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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她,百合會想到自己做過的無數的夢。
夢裏,紅蓮牽著她的手,手心冰涼而柔軟。她們走在西城陰濕的長廊上,空氣中彌漫著暴風雨將至的氣息,天色暗沈,風聲呼嘯,像是把一切吹散的前兆。百合擡頭看著紅蓮的背影,逆光的輪廓模糊了她的面容,只留下一片朦朧的輪廓。她想喊紅蓮的名字,卻總是發不出聲音,仿佛這夢境本身就是一片無聲的世界。四周空無一人,只有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回蕩,似真似幻。長廊仿佛沒有盡頭,一直向前延展,像通往未知的黑暗盡頭。
風越刮越大,夾雜著冷意,百合感受到衣服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她並不害怕。只要紅蓮在她前方,只要她能看見那抹身影,一切似乎都不再可怕。她不需要任何言語的安慰,也不需要任何解釋,紅蓮的存在本身就是她的歸屬。她仿佛找到了某種依靠,又仿佛失去了什麼,心中的那份不安和悸動,隨著風聲一起起伏。
夢境是如此真實,甚至比她的記憶更加清晰。風的涼意,樹葉搖曳的聲音,還有雲層低垂的樣子,所有的細節都被放大,如此真切,清清楚楚,甚至比百合回憶中的場景藏著更多的細節,就像,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就可以回到當時,回到那個瞬間。只是當她真的想抓住些什麼,卻又無法抓住。紅蓮的背影越來越遠,似乎隨時會消失在風中。百合想要加快腳步追上去,可是身體卻像被什麼束縛住了一樣,無法再往前。
西城,一如既往是那個壓抑的,陳舊的,無趣的西城,可是一切已與百合無關,她是快樂的,超脫的快樂,浮在這一切壓抑的現實與過往之上的快樂。冰冷的夏日,紅蓮的手同樣冰冷,她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沒關系,只是這樣便足夠了,因為再往上,就會在醒來後,令百合陷入虛無夢境帶來快樂後,清醒的痛苦中。
這樣的夢,是百合的秘密,她無法告訴任何人,她形形色色的夢,最終還是會回到紅蓮身上。但其實百合也不知道為何不可以說,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夢,過於美好過於真實,讓她害怕。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夢太過曖昧,太過私人,像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它們既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情感,模糊而又無法捉摸。
百合從夢境中醒來,意識漸漸回到現實裏。天已經大亮了,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簾灑進房間,但時鐘顯示不過早晨七點。西城的天總是比其他地方亮得更早。然而,盡管天亮了,百合的心卻依舊沈浸在夢的余韻中。她想再次回到那個夢境,回到紅蓮的身邊,哪怕只是再看一眼她的背影,哪怕只是再感受一次那無言的溫暖。
可惜,夢已經結束了,清醒的現實再次將她拉回了冰冷的世界。夢中的紅蓮,只能存在於那個她無法言說的秘密世界裏。而她,終究要面對夢醒後的空虛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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