是陷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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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猜想在凱迪拉克心中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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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莫迪蘭與閣下竟然是友人，在下真是與有榮焉啊！」他露出一個微笑，一個在壓力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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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若是打算就此這麼文縐縐的對談，不如先跪下親吻我的腳如何啊？」彭格打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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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凱迪拉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彭格倒是一副我看你怎麼表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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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他窘迫的朝後招了招手，邊冀捧著一鐵盒遞給凱迪拉克「這是伊瓦諾都來的「恆之春」，請⋯⋯請您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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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之春（來自南海的一種名貴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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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沒有伸出手，倒是打了個響指，果不其然從巷子裡走出來一個孩子，身著紅、黃配色的正裝，在那孩子走來之前，凱迪拉克就這麼尷尬的捧著盒子等他接過去，然後走回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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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太緊張了些，」彭格維持著臉上的笑意「那孩子很乖巧，叫夏亞，是我的貼身侍從，不要太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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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論凱迪拉克先前有什麼猜想，這孩子的出現都讓他無比的緊張，彭格的話反而令他更加忌憚，雖然盡力保持鎮定，但怎麼都覺得，在不知道的地方都有槍口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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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可以開始交易了吧！」冷靜，他在心裡吶喊，試圖克制從心裡泛起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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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要跟你交易什麼？」彭格露出一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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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您不是約我到這裡，讓我將孩子們送來⋯⋯」凱迪拉克震驚的講話都不流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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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孩子啊！」彭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隨即又話鋒一轉「這倒讓我想了起來，聽說你要找人，來種植湛香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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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個⋯⋯這不是⋯⋯」交易的內容嗎？

慘了！這是凱迪拉克在這個問句後的第一個想法，從一到這裡，不！從那隻海鷗送信來開始，他就完完全全處於被動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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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件事是他有料想到的，彭格那不按牌理的回話，從暗巷出來的孩子，還有火柴人那看起來毫無防備的姿態，這全被人抓在手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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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湛香菱是不准隨便亂種的吧！」彭格站了起來，收回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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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彭格僅僅只是站了起來，凱迪拉克卻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邊冀都來不及攙著他，他就跌坐在地上了，幫眾們也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刺激，齊刷刷的舉鎗對準了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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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彭格眼睛都沒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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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莫迪蘭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你一次。」他甚至釋出好意要拉凱迪拉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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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凱迪拉克感受到的，不是彭格的友善，那居高臨下的身影，在他腦中閃過無數個火柴人的傳聞，各類的暗殺事件、政要滅門慘案，連巨信會都有他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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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顫抖地伸出了手，好像不這麼做，他會把你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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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看那些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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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後凱迪拉克感到自己的後背一陣颼涼，衣襟已濕了大半。十幾個孩子現在剩五個，他原本認為可以好好討價還價一番，五個孩子好歹可以換一袋種子回來吧！現在他不敢奢望了，能活著回去都算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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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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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身後的車隊，就這麼一瞬間，他發現人數好像不太對，凱迪拉克又回頭看了一眼彭格，他的眼神銳利的像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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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帶出來，快點！」他衝著邊冀吼道，再拖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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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結束在這裡啊！」凱達拉克的心中也在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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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甚至等不及手下行動，他跑到關押孩子的兩輛車旁邊，親自開門，嘴裡還喊著「出去！出去！你們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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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幾個孩子都不明所以，被匆匆忙忙的趕下車後，呆站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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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只孩子，所有的幫眾也沒有理解到凱迪拉克的行為，而他在將孩子趕下車後，自己坐上了駕駛座，此時透過後照鏡，他確定了！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抹掉了一個幫眾的脖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是從海中爬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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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眼前的彭格、邊冀的表情、幫眾的目光、還有在車外的漢彌頓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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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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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剛才跌倒的醜態，彭格將他拉起來的瞬間，那個光頭是不是若有似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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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羞辱感頓時衝上凱迪拉克的腦門，從創幫到現在，他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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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是瓦哈阿倫第一大幫又如何？自己明明也是一呼百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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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羞憤交加的他，緊握著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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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一個詞，一個最開始就該喊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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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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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把對準了彭格的鎗，同時扣下了板機，同時間無數隻白色的身影，竄到了火柴人的身前，將所有子彈盡數擋下，凱迪拉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海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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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又一群的海鷗，在白色的身軀上，噴灑出了無數朵紅花，紛飛的羽毛四處飄散，不只凱迪拉克，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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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海鷗像著魔了似的，拼了命的幫彭格擋子彈，並且開始攻擊斐泱幫的幫眾，此時一陣吵鬧的引擎聲從凱迪拉克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看，卻不知該把焦點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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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是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幫眾人數不對，那個黑影的真實身份，就跟那個拿走茶葉的孩子一樣，穿著紅、黃配色的衣服在後面暗殺他的人，另一件，開著車來的，就是莫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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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輛拖家帶眷的大車，只看莫迪蘭趁著一群海鷗瘋狂攻擊幫眾的空檔，停在了那些孩子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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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車！」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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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眼睜睜的看著孩子上了車，彭格走到了正被海鷗騷擾，揮手驅趕的邊冀身後，那動作像是捅了一刀，邊冀便癱軟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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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照鏡裡好幾個那統一制服的人，他們像是火焰一樣燃燒，帶走他一個又一個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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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再也無法冷靜，他發動油門，一陣引擎轟炸聲，嚇走了那群海鷗，但他也無心戀戰，調轉車頭，幾個倖存的手下，也跟著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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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站在原地，夏亞不知何時也站在身邊，遞給彭格一個紅色的按鈕後，他凝視著幾隻還在天空盤旋的海鷗後，眼睛一下子翻白，海鷗們像是受控一樣追在了凱迪拉克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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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的腳上，都纏着一個裝置，上面的紅點不停的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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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算是感受了一次火柴人的可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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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挑了挑眉毛，按下了按鈕，遠處響起一串的爆炸聲，雨又大了起來。

火幫的孩子聚到彭格身邊，替他撐起了傘，他正彎著腰聽身旁的孩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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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的朋友走錯路了。」夏亞在他的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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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直起了身子，遺憾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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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你這可是一次把人情都用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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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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