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手裏的六四式手槍。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YsVJBZM2
他在思考。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ZJLIRwAl
高棟帶隊督辦，他會從哪個角度入手呢？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owP9K5A4
以他的智力水準，應該已經發現，鳳棲路是個上中下三個監控探頭包圍起來的封閉區間。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zLySkCtA
兇手在作案前，顯然已經蹲點滯留在路上了。鳳棲路一側是社區高牆，一側是荒田。他一定認為，兇手作案前是步行或者坐車進入鳳棲路的，不可能從荒田那邊過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ch4Ytg2U
作案前時間尚早，如果從荒田裏過來，難保不會被目擊者發現，這與兇手乾淨俐落的作案手法不符。所以兇手要麼從沿海南路拐進鳳棲路，要麼從沿海北路拐進來，要麼從小區裏出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BDqSbOzU
事實上，如果高棟這麼猜的話，他答對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FmW3qZrW
我就是從沿海北路進入鳳棲路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JzopqNH0
接下來，高棟一定會派人查進入鳳棲路的每個人和每輛車，看他們是否從三個方向的監控中離去。如果有人沒有及時離去，滯留在了路上，那麼此人肯定就是兇手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q0PRxt3u
如果是搭車進來的，雖然監控裏拍不到車裏坐了幾個人，但高棟一定會每輛車去核實的，查哪輛車在鳳棲路上半路下了人。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HA9LamEG
可是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讓他失望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19td2Ulj
這點，徐策很自信。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UESGLJbd
之後，等高棟發現這條路走不通，他會通過判斷是熟人作案，轉而重點調查李愛國的社會關係，可是，那樣就更錯了，我跟李愛國根本不認識。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SkEvOSCc
好吧，接下來不用管高棟了，開始設計下一個對象。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UdIoyJch
時間已是晚上九點，這時，徐策接到電話，是高棟：“老徐，現在有空嗎？哈，咱們出來一起聊聊，這麼多年沒見面……好，那咱們待會兒見。”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qat6UpNL
掛下電話，徐策心裏泛起些隱憂，他為什麼找我？難道是我昨天的行動有瑕疵？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jdVqH8zj
他仔細回憶昨晚的每個細節。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Vt4TbB4I
不可能，不會留下任何瑕疵。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AP0LFQeb
他深呼吸幾口，平復心率，隨即拿起手槍，步入了後屋，出來後，身上已不見了手槍。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fCTq9NGh
他走到院子裏，那裏停了兩輛車，一輛是墨綠色的現代，一輛是黑色的奧迪，他坐上了現代車，開到離公安局不遠的一條街上，那裏有一排的夜排檔，他放低車速，降下車窗，向外觀察。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q94MH58h
“老徐，這邊，快過來。”最外面的一家夜排檔裏，高棟穿著便服招呼著。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y14xa6sy
徐策停好車，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坐下。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phTU1NkC
“來，老徐，吃點什麼？我有一小時空閒，你也知道早上出了這事，我真忙不開，回頭還要去局裏。咱們老同學十來年沒見面，嘿嘿，今天難得逮到機會，我怎麼著也總得和你吃個飯。”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5FAx30Ah
“既然你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攪。”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PrP94vGm
“可千萬別這麼說，難得碰面嘛，你看，你一個人那麼多年在美國，我呢，成天跟案子打交道，呵呵，咱們聚一起的機會少。這回呢，剛好你回國，我偏遇到這案子，來到你們白象縣，你看，這不是緣分哪？”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RdRsT5SN
徐策笑笑：“沒錯，咱們是很多年沒碰面，我也挺想見老同學。”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XYhmi3lY
“對了，早上忘問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說你前幾年結婚啦？”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v2MaQZ8x
“嗯，老婆孩子都還在美國，我在國外待厭了，想回國來看看有什麼機會。等我這邊弄好了，再把他們接回國。”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xG7ioKzU
“打算找個工作還是自己創業？”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h3vWk8Io
“想自己弄點事情幹吧，上班，厭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ia5VEJJ2
“也對，聽說你之前在國外投行幹，年薪上百萬美金哪，要回國還上班，就太沒意思咯。”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8Ir4aMCu
“沒有上百萬，其他同學亂說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UpsqueBF
高棟笑著指他道：“六七十萬美金是跑不了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MP1BsUzz
徐策沒有否認，道：“你呢，小孩挺大了吧，男女？”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ZyJvinDU
“六歲的男孩。小孩現在大了，整天吵著要見我，皮得要緊。這回遇到這案子，我看樣子要在你們白象縣待段時間了，這不，他媽電話打了好幾個，說小孩嚷嚷著要我回去。真夠折騰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o0h6qR1V
“案子有線索了嗎？”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uWadD3ms
高棟不好意思地苦笑：“說實話，暫時還沒呢。對了，這事你們當地人都知道了吧？”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aAAHk6sZ
徐策點頭。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RuMU4LBe
