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乘著浪潮從森林出發,穿過高山又穿過草原,在高樓大廈間,一群嬉鬧的妖精經過,向那位於市郊的小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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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庭院中,冠廷與機器人並肩站在老舊倉庫前,兩人戴著手套,為將要到來的大戰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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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起加油吧!」冠廷自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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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微笑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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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廷使勁抓住早已掉漆生鏽的把手,用力推開那扇頑固的鐵門。藏匿其中的霉味與灰塵一湧而出,嗆得冠廷連忙摀住口鼻後退幾步,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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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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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對於他的反應很滿意,在面前竊笑著。機器人面無表情地走進倉庫,對外面的他皺起眉頭。冠廷搔搔脖子裝作沒事,苦笑著跟上,獨屬於他們的戰鬥正式揭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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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戰車和砲彈將地面推平,曾經聳立於地面的高樓接連崩塌,只留下長著少許樹木的平地和山丘。冠廷舉起利劍,跳了一段戰鬥之舞,將戰場上那些稱作喳喳都嫌過譽的塵埃們血洗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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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這裡嗎?」冠廷注視眼前高聳入雲的堡壘,想到只要攻下這裡戰爭就會結束,心理湧出了滿滿鬥志,恨不得立刻處理掉這破銅爛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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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鼓勵道:「我會在下面支援你,放心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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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廷感覺此刻的自己全身充滿力量。「交給我吧。」這麼說後就爬上那早已為他搭建好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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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雖然遭受許多阻礙,但冠廷的鬥志並未因此削弱。他突破層層困難,最終爬到了頂端的平台,這也是最終決戰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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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馬上就把你清理掉。」冠廷自信地向對手宣告,雙方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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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一開戰就落入了下風,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雖然剛才經歷過的戰鬥使身體虛弱不少,但冠廷硬是憑藉意志力撐了下來。就在即將給予對方最後一擊時,對方突然發動猛烈反擊,一時無法抵擋的他被擊出平台,從堡壘上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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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廷!」機器人發現那墜落而下的身影,急忙衝上前試圖接住,但因承受不住這股衝擊而一同重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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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對不起,你還好嗎?」冠廷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起,焦急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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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睜著眼睛一動不動,任憑冠廷怎麼呼喊都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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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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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慌失措的他立刻將機器人送往機械廠,技師見狀迅速推來推車,將機器人送進維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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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廷焦急地坐在等候區,內心充滿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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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三小時後,技師推開了維修室的鐵門,他急忙上前問:「技師,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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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技師搖了搖頭,接下來的話令他全身發軟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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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辦法嗎?」冠廷雙眼紅腫,手裡緊握著遲遲未簽的切結書再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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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階段我們真的無能為力,控制芯片跟記憶體靠的太近了,硬要更換勢必會損傷到記憶體。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的話就只能讓他等著,直到未來某天才可能有技術解決這個問題。」技師不耐煩地重複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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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廷明白自己已經造成了困擾,他顫抖著右手,用刀片在心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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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雙人床上,冠廷不管怎麼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他起身從櫃子拿出一條厚重棉被放在床上,緊緊的抱著,將臉深深地埋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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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這麼自私,但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失去記憶,在一起的意義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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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下班,冠廷就匆匆趕往機械廠探視,跟技師助手打過招呼後,便坐到了機器人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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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雨下得很大呢,一不小心就淋得一身濕了,這麼狼狽地來找你實在很抱歉…...沒有和你一起回家的下班路真不習慣,明天你會陪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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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毫無回應的他,冠廷就這樣靜靜的陪在一旁直到手錶顯示已經九點,這才不捨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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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還會再來的。」冠廷這麼說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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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的某天,技師和助手正在修理其他機器人時閒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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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有來嗎?」助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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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輸慘了我跟你說,他今天也有來。」技師壞笑著輕推助手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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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是真能撐,每天來都不會膩的嗎?」助手一臉放棄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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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還太嫩了,但老實說我也不覺得他能撐多久,最近明顯沒有最開始那種樣子了。」技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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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機器人出事已經過了一年,這天住在鄉下的父母前來拜訪,三人訂了間不錯的餐廳聚餐。用餐時,兩人先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和工作,冠廷簡略回應後,話題隨之一轉,父親對他說:「兒子阿,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你也差不多該考慮考慮自己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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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講明,但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什麼。冠廷將喝到一半的茶杯放下,沉默不語,只是靜靜注視著那杯子好幾分鐘。父母沒有插話,但冠廷知道那不是對他的溫柔,而是他們自己的不知所措。閉上雙眼,那在黑暗中的風起雲湧漸漸平息,冠廷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看著父母的雙眼說:「我不會放棄的。」說罷便起身離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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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年裡,父母再也沒來找過他,只偶爾透過手機傳來幾句關心。簡短回覆後,對話也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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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冠廷如常在公司上班。午休時,一則訊息跳了出來,他看完內容後直接就將吃一半的飯倒掉,趕往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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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車子停在機械廠,連滾帶爬的闖了進去。技師看到之後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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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維修室,機器人仍靜靜地躺在床上,這兩年多來,他每天都看著這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技師如同兩年前般拿了一份切結書,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能在其中看到希望。簽完名,技師接過時發現紙張一動也不動,此刻的他緊抓著切結書不放,為什麼要這樣子做呢?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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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師看著他的雙眼問道:「你害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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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深深刺痛著他的內心。是啊……自己害怕了,害怕手術失敗的話,這兩年多來的堅持都變得沒有意義。明明每天都祈禱著有奇蹟發生,卻在機會到來時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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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不決,突然技師把手中的切結書大力抽走,轉身交給一旁的助手。冠廷詫異地看著技師,只見他惡狠狠地瞪著說。「你已經簽名了,不要給我在那邊搞這些五四三的東西,我保證一定會把它修好。」說完就把冠廷粗魯的推出維修室,關上那厚重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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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內心非常慌亂,但此刻也只能坐在外面等待並祈禱奇蹟發生。「拜託了,請一定要成功。」他不斷對那不存在的對象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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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後,鐵門打了開來。技師招了招手,讓他進到維修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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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那模樣與之前並沒有太大不同。冠廷顫抖著手按下開機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心中一沉,並緊握那人的手。燙手的額頭抵在上面,喉中有股酸酸的感覺,他對自己說。「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我應該要習慣的才對。」同時淚水不爭氣的滲出,又立刻被擦乾。突然,一隻手輕輕放到了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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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抬起頭,迎來的卻是技師凝重的表情,這一刻他知道了,知道希望再一次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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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機器人道別後,冠廷將機器人的手安回床上,即將鬆開時卻感受到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所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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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的停下所有動作,手中傳來微微的震動,以及逐漸交織的溫暖。轉過身,那記憶中模糊不清的笑容再度變得清晰。「老公。」聽見這聲音,他的雙眼瞬間潰堤。只能像個無法言語的傻子一般,將臉埋進對方胸口,緊緊擁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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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留言:要保持品質的同時又要疊加更多情緒真不是普通的難,尤其是人物對話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很多廢話,最後變成了情緒營造不足又讀起來煩躁的廢文。本想趁連假嘗試挑戰字數多點的短篇故事,結果好像大翻車了(哭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UC98aZ0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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