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秋季。有著零星路人的街道在夕陽的照射下投出長長的背影。其中,一輛裝扮樸素的馬車駛過,在磚塊鋪成的街道上發出匡隆的聲音。駕駛那輛馬車的,是一位銀髮長辮的中年男子,他穿著無袖的白衣,露出一身精實的體魄。特別的是,他的領子上繫著淺色的領巾,那些許不同於常人的裝扮吸引了人們的目光。今天和昨天會不會一樣呢?平淡的日子、淡藍色的天空...他的眼神自在愜意,輕哼著低沉的調子驅車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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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街上有一間破舊的咖啡廳,外頭有零星的人們聚集,在溫軟的夕陽下抽菸。銀髮長辮的男子一勒馬,在那咖啡廳前停下。他下車,熟練地把馬兒栓在柱前,並轉身走去打開馬車的車門。車內,一戴著白色面具,上有簡單黥文的男子撩了一下自己的黑長髮,然後伸手抱起躺在他雙膝上的少年...那少年有著一頭金燦燦的捲髮,胸口平穩的起伏著,他眉頭微鎖,雙眼緊閉,彷彿並不是自願睡得這麼沉。銀長辮的男子在車外靠著車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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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他還是在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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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確認幾次?有甦醒的跡象我會告訴的,克里斯。」戴面具的柳郁有些不耐煩。今天和昨天一樣,夏彥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柳郁心想。已經這樣過了三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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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輕拍了一下酒館斑駁的木門,克里斯回頭向柳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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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他怎麼可以總是這麼愜意,柳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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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克里斯瞇眼一笑。柳郁總是那麼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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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入酒館,叫了幾杯酒後坐下。柳郁讓金髮的少年趴在桌上,克里斯則豪邁地大口喝酒,吃著桌上幾盤簡單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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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郁無聊地看著克里斯大吃大喝時,酒館的燭光微微一晃,克里斯眉頭一皺,原來是地震來了。桌上,水杯的水開始輕輕搖晃,人們傳出起此彼落的交談聲,有人甚至躲到了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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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燈左右搖晃,幾瓶酒從櫃子裡掉了出來,隨著地震越來越劇烈,那窗戶框!的一聲,被震破了一個大洞,遠處,有些女人尖叫了起來,人群慌忙地閃避從屋頂掉下來的木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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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眼見柳郁桌上的水杯斜斜的就要滑出桌外,便若無其事地用腳抵住了即將掉出桌緣的杯子,柳郁則顯得有些焦躁,用身體護住沉睡的少年。克里斯見狀,便噗哧地笑了一聲,調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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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夏彥越來越像你的孩子了,柳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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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你的同伴嗎?克里斯。你應該多照顧他一點吧。」柳郁不喜歡克里斯調侃他們的關係。畢竟...他和夏彥有著一段沉痛的過去。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柳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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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照顧得那麼好,哪有我插手的地方啊。」克里斯雙手抱在胸前,依然瞇著眼睛笑著。柳郁總是那麼不坦承...就像那副面具,柳郁總是躲在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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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的威力顯然打破了少年的長夢。他金色的頭髮躁動了起來,開始閃耀鋒芒畢露的金色,此時,一陣風從窗戶吹入,把少年長長的金髮吹得散亂不堪,克里斯趕緊將窗戶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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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那少年的金髮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緊緊纏繞住柳郁戴面具的臉,即使柳郁掙扎地想把金髮甩開,他那金色的頭髮卻越纏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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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少年從桌上爬了起來,惺忪的睡眼看向掙扎的柳郁。那少年睜大無生氣的瞳孔,並伸出了一隻手,做出了扼頸的手勢,柳郁乾咳了一聲,空氣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柳郁向後一送,被高高的扼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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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近柳郁,伸手按住柳郁的面具,隨著戲劇性的靜止,柳郁的面具啪!的一聲碎裂開來。那面具底下的臉充滿著疤痕與坑洞,少年無視那醜陋的面龐,直直正視柳郁的眼睛,然後,少年的瞳色漸漸轉青,並流下了少許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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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地震漸漸停下,那少年的瞳色漸漸轉成一般的棕色,金髮也鬆了開來,不再發出耀眼的鋒芒。柳郁隨鬆開的金髮癱軟在地,克里斯連忙上前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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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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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撥開散亂的黑色頭髮,醜陋而坑洞的臉使得圍觀的眾人發出陣陣驚呼。克里斯怒瞪旁人一眼,發出不屑的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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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少年已經完全清醒,他跌坐在地,直直地盯著柳郁的臉,嚇得說不出話來。我在哪裡?少年不安的環視周遭。他感覺四肢相當僵硬,彷彿維持了同一個姿勢非常久的時間(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有著醜陋面龐的男人、銀髮長辮的男子,為何他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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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一皺眉頭,扶起柳郁,打破了少年的思緒,向他喝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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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就打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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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嚇了一跳,趕緊恭敬的站起來,向兩人深深一鞠躬,恭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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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好,我姓王,單一個字逸,很感謝你們在我昏睡的其間收留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教兩位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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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夏彥修曼頓!