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
石守義：「.....知識是很重要的，不是誰允許你涉獵的那些，而是誰不允許你涉獵的那些。那是改變的能力和本錢。改變是很重要的，才不會讓一些被權力腐化的人掌控一切。」
石守義看到剛進門的修齊，便說：「同學們今天就到這裡。」
私塾內的學生紛紛收拾，離開私塾。等人群散盡，修齊上前看著守義的腿：「你的腿..」
石守義淺笑了一下：「還能走。當我還給你的吧。託你的福，用命制止著那位黑衣人，不然他隨意補一槍可能我現在就不在這裡跟你說話了。」修齊：「現在只有我跟你在這裡了，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嗎？我相信你不會只為了辦一個免費的學堂，令你在宣傳時就遭人暗殺了吧。」石守義：「確實，這只是一個開始。讓人們開始聽我說話的開始。」修齊：「你在盤算些什麼？」石守義向修齊走前一步：「你相信我嗎？」修齊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眸，好像曾幾何時他有見過。他沉默片刻：「我相信你。」
這一刻他不是西城警廳第一梯隊的隊長，面前的他也不是他的目標。他只是林修齊，面前的他只是石守義。一切就如當年那個窮小子和他的朋友一樣，只是如今角色對調了而已。一個以為是初識，一個知道是重逢，而他們由同一陣線走到了對方的對立面。
石守義：「你還記得那天我說的那個故事嗎？」修齊：「記得。」石守義：「那個窮小子的好友其實是十年前的你。」修齊確實對那段故事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就是沒有那段完整的記憶。石守義：「你好像忘了很多東西吧。但是我記得。
十年前我們兩個還是少年，沒人注意的兩個小孩。當時你在西城，我在東城，你只是偶然跟著家人來東城，而當時的我聽見了西城警廳廳長一家來了，大家都很好奇所以跑到熱鬧的市中心看。那天人很多，我撿到了一本書，就如故事所說一樣。但是呢，那本書不止有圖，還有字，當時的我一個字都不會，我知道你出身好，應該會看，於是就蹲在你們那好久好久。直到有天你不知道怎麼的自己氣沖沖的跑出來了，我就逮著這個機會去認識你。
我將那本書分享給你看，拉著你要你去讀給我聽。你看了看書的內容，看上去甚是喜歡，畢竟那時是一個大冬天，漫天飄雪的寒夜，你也願意陪我在外研究。你看完就開始解釋，我就把內容全記下來了。全是關於一些當時大部分窮人都不可能學到的知識和思想，但當時的我確實不敢說這本書的內容，由其是我背後沒人替我撐腰，話不一定有人會聽，被搞死了都不會有人管。
是當時的你叫我相信你，總要有這樣的人去改變這一切。你會改變到西城，我也會改變到東城。而且，誰會注意到一個小少年的一舉一動呢？
後來我聽聞西城已經易主，有了階級流動，不再只是財雄勢大的人的天下，造成的這一切的人身份隱藏得很好，世人叫他做冬焰。我相信造成這個局面的人一定是你。當時誰都輕視了一個小少年的能力，讓他成功將書裡的知識散播出去，改變民眾的思想，所以我也跟上，在東城搞了很久的活動，令很多東城的當權者倒了下來，令東城大亂，最終實現到東城的改革。因此後來資訊流通了，我才知道你做了西城警廳的人。我來了之後，才知道你很有可能忘了以前的事。我查過你這幾年的事，但也找不出你缺失了記憶的原因。」
修齊聽到冬焰這個名字，又好像有了某種印象。腦海裡浮現了一句話，「你是我在嚴寒冬日裡所見的焰火，於是我有勇氣熬過寒冬。」
修齊：「那你既然是東城人，兩城都改革了，為什麼你會來到西城？」石守義：「時間是種很奇妙的東西，他可以使人腐化，也可以把光明帶來。我們用歲月去換來改變，迎來光明，但權力是一個緊箍咒，時間越久，就會越緊，放不下來，人們為之瘋狂，只會產生另一個腐化歲月，週而覆始。」修齊：「你是說西城又進入了權力腐化的歲月？」守義點點頭。
要是這樣一解釋的話修齊好像能理解為什麼廳裡那麼忌憚守義的存在，也能解釋為什麼他還沒做什麼就惹來各方針對。自己曾經真的做過這種規則外的東西嗎？怎麼就全忘了呢。但他確實隱約對這個人向他訴說的過往有種熟悉感。
修齊：「那你為什麼不像那個冬焰一樣隱藏身份，要這麼明目張膽，你就那麼不怕死嗎？」守義：「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證明給冬焰看，我們這種不能在陽光下行動，遮遮掩掩，不容於世的人，也可以在陽光之下，自己最熱愛的城市，受萬人簇擁。」修齊：「而在東城的你做到了。」守義：「但還未完。我什麼都告訴你了，毫無保留，以後我確實打算提倡改革西城，西城會陷入混亂，就如東城那樣，林警官你要抓我嗎？」
修齊在警廳裡恪守崗位好幾年，一直都是上頭派什麼任務就做什麼，的確石守義的存在不容於現在的規則，他就是來打破這個規則的，而自己的職責就是阻止他打破這裡的規則，但他個人而言，他並不想攔他。能打破規則就是新一輪的進步和和平，打不破就是個人的人頭落地。他在刀尖上行走，只為大家，不為個人。這樣的人，為什麼是有些人口中十惡不赦的惡人。為什麼是某些人眼中比殺人犯還更加值得忌憚的存在。
修齊掏出大衣口袋裡的藥，說：「別叫警官，我只是林修齊。進去上藥。」時隔多年以後，又是一年寒冬，他們併肩在紛飛白雪裡，就如少年初識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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