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畢業禮完畢後,一班家長帶了他和平時踢足球的朋友圈子去了西九龍中心某間泰國餐廳,幾乎幾年都沒有吃過任何非茶記非家常菜(「家常菜」內涵意義並非正面)的銘謙吃得津津有味。最後還去了一樓的雪糕店一起買雪糕,慶祝生活這一階段的結局。
雪糕——銘謙經過多年的期待,終於有機會能夠品嚐。食後感:雖然好吃,但有點太甜,不太習慣。
最終,銘謙小學畢業那一天,都過得快樂。能夠完成人生其中兩大任務的他,從此得來罕有的成就感。
洪銘謙小學成績優秀,成功獲派首志願學校,外婆那一天沒有恭喜他,沒有獎勵他,晚上的飯餸如常,唯一分別是外婆出奇地自動自覺下手洗碗。
升上中學的生活確實也沒有什麼大型變化。教材較深,但是銘謙平時在家中無聊讀書的習慣以及老師的指導令教材中的道理淺而易見。
對銘謙來説,中學最大的難關是如何面對新環境帶來社交生活的變化。他被外婆強迫循規蹈矩,很難可以與受荷爾蒙裹挟、需要更深層的個人聯繫、堅持用發育中的身體偽裝成成年人的中學生打好關係。小學時期大家都天真無邪,只要有些簡單無聊的喜好而不是特別顯得奇異,就多數都易入羣。銘謙能夠掌握到這一點,可是因小學時期較少與同年人相處,每天只在家裏做功課、吸塵抹地、讀書、洗碗、摺衫,根本沒有自由時間可以與同路人相處。應該説,銘謙根本沒有自由。
隨著他的成長,銘謙的規矩變得更加嚴苛。到了小學四年級時放學除了買餸之外都不可以去任何其他地方或與其他同學玩耍,連課後活動跟外婆早兩星期交代,當日回到家還是與熟悉的籐條交合。
銘謙明白自己的處境——始終在中學的環境裏,他幾乎沒有和別人有任何共同話題,沒有任何共同興趣,僅是懂得乖乖地唸書,這樣是沒有可能有任何的社交生活。不要説情侶、知己、朋友,連簡簡單單認識識一個熟人到有一定的難度。所以,他從中一開始,成為了「畀人抄功課嗰個」。銘謙明白他沒有無法生為球場上的隊友、午飯時間的拍檔,討論情感時的諮詢家,所以唯有提供他每天待在家裏得出的成果——準時完成的功課。
銘謙明白,到了這個年齡,在這個相互交易的社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而他唯一的價值,唯一可以貢獻到的,便是他的計數的頭腦和寫文的手掌。
銘謙用這個方式,把自己這個身份像名片黐上額頭,不知不覺就黐了三年。
到了中三快要選科的時候,銘謙都不知道是否能夠把額頭的名片拆下,膠水已隨着時間的走向乾透,要把名片拆下,也需要忍受撕下來那一剎那的痛楚。
中三選科是每個學生需要作出到此為止人生最重要的決定。對於一部份的學生,前方大埔道上水塘般的直路一條。對於一部分的學生,前方楓樹街與大埔道交界般的T字型路口。對於有部分的學生,前方面臨楓樹街與界限街般的混亂,到處都是交通燈,斑馬線。
銘謙前方是條掘頭路。每天被外婆折磨令他都沒有甚麼夢想的職業——唯一的夢想便是獨立,能夠掙脫外婆的枷鎖。他每次大時大節前夜都會發一遍殺死外婆的夢,每次自己夢中的主宰者,所以每次都使用不同的武器或物件宰殺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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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生日前有一晚,他在碌架床中又發了同樣的夢,高大的男漢又在窗外出現。但是預料不到的是,今次銘謙沒有能力控制收到甚麼的禮物。今次,男漢給銘謙送上一部打火機。