你這傢伙!王逸又是哪裡來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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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將柳郁扶了起來,然後,柳郁斯文的撕下一片袖子,將臉層層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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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是夏彥22年前在契烏堂使用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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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有這回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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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柳郁。你還記得蒲英這個名字嗎?」帶著期待的心情,柳郁向少年伸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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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不記得蒲英。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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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握住柳郁的手。柳郁握手的力道不大,顯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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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沒什麼。不記得也好。你先去車上等著,我處理一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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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轉身離去。少年有些忸怩,雖然他們很眼熟,但王逸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克里斯看著兩人互動,對少年的反應不甚滿意,便斥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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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說謝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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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謝柳先生!」少年連忙鞠躬道謝,隨後偷偷瞄向克里斯道:「請...請問先生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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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一扁嘴,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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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勒!克里斯 托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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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托爾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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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駕著馬車離開咖啡廳,車廂裡的少年顯得有些尷尬,面對直率的克里斯,王逸顯得有些不敢得罪。馬車上有許多抽屜,還有罐裝的陶瓷桶,克里斯把陶瓷罐打開,拿起了一個白色布袋,將裡面的東西倒入桶內,他的動作充滿力量,讓王逸對克里斯更加警懼。車外,柳郁一如既往地向克里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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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你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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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今天買到的藥草裝到桶子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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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今天早上原本打算要裝的,不好意思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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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客氣做甚麼?做給夏彥看喔!」克里斯把白色布袋用裡一抖,轉頭向車外大笑。柳郁則顯得不太高興,畢竟克里斯又在調侃他們的關係了。他與夏彥...那個離開他的人。柳郁地用力抽了一下馬,馬兒嘶嘶叫了一聲,少年跟克里斯都留了幾滴冷汗。克里斯從抽屜拿出了一塊白色黏土,坐回位子上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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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生什麼氣...」然後他自顧自地捏起了黏土。少年焦慮的搓了搓手指,他感覺兩人脾氣都不是太好。帶著忐忑的心情,少年看向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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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勒先生...冒...冒昧請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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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屁快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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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請問我昏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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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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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驚訝得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三年對他而言是一段漫長的時間,作為一名間諜,分秒必爭的資訊收集是極其關鍵的,在這漫長的時間當中,他身在異鄉的他又落後了多少訊息呢?他焦慮而顫抖的手緊緊揪住胸口,無力地坐回位子上。他僵硬的故作無恙,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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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樣啊。我的任務...失...失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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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啊。」克里斯若無其事地捏製面具,對少年的心情絲毫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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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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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甩了甩他美麗的銀色長辮,手中捏製的黏土漸漸成形,看來是一副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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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金曜礦的任務成功了。