高棟道：“唉，影響太惡劣，我背上壓力如山。最可恨的現場沒人證，沒物證，真他媽邪門兒。這麼些年，我自己辦的案裏，還沒遇過手段這麼牛逼的貨色。”他在官場自然說官話，遇到了老同學，平時的說話習慣也就放出來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LD3yGJLz
“是熟人作案？”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rPD34i0H
高棟嘿嘿一笑：“你怎麼知道？”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NFJjEAoV
徐策平淡地回答：“現場看一眼就知道了，車裏殺的人。”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liA4m08D
“我果然沒找錯人，呵呵。”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zGoWu2Qt
徐策略微表現出驚訝：“你找我是為了案子？”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f0bbhqk5
高棟道：“那也不是，一是想找你敘敘舊，二來這案子頗費我腦細胞。加州大學的心理系是全世界最好的，你都讀到了博士，又涉獵過犯罪心理學，我在公安大學進修那會兒，無意中看到你的論文，我對你的崇拜之情更強烈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JzMpbI9W
高棟一向如此，這張嘴很能討別人的喜歡。雖然工作時偶爾對下屬擺個臉色，但他對徐策，是真的崇拜。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CZ0dW3lR
徐策是他高中同班同學，那時數學這門課，沒有徐策解不出的題。尤其大學後，兩人都在浙大，高棟是學分數線較低的心理學，徐策是在分數線很高的應用數學系，而且他也聽到過許多關於徐策在邏輯數學上如何厲害的傳聞。後來徐策還拿到加州大學的全額獎學金，此後擔任投行高管，更是在同學裏成為傳奇人物。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8nyctf5h
徐策謙虛道：“我在美國只接觸了犯罪心理學的一些皮毛，也沒進過FBI，能幫你什麼？”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Q6CVagNd
高棟客氣地笑道：“不不不，其實也沒大的事，我只是想讓你幫我猜個東西。我們調查的初步結果是，現場殺人的兇手只有一個。但是這次的案子，顯然是有人在蹲點守著死者的。我在想，兇手既然知道死者昨晚會在半夜這個時間點回家，要麼是兇手自己跟蹤的，要麼是另有幫兇。你覺得兇手是一個人，還是另有幫兇？”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hWTtHrrw
徐策眼神轉了一下，道：“車上有沒有丟失錢財等貴重物品？”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HlFaH5e2
“車上有幾萬塊現金，兇手沒有拿，表明不是為了錢。”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AI3ONIJC
徐策斷然道：“兇手是一個人。”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GTf6irSd
高棟好奇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Mr84PKvB
“這個案子，兇手一旦被抓住，是不是肯定死刑？”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H25p0lWR
高棟笑了笑：“那是毫無疑問的。”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T7Aqr0mo
“同夥犯罪，必然有共同的利益訴求。從犯罪心理學角度講，物質利益是捆綁不同個體間的利益訴求的最好紐帶。這個案子裏，兇手不是為了錢，所以物質利益這一點不存在。而從仇殺的角度分析，兇手自然也知道這案子一破案，就是死刑，作為一樁謀殺案，而不是兇殺案，極少出現有共犯的情況。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每個人，內心深處真正信任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即便有兩個人同時對死者充滿仇恨，他們也不會聯合起來共同犯罪。因為兇手會有長期的顧慮，擔心同夥在未來某一天無意間透露了當初這件事，那麼面臨的懲罰是死刑，這點，每個人都會顧慮。所以但凡是謀殺案，幾乎都只有一個兇手，或許有知情人，但共同犯罪的情況太罕見。尤其考慮到這個案件，單純的仇殺，缺乏物質利益上的共同訴求。”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rX4hsDn7
高棟細細思索著徐策的分析，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兇手一定只是一個人，做這種大案，而且整個犯罪過程滴水不漏，相信兇手經過了精密的計畫，這種人是不會找同夥的，也不會把計畫透露給其他人。現在你幫我解決了第一個難題。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再分析一下，早上奧迪車擋風玻璃上的那幅字你也知道的吧，我上面領導擔心，兇手會繼續作案，你能否分析下兇手的心理，看他是否真的還要作案？”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NiZmeOAx
“這只能從概率上來講。”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bd09RwXP
“我明白，利用概率分析法從事心理學的研究，是你的專長，我看過你很多的文章。”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fgkWxTRE
“一種可能，是兇手真的仇視社會，所以留下那幅字。另一種可能，是兇手和早上的死者有仇，留下字是為了轉移你們的注意力。”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IBfdYNHa
“我不怕第二種可能，就怕第一種可能。你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多大？”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XqozolGa
“不好說。如果真是為了報復社會，第一個就拿公安局的副局長來立威，立馬就會引起大肆搜捕，這麼做的風險代價很高。如果只是其他單位的普通局長，恐怕也不用派你下來了。”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uJmtAaSM
高棟點點頭，如果被害的是其他單位的小領導，這事給社會上的震驚程度會大大降低。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pwPeRWqX
“但如果兇手是個自信的人，那麼他認為他有能力不被查出來，所以先挑了個最難下手的受害者，來證明他的實力，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說，在沒辦法瞭解兇手的性格時，無法確定殺人動機，只能說，這兩種可能性都存在。”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9KONXPnk
高棟無奈吐口氣：“看來，這個問題只能先放下了。”他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局裏，帶點吃的給兄弟們。老徐，咱們今天先聊到這兒，這麼多年沒見，本想和你多聊聊，等我把這案子辦妥，再找你出來玩玩。反正你現在一個人在國內也閑著，到時來市區坐坐。”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ZsukhvhB
“好的。”徐策點點頭，站起身和高棟告別。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Lyx3AOV5
徐策回到車裏，看手錶，今天已經太晚，來不及了，這幾天雖然看上去員警都出動了，晚上也會四處巡邏，但大部分警力還是忙於這件案子，事實上，某些環節比以往更薄弱。
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nj0afdUR
這反倒是很好的機會。
ns 15.158.61.46da2