「打火機?有咩用啊?」
「你聽日生日喎……」
「咁又點啊?」
「用嚟點蠟燭都好吖。」
「點蠟燭?你到應該知啦,我根本呢十年嚟都從來冇慶祝過生日,你冇可能唔知㗎喎,你係我砌出嚟個喎!呢個喺我嘅夢嚟嗰喎!」
「咁你要唔要吖?」
「見係我第一次收到你畀我唔係武器嘅生日禮物,我就要啦。」
「記得好好用啊,唔好用嚟食煙啊嗰類咁嘅嘢……」
「邊度嚟錢畀我買煙呢……」
「唔知㗎……總之……唔好亂咁用啦……」
窗外的男人跟足平時這種夢的劇本,把禮物遞給銘謙後,就在夜中消失。
銘謙拿著這部打火機,螢光綠色的膠外殼藏着透明的丁烷,經月光照明在黑暗中微微發光。
他的腦海充滿疑問:「點解我今次冇得揀要咩禮物嘅?明明仲諗住要個棒球棍嗰類咁嘅嘢……一部打火機,其實冇話可以做到啲乜嘢……」
銘謙從碌架床爬到地下然後驚訝地發現,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外婆,而是他的母親。
母親的樣子比起記憶中在紅磡站容光煥發的臉龐,老了不少。雖然她的體重增加了一些,看起來也比較健康,但她的表情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似乎也帶著沉重的壓力,看起來很痛苦。想想看,他母親現在已經 34 歲了,但他可以想到很多 34 歲的名人,蔡卓妍、鄧麗欣、JeA、全都不像母親現在這個樣子。這與她的美貌、臉部結構、顴骨或其他類似的東西無關——而是她的表情,她的氣質。她看來像一個十年都沒有休息過的女人,也許,她真的在惠州經歷過不少的難關。
見到他的母親出現在自己夢境裏,令銘謙感到有點哽咽,什麼話都説不出來。他嘗試打開門離開睡房,但門被鎖了,無論他如何用力拉,門就是不開。
母親聽銘謙把門柄扭來扭去,門鎖和門框金屬的部分磨合起來的吱吱聲,從床上走到門前。她從後面擁抱著銘謙。
「對唔住……媽咪一直到冇返嚟……」
銘謙呆若木雞,說不出話來,只能在母親的懷中聽她的獨白。
「一直以嚟到好想好想好想返嚟見你一面,但係,冇辦法。今日呢到見到你,健健康康,冇咩大病,頭先瞓之前見到你枱面啲證書,成績似乎好好……媽咪終於可以驕傲,知道自己有個咁叻嘅仔……」
銘謙的情緒很矛盾,身體裏的憤怒很快就超越了他的理智,他推開母親,走向剛才一直都開不到的房門。「健健康康?!妳睇下!妳呢啲都可以話係健康?!」他把T恤拉起,把背脊的疤痕和瘀傷向他的母親展示。「妳阿媽呀,日日就係淨係識郁手郁腳,我每日淨係喺度捱打,妳連健康咁嘅嘢都講得出口??」
「媽咪真係好對唔住……」
「對唔住都冇用啦!打就已經打咗啦!」
銘謙聽著母親的哭泣,反而自己覺得像被困在入長大笑劇裏。他差不多十年沒有見過的母親竟然在他的房間裏,但他到沒有任何感覺。他正確的心情其實應該是甚麼呢?正常人沒有機會見自己母親,終於有機會可以見面時,其實應該抱住甚麼的心態呢?會拒絕對話嗎?會談心事嗎?會攬攬錫錫,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嗎?