你是指這個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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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曜礦?那是什麼?我是被派來學習魔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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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聽到後心頭一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看向車外的柳郁。然而,柳郁的背影絲毫沒有動搖,長長黑髮隨風飄逸,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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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派來學魔法是22年前的事了。」柳郁用沉穩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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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你的記憶只到15歲之前啊。跟身體差不多呢。」克里斯搔了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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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夏彥的身體在三年前再次昏睡時就縮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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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心緒紊亂不堪,為何他的記憶停留在22年前?他的身體,甚至與記憶相伴,回歸到了15歲時...封印金曜礦?那是甚麼?15歲到三年前發生的事,為何他一點記憶也沒有?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迷亂而憤怒地抽出胸口的魔杖,指向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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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就覺得奇怪...你們怎麼知道我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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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發出一聲噗哧,克里斯則咧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辮子,眼神突然蒙上一絲憂愁,少年被那憂愁的眼神所惑,腦中變得更加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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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你的朋友。不是敵人。」克里斯湛藍的眼眸中朦朧而帶有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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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吃喝拉撒都是我們在照顧,也快20年啦!怎麼可能是敵人!」柳郁在窗望笑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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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突然一陣仰天大笑,克里斯則是咧著嘴靜靜地聽柳郁大笑,手溫柔的撫摸那副面具,柳郁總是讓自己埋藏在那面具之下...無論克里斯如何捏製,柳郁總是無法感受到他的溫暖。那少年突然覺得大腿一陣酸軟,便跌坐回位子上。柳郁笑停後,乾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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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17年前封印金曜礦之後就開始沉睡。會在今天醒來,恐怕是因為地震使封印的力量減弱,使你提早醒來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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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確認一下金曜礦的封印?搞不好封印已經變得很脆弱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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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不過克里斯不會魔法,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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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克里斯仰天大笑,很好,像平常一樣...柳郁開他玩笑的時候,代表柳郁已經沒事了。克里斯手指轉起漸趨乾硬的面具。「不知道上次是哪個嬌弱的傢伙,法力施到一半突然昏倒...要從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逃出來,就憑你?哼...」克里斯笑得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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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彥,你沉睡的其間我們一直在尋找能夠讓你甦醒又不會使金曜礦解除封印的辦法,所以一邊行醫一邊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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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醫?柳先生是醫生嗎?」王逸面色陰沉地問道,失憶讓他的內心惶恐不已,身旁的人比起自己更加了解自己...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彷若自己有著一副透明的軀殼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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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醫生,那個不是喔,他不是醫生,我才是。」柳郁回頭嘲諷地朝克里斯看去。「他只是打掃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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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對,我負責打掃!」克里斯兩手一攤。「畢竟有人連衣服都洗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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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郁和克里斯有說有笑,然而,少年心頭紊亂的情緒達到了頂端,沉睡20年,然後在三年前甦醒後又再次沉睡...錯誤的名字、遺忘的身分,還有過去的同伴...那張醜陋的臉,隨著對視而轉成青色的眼眸...為何,為何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少年突然哇!一聲開始痛哭流涕,克里斯嚇了一跳,柳郁則不動聲色地繼續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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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陣後,少年無法接受對現在一無所知的自己,他的內心深陷無盡的恐懼,於是他開始崩潰地大吼大叫,把陶罐拿起來猛摔,克里斯連忙駕住少年,柳郁見狀況不對,便將車子停了下來。柳欲回頭一看,見車內一團大亂,破碎的陶罐、滿地的藥材以及東倒西歪的櫃子,便連忙從車前趕到車門旁,替克里斯開門,克里斯則把少年連拖帶拉的弄出車外。克里斯將少年拖出車外後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個不注意,憤怒的少年便高舉魔杖,對著馬車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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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的聖賢者,【達斯圖利耶!】」一張有著七星的魔法陣隨詠唱成型,克里斯嚇了一跳,抱起柳郁朝馬車的反方向拔腿狂奔,不過,回過神來,那魔法陣卻只是閃爍了一陣,便隨風而逝,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少年見狀,呆坐了下來,他坐了好一會兒,然後用顫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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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沒有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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