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櫻夏麟往後退幾步,把劍拔出體內,又往傷口按了按止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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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處傷口已經足以讓一個人痛到倒地不起,但櫻夏麟還是忍了下來,額頭不斷冒冷汗,拿著扇子的手不停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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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想介入都被兩人喝退,柳冬嵐怒道:「你憑什麼殺師父,師父待你不好嗎!你這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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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白眼狼」三個字,櫻夏麟的理智線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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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吼道:「究竟誰才是白眼狼!夢繚宮待你不好嗎!我爹娘待你不好嗎!我待你不好嗎!就因為你,整個夢繚宮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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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辛辛苦苦護你出來!結果你轉頭就認別人當師父!幾年間我他媽過得水深火熱,你倒是挺逍遙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白眼狼!去你媽的!當初就該找群狗咬死你!」櫻夏麟吼得聲嘶力竭,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吼得那麼大聲了,吼完後,他眼淚像斷了線一樣,不斷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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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離夢繚宮時,他沒有哭;晶晶死在面前時,他沒有哭;一個人想辦法復仇時,他沒有哭,可現在他卻在他人哭得如此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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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笑臉迎人的櫻夏麟突然哭了,眾人都愣住了,柳冬嵐原本臉上的憤怒之色,轉為了訝異之色,手上的靈力不再運轉,劍也不再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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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朝柳冬嵐走近一步,眼裡彷彿能噴出火:「說好的永遠當師兄弟呢!永遠不背叛彼此呢!在夢繚宮,在名草派時我何時傷過你了!行啊!你他媽真行!也不想想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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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嵐一聽這話也怒了,道:「是你給的啊,我的一切確實都是你給的啊,那難道我就得被你束縛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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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嵐很不想承認,但他一直都知道,無論是名字、身份、居所、甚至能修仙都是拜櫻夏麟所賜。沒有他,柳冬嵐就是個路邊的乞丐,還是個連隻老鼠都怕的要死的無能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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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按住左腹的傷口,咬牙道:「誰需要你啊……沒你我還樂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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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嵐:「夢繚宮夢繚宮……成天在那邊說夢繚宮,你根本打從心底沒把名草派放在眼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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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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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怒吼,把櫻夏麟一直以來忍下來的憤怒、悲傷、委屈全數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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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輕佻,他的從容,在這一刻全部剝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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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過是個路邊的乞丐!哪會懂那對我有多重要!我的家沒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我不能復仇嗎?我一定要活的那麼灑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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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誰能那麼灑脫?誰能不想著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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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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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陸嵐不再說話了,在手中運轉靈力,準備再刺一劍。這時,一條強而有力的東西打掉了他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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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巨大的二尾白色狐狸站到他的面前,呲牙咧嘴的看著他。柳冬嵐頓時全身冒起冷汗,在他的記憶裡,惡犬惡狐都是這樣看著他的,接著再往他的身上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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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犬齒撕咬的痛楚爬滿他的腦袋,他倒退幾步,恐懼的站到楊秋識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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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咳!」櫻夏麟咳了一口血,體內不屬於自己的靈力不斷在靈脈內流動,他終於堅持不住跪在地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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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用尾巴把櫻夏麟從地上抬起,輕輕放到背上,帶著櫻夏麟離開。花月派的弟子們一直舉著劍不敢輕舉妄動,見此景也紛紛行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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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夏麟趴在小雪背上,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小聲道:「我……很想聽你說,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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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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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夢繚宮後,白麟一路往村莊跑,最終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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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村莊不大,房子約七八棟,沒有任何酒樓茶館,房屋緊閉,杳無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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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把陸嵐放下來,一股悲憤湧上心頭,他雙手掐住陸嵐的脖子,想用力掐死他,但他又想到這個人是他在這世上剩下的最親的人了,又強迫自己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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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整幾次呼吸,抓起陸嵐的臉連甩了好幾個巴掌,每一下都發出極大聲響,留下一大片紅印子。陸嵐醒來後,覺得臉頰陣陣發疼,十分哀怨,但也無話可說,不對,是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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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不動你了,你找地方躲好,我去找草藥,三日後此處見。」白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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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山裡找草藥,越找越氣,肚子越來越餓,他抓起樹下長著的一朵藍色蘑菇吃了起來,吃得咬牙切齒,又抓了一把土用力砸向樹幹,拳頭往地上重重一砸,才又繼續找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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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他帶著草藥回到約定之地,等了一天都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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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慌了,他把藥草丟在地上,瘋狂尋找陸嵐的蹤影,他把每間屋子都踹開,卻都找不到人,又順著來得路原路找回去,也一樣沒有,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東西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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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一連好幾日不間斷的強行使用修為,已經快撐不住了。踹開門時,他就注意到了,這裡每間房都是一間義莊,而且是無人看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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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其中一間,把門關上後,打開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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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是空的,他鬆了口氣,躺進去,拿起一大堆枯葉稻草蓋在自己身上,確保蓋得夠嚴實後,停止使用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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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立刻陷入一片漆黑,耳朵不再能聽到枯葉摩擦聲,全身都無法動彈,不知現在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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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動彈時,是一天晚上,他根據月亮判斷,他應該躺了一個月之久。醒來後感受到近乎穿腸的餓意襲來,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毒菇塞入嘴巴,靠在棺材邊絕望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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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要是吃毒能死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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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奔波加上睡在枯葉稻草中,現在的他完全能用蓬頭垢面來形容。他起身走向戶外的小河邊,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臉龐,臉上滿是髒污血跡,眼神絕望悔恨交錯,難看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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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水面打了一掌,打散自己的倒影,接著捧起水洗了把臉,他又從義莊內順了條毛巾出來,把自己清洗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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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完全不怕什麼對厲鬼邪神不敬會招之上門之類的話,世上最邪的東西他都見過了,有什麼會比日濟府還要更邪,更惡,更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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