試圖讓改變沉重的氣氛,開始嘗試跟母親以正常母子關係對話。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
他唯有尷尬地問道:「妳……一直喺惠州……其實做過啲咩嚟?點解一直都冇嘗試揾過我?」
「其實,我一直都好想返嚟……喺惠州幾乎冇嘢做,有冇錢,回鄉証有俾嗰條仆街收咗。媽咪真係蠢……好彩你一啲都唔似我……我以為,去咗嗰邊,穩定之後,有收入可以帶返嚟畀你,但係……但係……」
「但係……?」
「我自從到咗惠州之後,佢畀咗達地方我住,生活費都可以話有畀我……但係其實去到嗰度,有冇得做嘢,生活費有淨係夠我一個人,我可以話已經即刻後悔。我根本唔應該信佢。佢一直喺香港嗰陣對我咁好,最終都係要我喺嗰邊陪佢。佢同老婆仔囡關係長期有紛歧,但係始終佢真係太有錢,所有嘢都係佢付出,所以根本同佢離婚係無可能可以做得出嘅一件事。其實佢哋嗰段時間已經分開住。」
「咁之後呢?」
「隔咗半年之後,佢喺台灣『出差』嘅時候識咗另一個女仔,後生過我,靚過我。嗰個僆妹都好似得十九歲,我同佢一齊住咗一陣……我仲記得佢叫咩名——胡思晴。佢過咗嚟惠州長住之後,就可以話取代咗我。」
「取代咗妳——咁妳點?」
「我俾佢踢走咗,佢同我講,可以去東莞,佢嗰邊有朋友做生意,專係開酒吧。我留喺惠州,完全唔識人,好難先揾到工,你要記住我咩證明文件啊乜嘢都冇,張回鄉証佢一席都冇俾返我。我嗰陣時一仙都冇,有冇得返嚟,就去咗東莞。去到嗰邊酒吧第一次同啲staff見面,已經有人同我講話,我其實已經係佢飛咗嘅第四個女仔。第一個叫陳善子、第二個叫秦鈴慧、第三個叫李怡、第四個就係我。」
「咁妳係嗰邊依家一直都喺度做緊酒吧?」
「唔係……我一直斷斷續續有嘢做冇嘢做有嘢做冇嘢做,最後都喺返咗惠州,揾返嗰條仆街叫佢俾返張回鄉証同證明文件,總之有我個名嘅嘢我都想要返。」
「我睇妳都冇攞得番?你一直都冇返到嚟。」
「冇。我返到惠州嗰陣,佢已經死咗。佢俾班『兄弟』懟冧咗。」
「近住呢?」
「近住……」
母親説完這一大番話後,歎了一口氣。窗口外面開始傳來驟雨的聲音,奇怪地,雨的聲音不像平時的滴滴答答。銘謙走到窗口望,看到雨滴變成了一支支的香煙。
母親都走過來窗口,他們兩人默默地看著香煙像雷天的冰雹般從天而降。母親伸出了手,接下其中一支香煙。
「近住佢班『兄弟』,我估你可以當佢哋領養咗我。」
「妳其實係咪完全冇諗過返嚟香港㗎……」
母親又歎了一口氣,向銘謙一直拿着的打火機指一指。銘謙把打火機給母親。
「我好想返,但係返到嚟香港咁之後點吖?錢又冇,屋企有冇。我離開咗惠州,去咗佛山有做個啲嘢嘅,揾到食,諗住𢵄夠至少幾萬蚊先返嚟香港揾返你,同你一齊開始過。」
「幾萬蚊……要幾耐先揾到……」
「計埋生活費嘅話可以快可以慢,我就揾到份算係可以好快嘅工……」
母親把香煙放進口裡。
「咩工呀?」
母親把打火機的開關按下,開關掣咔嚓一聲,整個房間爆炸了。
銘謙碌架床上像嚇人小丑盒一樣彈了起身,只不過他不是嚇別人,是嚇壞了自己。
銘謙望向身邊的鐘——剛好五時三十分。銘謙知道自己應該沒有辦法可以再次入睡,所以趁住外婆未起牀時,偷偷地落樓,希望藉由呼吸新鮮空氣,來到清空思緒。
銘謙從楓樹街走到荔枝角道,一直往荔枝角走。他不能夠擺脱剛才在夢境中與母親的對話。一開頭啞口無言的銘謙,到最後像是逼母親落口供,逼到最後都沒有説出自己想説的東西。夢中的他,從來除了説過自己被外婆打之外,都沒有説過任何甚麼。剛才的對話,都不可以説是對話,像審查多。
在夢中打死過數多遍外婆,雖然能夠發洩、感覺痛快、讓他腎上腺素激增、但都沒有像剛才跟母親對話的夢那麼親切,清晰。雖然他母親始終都是遺棄了他,但是洪銘謙很久沒有試過跟其他人有任何長時間、有意義、有內涵地交流。雖然他不知道究竟討論過的內容是否是真人真事,還是完全是自己腦袋虛構出來的。
「是我長大了嗎?為什麼好像我會比較喜歡談話多了?」銘謙自問,但未能夠自答。
**
留意到D2 Place玫瑰粉紅色的外牆,銘謙才發現他不知不覺地已經走了一大段路,走了三個地鐵站的距離到了荔枝角。沒有手錶沒有電話的銘謙走進其中一間寫字樓,看到升降機大堂上的電子廣告板顯示的時間——七時正。
這個時間,外婆應該已經起牀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嘗試尋找我呢?」銘謙一邊向海邊走一邊想著。老實説,銘謙都不需要太緊張,也不需要太早回家,反正他甚麼時間回家都需要挨打受罵。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一定會要為今天的「輕率」付出代價。
走了十五分鐘左右,走過臨時巴士廠,便到了長沙灣海邊。雖然附近剛開工的地盤傳來噪音和灰塵,但鹹鹹的海風和清晨的陽光籠罩著銘謙疲倦的身體和心靈,使他心情都平淡下來。
原地望著海,沉思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起程去深水埗公共圖書館。他決定要嘗試自己尋找母親,起碼想知道在夢中的「她」跟真實世界的「她」有什麼分別。
到了深水埗公共圖書館才發現還有半小時才開門。銘謙在門口一直像以前在中環尖沙嘴排隊買新iPhone的人等候。等到九時正,進入圖書館後借用了一部電腦,開始嘗試至少在線上找到洪桂芳——銘謙的母親。
在網路上找一個除了名字以外甚麼資訊都沒有的人,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這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他嘗試在Google、百度、Facebook、微博,幾乎所有社交媒體和網絡搜尋器都搜一遍。可惜,搜了差不多一小時,都還是找不多任何資料。
銘謙嘗試找出王先生有關的情報,但是沒有他的全名令到任務難多一級。
「“洪桂芳” 惠州」、「“洪桂芳” 東莞」、「洪 東莞 酒吧 王」、「“洪桂芳” 惠州 謀殺」、「“王” 惠州」、「“王” 惠州 謀殺」、「“王” 惠州 生意」、「“王” 惠州 黑社會」、「“王” 惠州 ”組織“」————等等的搜尋詞彙銘謙全都試了後,都是沒有結果。
銘謙絞盡腦汁,嘗試把剛才發的夢像默書一樣地全吐出來,把記得的資訊放在一個Word檔案裡,寄給自己的電郵。在Google開啓電郵信箱的時候,銘謙突然想起,他還沒有查看新聞存檔。
他在Google裏的新聞存檔功能,嘗試查看母親的名子——【沒有結果】。
他嘗試在百度再次每年搜查新聞存檔,但是甚麼結果都沒有。
搜了一會兒之後,他想起夢中母親提過王先生的『兄弟』。銘謙連用什麼搜尋詞彙都不知道,要根據如此鬆散而遙遠的連結來尋找有關母親的資訊是非常困難的。他嘗試在Google和百度打入「惠州 黑社會 謀殺 東莞」——搜尋詞彙太多了,幾乎全部回來的資訊都沒有關連。
銘謙再次開啓剛才整理的Word檔案,嘗試把夢由頭到尾在腦海重演回來。從銘謙接過打火機那一刻,直至到房間爆炸的那一瞬間,母親還說了什麼?還有什麼可以追溯?
他一直看着假天花,一直嘗試倒帶自己的記憶。他想起母親所提過的三名女子,但是他只能夠記起兩名,忘記了第三個名子。「陳善子」和「李怡」,第三個是什麼呢?銘謙只記得她跟秦始皇一樣——姓秦。
他把陳善子和李怡的名字先搜查一遍。李怡沒有甚麼用,但是陳善子在某報紙提及到她在東莞因賣淫類似的原因被捕。那一份報章也提及到第三個女子,銘謙忘記了的秦鈴慧。
搜了一遍秦鈴慧之後,發現她在佛山自殺死去了。
銘謙感到些少可惜,如果母親在夢中所説的全都是真人真事——那三名女子的生活都充滿遺憾和不幸,一生被一位可惡的人渣毀壞。
銘謙看一看電腦螢幕右下角的鐘——已經十二點了。他一邊搜索資料一邊錄下夢中的情節,眨一下眼就已經過了三小時。
銘謙開始感受到眼乾的澀,由於他平時沒有很多機會在學校校舍外接觸電腦,他的眼睛不習慣長期看著電腦螢幕的藍光。他在座椅向上一直瞪着圖書館的假天花,當他環顧這間寧靜的圖書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裡思緒湧動。不知不覺地,他一直看著別人出出入入,有些人過來借書,有些人過來使用圖書館的免費資源和電腦。 應該沒有人會在這裡像他一樣,試圖防止自己的思緒淹沒他吧。
事實上,銘謙自己大腦與心靈正在打一場大仗。他到此為止人生大部份帶來的問題都是因為父母兩人不合,決定離婚。母親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堅持要單獨監護權,但是最後成功得取了這個權利之後就逃避了責任,成為了逃兵一名。但是某程度上,母親決定放下銘謙,尋找一些真正有可能得到或賺到錢的機會,撇除後見之明的角度來看,也可能都是為了銘謙好。
最大的問題是,銘謙知道——除非如果真正能夠與母親重聚,他都永遠沒有辦法知道。
銘謙坐在電腦檯前,看著秦鈴慧的樣子,在新聞報道的相片似是從證件拿下。雖然文章中照片的比例扭曲了,但這仍然是他母親在夢中提到的任何一位女孩的唯一照片。 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他向找到母親的這個目標踏近了一步。銘謙使用Google圖片搜查嘗試進一步調查,把秦鈴慧的證件相放上去之後,Google回到了許多不同的結果。
銘謙把每一個使用這張相片的網站和文章都略讀一下,總共用了差不多一小時才看完頭五頁的結果。到了第五頁,他找到一個QQ帳户,帳户名稱沒有名稱,只有fdj231ndfjansdfk1j33sa1這個識別碼,用了這一張證件相開了一個帖文。
【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的铃姐……我由衷地感谢您。尽管我远在千里之外,您所为我做的一切让我有家的感觉。希望您同桂姐兩人離開了佛山一齐在上面玩得开心,摆脱一切的烦恼。 ——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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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情?
希望您同桂姐?
同桂姐?
桂姐?
銘謙在建立了一個QQ帳户,瘋狂地用食指刮著滑鼠的滾輪,把頁面一直往下更新舊的帖文,到了户口的盡頭,他嘗試Ctrl+F搜查整個帳户,搜查「桂姐」,可惜都沒有得到任何更多的資料。不耐煩的銘謙,嘗試再次減下「姐」這個字,但再次Ctrl+F還是沒有任何帖文。
銘謙再一次看一看鐘——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如果他還是不會去家的話,可能外婆會真的出門口找他。如果找到他的話,懲罰和後果可能被自己回家更嚴重。
越來越緊張的銘謙開始搜尋更多不同的關鍵字,但卻沒有結果。
三點都快到了,銘謙肚子都開始咕嚕咕嚕地抱怨,但是他沒有理會。他嘗試查看fdj231ndfjansdfk1j33sa1這個帳户的好友,但好友清單也沒有什麼特別。
時間剛剛三點半,銘謙在這個QQ帳户已經逗留了差不多兩小時了。左思右想的他,再次重温昨晚的夢。
銘謙再多遍參考自己Word檔案,挨着眼睛的苦澀、肚子的飢餓、怕被外婆的找到的憂慮。看到Word檔案列出來的第一點:「夢境不能夠選擇禮物/武器」,銘謙發現他一直都忽略了整個拼圖最重要的一塊——那部打火機。
火的重要性在這一場夢有是什麼呢?銘謙左思右考,隔了十五分鐘之後終於發現讓他頓悟打火機在這場夢的重要性。火可以燒爛的東西,包括森林、花、草、等等。
銘謙在Google打上兩個詞語:「”圭方“ 佛山」——Google回了很多的新聞報道。
【港女在佛山遇害】、【香港女移民佛山遭謀殺遇】、【香港女子賣身時被謀殺】
銘謙按入其中一遍新聞,報導説到一名叫「洪圭方」的2010年4月14日在佛山在提供性服務時候被一名被智力障礙和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嫖客持刀斬死。報導篇章上附上母親在離開香港之前的證件相,同樣和之前秦鈴慧的照片一樣比例不正。原來她在大陸生活的時間用了「洪圭方」這個名子,她似乎真的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連姓名的花和木都無法養活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vphlvtCWt
銘謙坐在電腦椅上,看著母親的那一張證件相一時之間都目瞪口呆地反應不過來。當他終於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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